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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云染一听, 大惊失色, 惊呼而出:“决然不可!”
  然而青灵子就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对秦意之点点头:“听起来不错, 你这皮猴子是要有人时刻看管才好,那就这么办吧。”
  “师尊不可!”
  “谢师尊!”
  叶云染与秦意之同时道,而师尊一个也没理睬,与秦峥说话去了,这事也就莫名其妙这么定下来了。
  见爹爹一门心思在和青灵子聊天,没人管他们,秦意之便对叶云染说:“你这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是要做甚,你现在是我师兄,你该有个榜样的样子,天天若以这副模样对我,我怎么会有好心情呢,没有好心情,我要怎么好好修习呢?修习不好,到时怪谁?我若去告状,看你该如何。”
  他张嘴说这些话当真气的人胸闷,若不是叶云染教养好,他早将他打出无尽梦回去了。
  秦意之又小声对他言:“谢谢师兄赐名,以后无人之时,你还是可以叫我阿诺,那是我小名儿,爹爹阿姐都这般叫我,你放心,就算你不是我的俏媳妇,还是可以管我的,我很听话,特别听话,阿姐都说全天下没有比我更好管的弟弟了。”
  叶云染也不知自己今日是遇到了什么灾星,少年人清冷的面容上已经气过了颜色,方才还含着怒的面容也隐了下去。
  他忽然面朝秦意之转了过去,秦意之没留心,差点撞到他鼻子上,吓了一跳。又听头顶上那人恨不得从鼻子里哼出的话,道:“如此,做师兄的今后定会好好管教师弟。”
  秦意之抬头,眼中忽而映入一道清明的笑容,只微微上扬的唇角,快如风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但却让他没由来的感觉凉嗖嗖。
  而那飞快的一幕,不留在风中,只留在了他的脑海里。
  以至于之后,他总是缠着叶云染,张口闭口好师兄,拽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好师兄,你笑一个给我看看嘛,笑一个,就一个好不好啊。”
  *
  无尽梦回的日子过的极为舒坦,秦意之在这里简直成了人气王。虽然他来的晚,但架不住他那张会哄人的嘴,常常将各位师叔师伯门下的弟子哄的眉开眼笑。但凡有些好吃的好喝的,谁都不会忘了他。
  在无尽梦回这等地方,他竟然混的风生水起。
  而他,时常跟在叶云染后头,不管师兄如何冷言冷语,他都笑脸相迎。时日久了,他又结识了位新同窗,与阿修一道,四人常窝在一起,起初,叶云染是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然而终究赖不过秦意之的脸皮厚,被逼着一同相处。
  时间一久,也就习惯四人同出同入。
  这四位佳人,便是盛极一时的无尽梦回四才子。
  叶云染,秦意之,修久澜,白沚兮。
  他们名声在外,不论修仙门第还是凡间俗世,许是被传的神乎其神,倒是得了风花雪月这称号。倒不是说那花前月下的意思,而是这四位公子各有各的风骨。
  风,为修久澜。
  花,自然是秦意之。
  雪,无痕似叶云染。
  月,清明如白沚兮。
  而无尽梦回又因这四人,将名头打响的彻彻底底,人们恨不得将这儿的门槛都要踏破了,就为入此地,以修仙门。
  这些时日,无尽梦回中气氛有些紧张,人们神色匆匆,走路间都有人在微动唇,念念有词。
  书堂与藏书阁中人满为患,空地广场上也是处处可见人影。
  秦意之趴在逍遥楼的阁顶之上,懒洋洋的用舌头玩含住的那根狗尾巴草。
  “阿修,你说他们早也练,晚也练,那几个口诀就那么难背我怎么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修久澜送给他一个白眼。
  白沚兮笑得出了声:“意之,你这话若被他们听去,任你们平时关系再好,都要遭群殴了。”
  秦意之一骨碌爬起来:“我是认真的,真没那么难,他们怎么那么痛苦?”
  他又道:“小兮,师尊那般严肃的说今年七月半将会现百鬼夜行,尚不可出一点差错,否则便身入地狱,谁也救不回来。若真有那么严重,他怎么不自己去?”
  “怎么,怕了?”修久澜看他的眼神满含蔑视,还嘁了一声,显然不屑。
  秦意之抬脚踹他:“你懂个屁,我会怕?”他翻了个身,看下面埋头修行的各位师哥,小声嘀咕:“我是担心他们。”
  “叶云染呢?”白沚兮问。
  “他啊,一大早就被师尊喊去了,肯定有什么任务要交代他。”秦意之朝师尊住所望了望,若有所思。
  舌尖的上含住的那根狗尾巴草被他顶上去又卷回来,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了。
  每年七月半,是鬼门关大开的日子。这一日,鬼气颇重,常有鬼怪想趁此机会作乱人间,吸人精气。然而这不是最要命的,今年要命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百鬼夜行将会出现。
  这于仙门而言是一等一的大事。
  处理的好,一切安宁,处理的不好,若管不好那百鬼,那就糟了!
  往年不是没有百鬼作乱人间的事发生,但无不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今时今日,无尽梦回作为仙门之首,当首当其冲。
  而青灵子居然将如此重大的事情交给小辈来做,师叔师伯无一人参加。
  这便是为何处处能见弟子加班加点修习的原因了。
  背不熟的口诀一定要背,画不好的符咒一定要画好,记不牢的鬼怪一定要深入脑海。
  叶云染这几日忙的不见踪影,常常早出晚归。
  晚饭之后,还不见叶云染回来,秦意之有些坐不住了。
  他悄悄潜入青灵子的院落。青灵子的住处远山涉水,在一座独立山头之上,平时是没什么人上去的,更没有严加看管的守卫。
  这让秦意之一路顺风顺水,直接溜了上去。
  几个起落,翻越砖墙,快步行走在屋顶之上,他落地无声,那双眼睛在黑夜中发亮。换了一身夜行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小心翼翼的将窗子推开一条缝,他朝屋中望了望。见远处隐有微弱烛火。
  他悄无声息的钻了进去,如贼一般左右勘察。
  忽然,察觉身后有动静!
  秦意之一个利落的翻身,转身成掌便劈,身后人闪身无影,秦意之笑得满面春风。
  黑布遮了半张脸,他听声辩位。而那人却不见了。
  好玩心起,他藏在角落中,密切注视房中一切动静。
  方才那人,显然是叶云染,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得出来。但是他这一身夜行衣,在黑夜中大约也不是那么好识得。
  要不,与他玩玩儿?
  偷偷笑了几下,秦意之双手合拢,指尖捏决,划出一道微弱光芒。
  与此同时,房屋中央光芒大盛!俨然盖住了角落里的点点星芒。
  藏在那,秦意之睁眼,眼中现出一道诡异身影,而后房中那团光芒便现出了鬼魅绰绰。凄厉嗓音吼叫在屋中,有人狡黠莞尔,待将一切完成后,独自躲在阴暗角落里坏笑。
  叶云染往角落处望了一眼,冷冷哼了一声,他身形如玉,卓然而立。光芒中,清透若寒蝉的薄翼,被光芒映照的有些飘渺。
  一个鬼影逐渐成形,随着光芒的淡去,在屋中出现。
  那鬼怪被召出后显然愣了几秒,他自己似乎都不知此处为何地,他怎么莫名其妙到了这种怪地方。
  而当他看清眼前有个活生生的人时,兴奋的简直快蹦起来了!
  有人!是活人!他有活人吃啦,哈哈哈哈!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啧”的一声,从那清冷的人身上显示出一丝不耐。叶云染将逍遥扇取出,展在胸前。
  他并未看向鬼怪,而是盯着黑暗中的某一处,道:“麻烦。”
  而后逍遥扇在身前飞速旋转,带出阵阵狂风。风将他的发丝吹的飞起,而他冷眼注视黑暗,也不管那鬼怪,向某一处一伸手,突然!
  袖口中不知从哪儿冒出一股绳,泛着金光,速度尤其快的朝暗处奔去。
  秦意之心道:“不好,被发现了。”
  他从未见叶云染用过那金色的法宝,以为是个什么神兵利器,赤手空拳便接。
  而后一挨上那东西,却发觉软的几乎受不得一点力,他使出的力气都被轻飘飘化解了。
  而当金光近至眼前,他才陡然发觉。什么啊!怎么是条绳子?
  然而一瞬间的愣神,已让他错失良机。
  捆仙绳势出必着物,顺着秦意之的胳膊就爬了上去。
  首先将他手负在身后捆了个解释,而后那绳就如蛇一般,沿着他的腰一路向下,酥酥麻麻的并拢捆住脚尖。
  叶云染远远注视他,根本不管逍遥扇,逍遥扇自有神识,将那鬼怪收拾的连连惨叫。他一步步朝秦意之走来,每走一步,都如死神降临般气压低沉。
  “好玩吗?”
  叶云染望着那中了招被捆成一条虫似的在地上拱的人,他停下脚步,问道。
  那人嘴被捂在面巾中,仍旧道:“好玩儿啊,当然好玩。”
  “哦?”叶云染衣袍缓带悠然而至,看了眼已经被搅和的稀巴烂的房子,又问:“通灵术确实好玩,将师尊的房子都玩散架了。”
  秦意之往屋中瞟去,见真如他所说,该破的桌子破了,该烂的椅子烂的,该飞的宣纸也飞了……整个屋子里,就床是好的,其他都烂成了一团。
  心中咯噔咯噔,他心知自己又干坏事了,但是偏梗着脖子不认输,对叶云染甜甜一笑:“小师兄的逍遥扇也好玩呀。”
  言下之意便是,这屋子变成这样,有你扇子一份,哼!
  叶云染挑眉:“哦?”
  他似在思考,而后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过……”
  他看着秦意之,眼眸深沉:“我的捆仙绳,更好玩。”
  伸手一挥,秦意之被送去了唯一完整的床上。
  捆仙绳将他牢牢捆着,动弹不得。他全身被捆的酥酥麻麻,绳子还在下意识的收紧。他双手被在身后,压在身下,不着痕迹的捏了个决。
  叶云染三下两下将鬼怪解决,然后走到床边来盯着他。
  秦意之眼睛往下望了望,又望了望:“帮我拿掉。”
  叶云染不动。
  “拿掉。”
  叶云染转身,理都不理,准备离开。
  身后忽而传来一声委屈的调调:“好哥哥,你拿掉嘛。”
  叶云染浑身一震,颤了颤,倒真停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