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交给吉安其实是再好不过的,他可以看出吉安与这赵统领关系如何,或许还能从中制造一些矛盾出来,让二者反目!
脑回路没这么深的赵统领朝吉安道:“严相说的也是……”
吉安扫了眼这智商不在线的蠢货,淡道:“咱家如今还有许多皇上吩咐下来的事情不曾完成……”
巷弄里的风呼号着,将人的衣衫吹得凌乱。
严弘文伸手理了理衣袍,淡道:“既是如此,此事就交由大理寺来办吧,正好这大理寺卿也是被查抄的官坻之一,想必他定然会将此事细细妥妥的处理妥当。”
赵统领慌道:“严相,这……这原都是小事,左右不过是些不懂事的如今编入了御林卫里头,干了些不靠谱的事儿,要不然这样,我回头将这些人教训一顿,好好的罚一罚……”
吉安看了眼赵统领恨铁不钢。
如今理在这严弘文这儿,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近来确是从军队里新拔了一批过来当御林卫,想来也是些兵犊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做了这样的荒唐事,该如何教训就如何教训吧。”
严弘文轻转着手中的玉板指,余光扫了眼脸色阴沉的吉安,淡道:“既然吉安公公都这么说了,那自然还是要依着律例来办事的。”
这大魏的律例向来是严格的,但是多半时候都因着这情之一字而被忽略了,如今重新搬了出来,吉安就知道,那顺手牵羊的几个人在严相这儿,能保下条命都不容易。
吉安瞧着严弘文笑道:“严相公正廉洁,自然是大魏之福,只是如今的情况特殊,严相若是要将这些人逐出御林卫,只怕是要让这京都城生了乱,老奴奉劝一句,这为官也没有百日红的道理,严相还是应当识时务一些的为好,否则若是哪一日得罪了皇上,只怕这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严弘文站得笔直,瞧着苍老了许多的吉安淡道:“我没有什么可怕的,法不容情,此事自当重视!否则这些人趁着皇上不在便为非作歹,岂不是要反了这京都城的天了?吉安公公是皇上最器重的人,想必也会替皇上着想才是。”
吉安被严弘文堵了一记,不由气道:“你少拿皇上来威胁咱家,皇上出征之前可说了,让咱家替皇上好好的盯着这朝堂!如今严相要乱这朝堂,那也只能得罪了。”
两拔人面对着面,随从瞧着这剑拔弩张的架势有些担心,朝严弘文低声道:“大人,公主可叮嘱了,让您不要太过张扬,凡事安危为第一。”
严弘文没将这话听进去,凝着吉安沉声道:“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如今这御林卫犯了罪,倒是要让本相网开一面?怎么?难不成这御林卫竟比皇上还要大?吉安公公,如今皇上不在你莫不要造反。”
吉安拧眉凝着他斥骂道:“严相!你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咱家对皇上自然是忠心耿耿,绝无异心!”
“既然如此,那这御林卫一事就交由吉安公公亲自督办了,公主还在府里等我,告辞了。”严弘文将这么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吉安,转身便走了。
吉安凝着他的背影双手紧紧的捏着册子,直到严弘文走远了,这赵统领才朝吉安笑道:“哎呦,方才可真是吓死我了,吉安公公,如今是你来办这个事,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让这御林卫都回去歇着了?”
吉安扫了眼这不成器的赵统领,低斥道:“我不是让你赶紧将东西销毁!你倒好,如今又将他给招惹了!”
赵统领见状朝吉安讪讪道:“我那不是也不知道情况吗?我这才刚吩咐下去,半道上就让这严弘文给堵了,他说他的人查到了御林卫去当铺里头当东西,我……我这也是没法子,这证据就这么摆在眼前,不过如今有您来处理,那赵某还是放心的。”
这惹事的这几个可都是他的亲信,若是没有那些个人在里边给他撑着颜面,这御林卫里头没几个人是真心服他的。
这也是为什么赵统领急于想要有所成就,只是可惜了此人有勇无谋,终难成大事。
吉安一口老血差点被这蠢货气出来:“你以为这是一桩好事?你以为严弘文会傻乎乎的将这件事情就这么丢给我来处理?如今可不知他安排了多少双眼睛盯着,若是稍有差池,到时闹起来终究是咱们理亏。”
“您可是皇上任命留下来盯着朝堂的,您怕个什么劲?如今这严弘文再厉害,不也是你手里头的鸡蛋吗?瞧着他那嚣张的样儿,我瞧了都生厌,您可千万不要对他手下留情给他颜面,只怕到时他对付起您来,更心狠手辣呢。如今连着这顺手牵羊的这么些小事都要拿出来搅了您的颜面,您说这往后在朝堂里,您还怎么混。”
这赵统领不愧是靠着拍马屁爬上来的,这办事不在行,忽悠人添油加醋的本事倒是一来一个准。
这番话气得吉安脸色铁青,扫了眼赵统领,愤愤道:“如今咱家与他严弘文的这个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赵统领在一旁添油:“您放心,无论如何我都是站在您这一边的,那您看这如今这个事儿可如何是好?”
吉安冷笑道:“他将此事交给咱家来办,无非就是想让这朝中的人都瞧着,咱家也得听命于他,不过,咱家也不是什么软柿子由着他拿捏,你去知会一声,就说这些东西一律充入军用钱粮中去,至于抄家的那些人,私底下提点两句就是了,旁的无须多言。”
“好好好,到底还是您有气魄!我马上就去吩咐。”赵统领欢欢喜喜的便去办事去了。
吉安瞧着他的背影微眯了眯眸,这样的蠢货真真是累人,好在某些时候这赵统领还是有些用处的。
吉安身旁的小太监担忧道:“公公,这样做,到时严相会不会找茬啊?”
吉安冷笑道:“慌什么?他如今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我给他三分颜面,是他自己不要,如今也就怪不得咱家了。若是要来挑事,只管让他来挑就是。”
吉安凝着黑沉沉的夜色,眯着杀气腾腾的眸子冷笑,于这夜色里,显得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