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督御史捏着圣旨哆嗦着道:“皇上,此旨万万不可,那梁大人早先便仗着自已将军的身份与军功不将诸大臣放在眼里,行事作风颇为不良,这简直就是在藐视皇上的权威啊,皇上,万望三思。”
夜微言凝着那左督御史,淡道:“此旨由内务府拟制,你一个左督御史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难不成朕的朝堂日后都要由着你们几个做主了不成。”
众臣那一颗不平的心瞬间被压了一半儿。
左督御史是个新上任的,饱含着一腔的热血,当即道:“皇上三思,那梁府手里原就有兵权在握,如今若是再成了镇国公……这镇国公的位份可谓是极高,皇上这般许给了梁大将军,恐诸人不服啊,若是梁大人因此而得意忘形,恐生谋逆之心呐。”
夜微言扫了眼那左督御史,若不是看在这货的父亲的份上,岂能由着他这般放肆,如今脸色也不大好了。
“梁爱卿为国打下汗马功劳,守下了多少国土?朕说他当得起这镇国公一位,他就当得起!此事休要再议,都退下!”
左督御史瞧着夜微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臣自知此举必让皇上不悦,只是臣还是要说!梁大人当不得镇国公,否则只怕日后会越发得意忘形,越发不将皇上与诸位大臣放在眼里了。”
陈公公见夜微言脸色铁青,便朝这大臣低声道:“大人,您还是先不要说了。”
左督御史跪在地上,其余的几位内务府拟旨的如今也是敢怒不敢言。
夜微言拿起折子,看了两眼,又扫了眼左督御史,淡道:“你既如此替朕着想,不如便去北城,正巧北城的县令亡故了,你此番去刚好顶上他的位置。”
陈公公心猛的一惊,那北城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荒凉得很:“皇上……”
夜微言扫了眼内务府几个人,淡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拟旨?如今北城缺人,朕若是派人去得晚了,恐生乱。你便三日之内启程吧。”
左督御史嗫嚅着唇角,好一会儿才道:“臣……领旨。臣的那些话还望皇上三思。”
夜微言瞧着那左督御史,眸色里透着些信任:“朕与梁爱卿那是过命的交情,他的秉性如何,朕比任何人都清楚,如若再有人在此挑拨离间,那就休怪朕不客气!”
左督御史有些震惊:“皇上,自古以来,只有臣从王权的,而那些信任权臣的君王里边又有多少下场是好的?皇上三思啊。”
夜微言被他嚷嚷得有些烦燥:“退下。”
陈公公近前去,好言相劝:“御史大人,这话奴才一早就说过了,您非不信,如今可千万别再惹皇上生气了,请。”
左督御史只得起身告退,临行前还朝陈公公道:“此事还望公公多劝一劝皇上,皇上定不能为权臣所蒙蔽啊。”
陈公公将人领了出去,低声笑道:“大人说笑了,这皇上的心思又岂是咱家一个太监能左右的?此去北城路途遥远,大人慢走。”
左督御史无奈的叹了叹气:“想我一腔热血欲报朝廷,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
陈公公瞧着那左督御史离开,身旁的小徒弟凑了过来,低声道:“这御史大人莫不是还想着皇上能让他那一番话升官呢?也不想想,这梁大人与他一个左督御史,那简直就是螳臂当车,哪里有什么可比性?”
陈公公瞪了小徒弟,低斥道:“在这宫里头岂能这般议论大臣?你小命不想要了?赶紧进去伺候着,呆在这门口作什么。”
小徒弟摸了摸被拂尘抽的手臂,朝陈公公道:“师父,徒儿也是瞧着那御史大人怪傻的,皇上这个性子,那可是吃软不吃硬的,这般急火火的上来,那便只有发配的了。”
陈公公拂了拂衣袍,瞧着那又开始下雪的天气:“你去吩咐内务府,再添两盆碳进殿里,莫要将皇上给冻着了。”
小徒弟笑盈盈道:“师父,听闻如今梅花开得正盛。可要摘些回来插瓶?”
陈公公扫了他两眼:“就你多事,这插花赠花的事儿是你该干的吗?这事儿自有各宫的娘娘主张,你这么凑过去做什么,赶紧去添碳。”
小徒弟连连点头:“这就去这就去。”
陈公公望着消失在大雪里的徒弟,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群兔崽子,如何能走到他这般圆滑的地步?
如今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闹腾得很,空有一腔热血,却通常不带脑子,这样的人在这宫里头,只怕也是难活下去。
这小徒弟若是没有陈公公罩着,只怕也是早就不知道化成哪朵花下边的花肥了。
陈公公入了内殿,便瞧见内务府的人已经拟好了旨,他上前便接了旨,朝皇上道:“皇上可还有话让奴才传?”
夜微言摆了摆手:“去吧。”
陈公公转身去了郡主府传旨。
到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悠悠闹了一整日,如今早早也就睡下了。
徐若瑾与梁霄也是欲歇下了,听得银花说那陈公公来传旨了,还有些诧异:“这好好的,传的什么旨?”
梁霄按着她的手,温声道:“去看看。”
二人匆匆穿了衣去了正殿,陈公公见了梁霄笑道:“咱家可要恭喜梁大人了。”
梁霄理了理衣袍,又替徐若瑾将披风系上:“不知喜从何来?”
陈公公笑道:“梁霄接旨。”
梁霄与徐若瑾对视了一眼,见徐若瑾有些紧张,便道:“你放心,我与皇上早就已经说清楚了的。”
夫妻二人这才跪下接旨发。
陈公公打开旨意念了一通,大意便是,赐梁霄为镇国公爵位,梁鸿为镇远大将军,协助姜必武共建七离。
念完了旨意,陈公公朝也梁霄笑道:“恭喜镇国公,贺喜镇国公了,在这大魏,放眼历朝历代的,哪个都没有您这个年纪便当了镇国公的,您这可是大魏的头一个呢。”
梁霄接了旨,无奈道:“我如今只想着在这府里陪着妻女,对这等事,并无兴趣。”
陈公公忙劝道:“瞧镇国公您说的,皇上对您也极是看重的,还请镇国公莫要让皇上失望才是。就说奴才来的时候,那左督御史便去见了皇上,皇上力排众议,对那左督御史说,皇上与您这过命的交情,您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可清楚得很,这一会儿的功夫呢,就将那左督御史给发配到北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