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二十天,梁夫人仍旧没有回来。
得知韩氏离去,她心头的大石落地,便诚心拜佛,为边境之战祈福,为她的儿子祈福……
而这二十天,徐若瑾几乎日出离家,天黑归府,在“灵阁”中忙的热火朝天,如火如荼。
她似乎已经融入了“酿酒”的事情之中,每日都要亲自查看三次每一种酒的进度,随时随地的做出改变。
而空闲休歇的那么一小会儿,她还要与沐阮讨论关于“酒浴”的方子。
对这一门技术,沐阮也涌起了很大的兴趣,在与徐若瑾讨论期间,他惊愕的发现,这个女人的学习力实在太可怕了,可怕的让人觉得好似见了鬼!
他头一日说出的药方药理,她在第二天便能熟练掌握,而且举一反三,更说出各个药典中的详解!
这着实让沐阮的小心肝十分受伤!
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明明头一天是不知道,第二天就能融会贯通?
不会是她故意在耍自己的吧?
沐阮怀着如此的小心眼儿开始了对徐若瑾的试探,在接连的试了七八回之后,他终于不得不捂着胸口承认,这个女人就是个变态,变态,大变态!
但心中虽腹诽着徐若瑾,沐阮也被激起了学习的愤慨。
否则,徐若瑾每喊自己一声“小师哥”,他的脸上都火辣辣的滚烫,好似被羞辱一般,不能忍啊!
于是,两个人拼了一般的学习研究,得利的反而是梁霄。
因为徐若瑾做“酒浴”的初衷就是为了梁霄身上的伤。
所以每做出一种酒浴的方子,第一个试验者自然是梁霄,待梁霄试过,便有不同的人选成为试验品……
徐若瑾没有揭穿,而沐阮已经被刺激的不问世事,埋头苦干。
梁霄所做这一切是为了军中之人,徐若瑾心知肚明,她之所以没有挑明,是因为,在他的身边每多一个强者,他抵御危险的机会就多一分,那她闷头做就是了,还有什么多说的?
梁霄能体会到徐若瑾的这一份心,然而他并没有伤春悲秋的说些缠绵之语,而是开始狠心的练起在“灵阁”的这些所谓的试验品。
天色未亮便锤炼习武,厮打拼杀,筋疲力尽之后,直接扔入已经烧热的药酒之中沐浴,清醒过来,继续再战!
****如此,天天如此,时时刻刻如此!
而且他们之间的拼杀丝毫不留手,若有一丝一毫的分心,对方的刀毫不留情的便刺在身上,鲜血伤痛并不是最让他们难以忍受的,最不能忍的乃是被其他人的嘲讽鄙夷,只能立即起身,继续投入到非人般的锤炼中!
沐阮原本好奇,看吐了几次之后,接连骂着梁霄是个变态,连走了对面都要绕开,不愿靠近。
可看到徐若瑾与他那般亲昵温馨,沐阮终究有一天忍不住的好奇问起,“……你难道就不怕他?”
“我为什么要怕?”徐若瑾古怪的看着他。
沐阮立即道:“你看看他怎么对待那些人的?鞭打,刀抽,歇斯底里的怒骂,啧啧,太狠了,哪还是个人了!”
“你才不是人!”
徐若瑾立即驳回,“难道他没跟随着一起练吗?打不过,有什么资格反驳?”
沐阮软了一分,那个煞神倒是也跟随着一同练,原本都说他身上有伤,自己也为梁霄探过脉,他的确有伤,可只要手中持刀,他就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那股逆于天地的煞气好似在世间冻结,让人下意识便有畏惧之感。
变态,也是个变态,这两口子都是变态!
“可……可他下手那么狠,你就不怕?”沐阮仍不能完全理解,徐若瑾的大腿都比不上梁霄的手臂粗,她就不怕这个男人么?
“他又没对我狠,我为什么要怕?”
徐若瑾撂下手中的物件,“若是他对所有人都好,对我不好,在我这里,他就是个畜生是个伪君子,可他哪怕对所有人都不好,只要对我徐若瑾一个人好,他也是个好人,是一大丈夫,是可依靠的大男人!”
“更何况,他对你不好吗?”徐若瑾扫量着沐阮,“你不会还记着上次提银子的事呢吧?怎么那么小心眼儿呢,出息呢?”
沐阮怔愣原地,怎么问了几句话而已,反而她骂上自己了?
这……这自己招谁惹谁了?
不等沐阮再回驳,徐若瑾立即写完手中的药料,扔给他,“别在这里瞎八卦了,等你有一天真遇上喜欢的女人啊,你也就明白了,赶紧干活儿去,上午刚给了你一百两,别拿了银子不干活儿,快走!”
沐阮把纸张从自己的脸上拿下来,折叠好后便灰溜溜的出了门。
真是无法与这个女人对话,不识好歹,还什么好人坏人的,她懂什么好人坏人?
可……好似她说的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遇上自己喜欢的女人?
呸!
这种事,有什么好想的,女人真烦!
沐阮想不明白,徐若瑾却已逐渐能够明白与梁霄的相处之道。
情这个字,亦或许不需要太多的语言,而在于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已经足够了。
又过了七八日,徐若瑾所有调兑的酒都已完成!
而就在装酒运往京都之时,也是夜微澜与梁芳茹大婚洞房之日。
而就在这时,七离边境之地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传入京都!
七离边军趁夜色之际突袭大魏边境,造成千人死亡,数千百姓重伤的惨状!
边境大军已重整反击,大战已起,而率军突袭的大将军便是梁家的长子梁辉!
这个消息传入宫中之时,梁霄也已接到同样战报!
“立即将酒送入京都,若有消息来传,一律告知已在路上!”
梁霄下令,徐若瑾立即想起梁夫人,“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母亲?”
梁夫人是最重视大房的,若这等消息不早通知,难免会让梁夫人心里不悦,更加深她与梁霄之间的嫌隙!
“派个人去吧。”梁霄软了一分,徐若瑾立即派人。
而此时此刻,梁夫人已经得了传讯,当即下令,“回府,马上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