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子之子是夜半被人掳来的,他自己家中的人是半点都未察觉。
他深知活命的希望就在眼前,立刻点头如捣蒜。
那侍卫倒是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公子哥用眼神示意柳若言将自己嘴上的布条取下。
柳若言轻轻一笑:“不急。”
“我且问你,你是站在大皇子这边的吗?”柳若微微弯腰盯住了这公子哥的眼睛。
这公子哥,保命要紧,立刻又是猛烈的点头。
柳若言却面色一沉,似笑非笑道:“可,我要是放了你,你去北狄王面前告大皇子一状,这又该如何?”
这公子哥连连摇头,深怕柳若言不信,不断的呜呜声示意柳若言将他嘴上的布条取下。
柳若言不做理会,转头去问那侍卫:“大皇子为何将你也送了过来,可是你做错了什么事?”
这侍卫犹豫着缓缓摇了摇头。
是啊,他哪里又是做错了事?
柳若言又问道:“可是今夜过后,若是我让王大夫放了你,这王庭里你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我若是让你远走高飞,你可愿意?”
这侍卫一怔,却没想到‘馨雨’会这么问。
柳若言见他没有想好也不勉强,但旁边的公子哥却是着急了,连连点头。
柳若言眼神一暗,尚宫渊绝不会是无的放矢。
这公子哥尚宫渊就是要除了他,便是能活,这公子哥只怕也走不出王庭。
反倒是这侍卫,只怕是受了迁怒而已。她若是放走,只要不碍局势,想来他也有自己方法逃走。
想到这里,柳若言当真从袖子中摸出一柄匕首,给那侍卫松开绳索,取下布条。
“你走吧,王大夫不是那等枉顾性命之人。只是你能不能逃得出去就看你自己了。”
这侍卫眼里满是震惊,“你,你放我走?这是……大皇子的意思?”
柳若言摇头:“不是。是我单纯不想多伤人命而已。”
这侍卫疑惑了:“我还曾经嘲笑过你跟二……不不,嘲笑过你们,你就不记恨?”
柳若言冷笑一声,“你看你这不就是马上要亡命天涯了么?若你想回到尚宫渊身边为他尽忠,我也不会拦着你。你自己决断,便是你跟尚宫渊说是我将你放走,我也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迁怒我。”
说着,柳若言便要出去,低头又看到那公子哥渴求活着的眼神。
柳若言冷声道:“你别看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柳若言这般说着,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要将这公子哥也悄然放走。
给尚宫渊找找麻烦。
柳若言停下朝着身后侍卫道:“你还愣着做什么?”
那侍卫如梦初醒,柳若言带他来到外间。
王大夫依然沉浸在自己世界中。
柳若言将后窗打开:“你快走吧。”
这侍卫心下犹豫,可最终还是生的希望和对尚宫渊的恐惧占了上风,他跳窗逃走了。
柳若言嘴角微微一勾。
她要一点一点的让尚宫渊人心溃散!
放走了一人,柳若言来到王大夫跟前。
“你吃些东西吧?若是不吃,后面他的计划,你如何做得?”
王大夫迟钝的抬起头:“什么计划?”
柳若言道:“你先用一些。”
王大夫随意吃了两口。
柳若言看他吃下去,附耳在他耳畔将左长乐的计划说了出来。
这也是柳若言为何要先放走那侍卫。
侍卫练过武,身上有些功夫在,耳力都比寻常人灵敏。
若是她在此处悄悄告诉王大夫,万一被听去了,便不好了。
王大夫一惊:“你说什么!你要我……唔唔唔!”
柳若言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用眼神警告他不许说漏嘴。
王大夫冷静下来,柳若言才送开手。
王大夫长叹一声:“对不起,终究是我没用。”
柳若言轻轻一笑:“您还会这样想啊?”
王大夫一瞪眼:“我就这么说说。”
王大夫心中微微宽了些,正想多吃两口饭,却不想外面来禀报。
说是尚宫渊派人来问,如何了,要馨雨过去回话。
王大夫担忧的看向,柳若言。
柳若言给他一个安抚的笑。
待她出门,就看到左长乐已然在廊下等着她。
他眼中的坚定给了柳若言莫大的信心。
柳若言用眼神对视与他回应。
在跟左长乐错身而过之时轻声说道:“放了屋里的人。”
左长乐微微垂下眼眸。
柳若言很快来到了尚宫渊现下独居的宫殿。
不,虽然现下他名义上还在为王后守孝,但此时,里面却满是丝竹之音。
跟上次来,里面门庭若市满是王庭大臣的景象极为不同。
这次尚宫渊竟也不避讳,他就躺在大厅中的榻上,满室的灯壁辉煌,任由身旁的乐姬伺候。
柳若言微微皱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见‘馨雨’走进来,尚宫渊挥挥手,围绕在他身旁的乐姬们都散开,却不避讳。
柳若言径直走到他跟前,见过礼。
尚宫渊懒声问道:“如何了?”
柳若言面不改色道:“回禀大皇子,王大夫就快有结果了。”
尚宫渊哦了一声,来了兴致:“他是如何做的?”
柳若言将王大夫的手法细致的说了一遍,只是瞒下了结果。
尚宫渊感兴趣道:“这般说来,那两只宠猫都是活着的了?”
柳若言定了定,摇了摇头。
“回禀大皇子,方才说得是就快有结果,王大夫为两只猫将一肢互换,本是成功的了,却不想,过了两个时辰之后,便都死了。王大夫说是伤口感染所致。”
尚宫渊若有所思:“这般说来,这断臂当真是能接好的?”
柳若言听他言语怪异,便默不作声。
尚宫渊盯着她看了半响,忽然招招手,唤过跟前的一个乐姬。
那乐姬给‘馨雨’送上了一个盒子。
尚宫渊道:“拿去给神医看,看他可能有把握?”
柳若言接过那盒子,心下便有了数。
尚宫渊挥挥手:“下去吧!明日晚间,本皇子要见到结果。否则,你与那神医便以欺君罪论处。”
欺君?
柳若言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称是。
待柳若言回转小院中已然又是深夜。
左长乐在王大夫屋中,待柳若言进去时,里间的公子哥已经不见了。
左长乐冲她点点头。
柳若言盯住左长乐半响,良久才低声道:“你在宫中有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