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侍卫,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试探问道:“你当真如你所说,只是问几句话?”
柳若言低声道:“我不过就是一个弱女子,如果真的有什么异动,你们抓了我去便是了。”
问话的侍卫实在惧怕尚宫渊的狠辣,心中已经动摇,可却迟迟不开口放行。
便在这时,有个侍卫从后面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柳若言一番,低声道:“你快去快回!”
事情来得很顺利,柳若言忍不住抬眼瞧了说话之人一眼。
这一眼便觉得有些眼熟。
而那人看向柳若言的目光里也有几分同情。
柳若言直觉之前一定是跟此人有过接触,只是现下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便罢了。
总归是能进去。
柳若言半分不露,小步朝着左长乐与王大夫走去。
王大夫越看越惊疑。
柳若言抬起头朝着他微微一笑。
却见这个时候,左长乐却一扭头,进了房间里。
关门之时的声音,大得让柳若言只觉有些诧异。
王大夫岂肯放过这等的好戏。
站在一旁半分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柳若言走进门前,敲了敲。
里面半响未有动静,柳若言极有耐心,等了片刻,才又敲了敲。
这次,门很快就开了。
左长乐并未走到光线明亮处,他整个人直起身子,就站在门后的暗处。
一双星目幽深难辨。
柳若言瞧了他一眼,只觉得有些奇怪,左长乐这是怎么了。
但这门还是左长乐帮她开的,柳若言并未多想,而是回头朝着门口处的侍卫缓缓一笑,随即很快转过身来,轻声问道:“大皇子妃有话要我问你,我能进去说么?”
但床榻上的那人,还在昏睡,又怎能开口。
柳若言微微一笑:“馨雨姑娘,你瞧这个,这是皇子妃拿过来叫我给你的。”
说着,柳若言便缓步走了进去。
左长乐眼里明明灭灭,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势。
柳若言走到床榻边,将床榻上的宫人翻过身来,在她鼻端试了试,转过身求助一般看向左长乐。
左长乐濒临冰冷的心忽然一顿,开始逐渐回暖。
柳若言眼里是毫不设防的信赖和无奈。
左长乐默了默,又重新弯下腰,靠近柳若言,借着他的身体将两人挡住。
柳若言立刻躺下去,将那宫人扶起来。
左长乐将那宫人扶下床,在那宫人腰间穴位上一点,那宫人立刻受到刺激,猛然睁开了眼。
左长乐立刻放手后退一步,同时低声道:“姑娘是大皇子妃的人,却缘何在馨雨姑娘这里睡着了,大皇子妃方才还来过一趟,却没见到你人,真不知姑娘等会回去会不会受到责罚?”
这宫人的记忆还停留在先前来拿食盒走,这时猛然起来,她整个人还有些不甚清醒。
耳中却听到左长乐的言语,登时有些错乱。
“我在这里睡着了?怎么可能?”可这宫人抬头朝着外面看去,外面却是天黑了!
这宫人立刻大惊,整个人都差点软了。
这时床上的柳若言,已经极快的将自己的头发散下来,她抬眼看到床榻里侧正是下午自己换下来的那套湿衣服,此时摸着已经干了。
柳若言趁着这宫人还未发觉端倪,立刻将衣服扯过来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然后,下了床榻。
柳若言走到那些侍卫能看到的位置,冷然坐下,“你主子是个什么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只怕你这么长时间未回去,她还以为你投靠我了呢!”
“听说你主子,总觉得我是她的威胁。我倒是不明白了,我哪里威胁她了?不过我只想在这王庭里好好的活下去,你主子不来惹我,我也不会去惹她。你自己想清楚,是要你自己的命,还是要你的忠心?”
柳若言说完这话,便静静等着。
这宫人缓过一阵子。
迟疑的看着柳若言:“皇子妃真的来过了?她没有带走我?”
柳若言眉毛一挑,“你昏睡在床榻上,我并未开门。不过,倒是有些奇怪,你为何会昏倒在我这里。”
这宫人眼神一凝,开始回忆,她隐约记得自己当时昏倒之前,背后一痛……
宫人瞳孔一缩,有些怯怯的看向左长乐,随后立刻将眼神收回来。
她看向柳若言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
“什么昏睡!分明是我被你的姘头打晕了!”
左长乐眼神一冷,却没想到柳若言出手比他更快。
一巴掌甩在这宫人面上。
“姑娘,东西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他哪里是我姘头?我将他当成相公。”
柳若言自是不会将两人关系露随便暴露出来。
但她这般说,已是极大的维护。
夜澜儿宫中的人对‘馨雨’都有些不屑,更别提左长乐扮成的‘二柱’。
这么一巴掌打下来,这宫人彻底被激起了性子。
“分明就是你将我打晕,让我无法及时回禀大皇子妃。是你存心挑拨!我现在就要回去告诉皇子妃!”
这宫人十分硬气。
柳若言冷声道:“我给过你机会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这宫人哼一声:“你算个什么,不过是皇子妃看在大皇子面上,才让我等对你让几分。你别当真觉得皇子妃好欺负!”
说着,这宫人就往外走!
柳若言冷然道:“慢着!”
这宫人有几分傲然,回头:“你说。”
柳若言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盒:“拿回去。”
这宫人此时归心似箭,虽然觉得这桌上的食盒莫名小了些。
但确实是皇子妃的东西。
便拎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这一回,这宫人彻底恢复了往日在夜澜儿手下做事时的模样。
一脸傲气,抬脚走了出去。
门口处的侍卫,看着这宫人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奇怪。
怎么不过进去了一会,这人的气势就变了?
而且这宫人的举止都跟方才不太一样。
可是……
方才最后开口让柳若言混进去的那侍卫,狐疑的望向了院中的屋子。
馨雨打人的那一幕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就连方才那宫人走进去之后,他也是在背后一直盯着。
这人……怎么忽然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