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说不出的萎靡、颓然,若不是少主周身笼罩着一层熟悉的森寒雾气,他很难相信这是少主。先前来时被房间被冰寒的气息夺去了几分心思,如今再仔细一看,不得不心中惊异,少主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如此?
少主爱洁癖,从来衣服都只是穿一次。无论是在任何情况下,少主都是风采卓然,不染纤尘。可是如今他居然看到了如此颓废不加修饰的少主……
犹豫惊异不敢置信太甚。雾影一时间忘了离开,怔怔的看着云锦:“少主,您……您怎么?”
“下去!”雾影话音未落,云锦冷声开口。
“是!”雾影一惊,立即身影一闪,离开了房间。
不用想少主如此情形,一定是关于凤三小姐。那凤三小姐真是祸水!从少主第一天见她到现在,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不过他倒是觉得如今少主这样很好。以前在少主的眼里,似乎世间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更入不了他的心。
如今少主虽然很是吓人,但是有了喜怒哀乐,总算有生机多了。只是苦了他们这些在少主身边侍候的人,从今以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要日日提心吊胆。
醉倾斋后院一处深深院落。
小蜻蜓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苦着脸。他如今手中的这碗药已经热了好几遍了,来回跑厨房,他的小腿都走细了,这回主子再怕扰了凤三小姐好眠不让她喝的话,他就死的心都有了。
杜嬷嬷守在门外几丈远处,一声不响不敢打扰房间。想着屋内女子的确不幸,但是遇到主子从今以后就是她的幸运了。主子从来没有让哪个女子近身过。更遑论说对哪个女人上心过了,那更是没有过。
见小蜻蜓苦着脸端着药走来,杜嬷嬷立即上前接过:“给我吧!这药再热几遍的话效用就会大减了。我去提醒主子!”
小蜻蜓立即巴不得的将手中的药碗递到杜嬷嬷手中:“辛苦嬷嬷了!”
“你小子!”杜嬷嬷看着他想甩掉烫手山芋一样甩掉手中的药碗,笑着训斥了一句,端着药碗想门口走去。
小蜻蜓立即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躲得老远的。
走到门口,杜嬷嬷隔着珠帘依稀看到里面轻纱软帐里两两相拥人儿。
主子似乎也睡着了,再不是以往的冷淡清雅,而是玉颜睡态安然,眉眼间以往的冷凝之色散开,一片柔和。而凤三小姐躺在主子的怀里。倾城绝色的容颜褪去了昨日她所见的灰暗苍白,眉眼间更是清寒之意散开,同样一派安然柔和。
两个人儿,两张紧挨在一起的容颜,就如一副画功绝世的大师描绘的水墨画,说不出的和谐唯美,犹如一体,令人不忍破坏。
何曾见过这样的主子?
杜嬷嬷低头看自己手中的药碗,犹豫了一下,转身,向外走去。
小蜻蜓站在那里捂着嘴笑杜嬷嬷。就知道她也白搭!
“进来吧!”杜嬷嬷刚转身走了两步。玉痕微微暗哑的声音透过珠帘传了出来。
杜嬷嬷立即停住脚步,转回了身。小蜻蜓捂着嘴偷笑的脸僵住。主子太厚此薄彼了。他来来回回热了好几次药。主子都没吭一声,杜嬷嬷刚拿去,主子就醒了。
“是,主子!”杜嬷嬷立即应声,挑开珠帘走进了房间。
玉痕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她依然静静的躺着,但是呼吸平稳,身上的温度虽然还有丝清凉,但是也算是恢复正常人的合适温度。
抬手,将抱在她身上的手臂轻轻拿开。但是凤红鸾抱的很紧,玉痕动了两下,凤红鸾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玉痕顿时松开手,看着凤红鸾,半响,眉眼间现出一丝无奈之色,对着杜嬷嬷摆摆手:“嬷嬷,你过来就这样喂她吧!”
“是!”杜嬷嬷目光落在凤红鸾紧抱着玉痕腰的手上,心中轻叹了一声。主子对凤三小姐可真是纵容了。杜嬷嬷喂药很有一手,一碗药只滴洒了没有多少,几乎都灌入了凤红鸾口中。收了碗,看到玉痕黑色锦袍被沾染了污秽,杜嬷嬷立即请罪。
玉痕不在意的摆摆手:“无碍,你去吧!”
“是!”杜嬷嬷拿着药碗,没立即离去,而是试探着开口:“主子,您从昨日晚上就未曾用膳,如今都这般时候了……”
“再晚些吧!”玉痕低头看了一眼凤红鸾可能因为药太苦不安紧皱的眉头,摇摇头。
“是!”杜嬷嬷转身拿着空碗走了出去。
璃王府书房。
君紫璃依然一袭紫色锦缎华袍,周身绣有大朵大朵的曼陀罗花。阳光透过半遮掩的帘幕射入房间,华美精致的房间被踱上了一层金色光华。他紫色俊挺的身影包裹在金光之中,更甚得一派天生尊荣,滟滟风华。
长身玉立站在书案前,看着面前书案上的一把琴和一把萧,一双琉璃凤目许久不眨一下,身子亦是一动不动。桌子上的茶水已经凉了,昭示着他已经站了许久。但如今依然没有半分挪动的意思。
美如冠玉的容颜隐在金色光华中,光华太盛,反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侧脸看到他薄唇紧紧抿着一抹冷硬的弧度。
书房内寂静无声,连一丝气息也不闻。凤鸣琴和碧血萧静静的躺在书案上,琴弦、萧身都散发着清清冷冷的光泽。一如那个一身清华的女子。
琉璃的眸光云雾缭绕,周身渐渐的升起云雾。君紫璃似乎透过这两把物事儿看到那个女子清冷森然卑倪不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