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间这个无法企及的境界面前,墨凡是无助的,因为过往历史上,没有一个人在凡界堪破时间的规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信步千里之遥,遁入虚空已如同在自家庭院闲逛,其实墨凡知道,自己所穿梭进入的虚空,只是这个世界的虚空,和天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的境界,也紧紧只限于在这个世界所向无敌而已。
随意迈出几步,墨凡便来到了荒域极西之地,这里有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崖,昔日白虎妖尊离开时,曾告诉他这座无尽高的山不可攀。
墨凡用去了几日的时间之后,便放弃了,他知道自己有些愚蠢,因为上去的时候以他的功力都用了几日的时间,而下来的时候,只是用了一个时辰而已。
这不是山,与其说这山高不可攀,倒不如说这是上苍设置的世界边缘。
墨凡又去了北方,极北严寒之地,曾经玄武冢的那个入口处,那里依旧有一座屏障,一座高不可攀的冰川。
也曾有无数大境界的高手试着去这些极地,可最终因为承受不住威压,有爆体而亡的也有无功而返的。虽然墨凡与普通修士所攀登时截然不同,他并不受压力的限制,可依旧达不到终点。
还记得昔日听说朱雀尊者为了找寻洪域的边界,愣是飞了两年,最后依旧无功而返,看来自己所想的是对的。
墨凡开始明白,既然对于自己没有压力的限制,也许那个终点就是仙界,并非是自己抗压,估计换做胡妮和鸿羽,也应该能做到,因为她们具备进入仙界的资格。
所以墨凡最终放弃了这个好奇的想法,他不能弃这个世界于不顾,他的执念不允许他私自离开这个世界,因为这里还有他真正的牵挂——魔域。
在无尽压抑的等待之后,魔族终于有了动静,只不过是最让墨凡头疼的骚扰而不是大量进军,骚扰的范围竟是全世界无处角落。
无数草木斥候的谍报同一时间传达至神都,整个世界终于开始动荡起来,好像在一日之内,阴霾侵入了所有人的心间,恐惧开始占据每个人的心里,包括皇宫里的人。
无论是恐惧还是其它负面情绪,都是业火最好的养分,墨凡不喜欢这种气氛,因为他依旧背负着无尽的业火,这让他的心情很糟糕。
冷安、拘火猴、白狼王等等,所有的将领都被调回了神都。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一次点兵,不同寻常。
“小堇,今日起密阁进入最强调动状态,每一丝消息都要传入神都总阁。”
小堇拱手应道:“目前十几亿草木斥候已经尽数调动起来,一丝风吹草动皆在掌握之中。”
镇宇破荒这百年来无一日清闲,只是连墨凡都未曾想到密阁居然有十多亿兵力。
“冷安,你也修为大进,今日起,封你为人族大统领,凡人族修士你皆可调遣。”
“冷安接令,谢少主恩赏,属下必鞠躬尽瘁。”冷安上前接下了虎符。
“这虎符乃是极品法宝,可以幻化成半妖尊境界的金虎,如有不从者,先斩后奏。”
冷安手里攥着虎符,眼眶有些湿润,这虎符也是近两百年来,自己与少主兄弟情谊的见证。
“石头为妖族大统领,拘火猴和黑孔雀为副统领,白狼王为征西大将军,锦雉为镇南大将军。”
“龙三和白素素,海里就交给你们一家子了,让小龙注意安全,实在太调皮,估计这会儿正在后面勾引我家九姑娘呢。”
白素素脸一红,躬身应道:“少主放心,我一会儿就把他揪到海里待着,一百年也不许出来。”
一道道军令下发出去,所有人都热血沸腾,准备随时抛洒热血,为自己的殊荣而战。
“我准备亲身去寻找魔域,这世界先有劳诸位费神,我离开期间,媚儿鸿羽和胡妮会在神都坐镇。”
媚儿站了出来:“我与少爷生死不离,这神都我不待,有鸿羽和胡妮足矣。”
鸿羽也站出来为媚儿求情道:“凡爷,就让老大跟着你吧,也好有个照应,神都安全得很,再说了,这天下间谁动得了我和胡妮?”
“少爷,我心已决。”媚儿道。
墨凡知道媚儿的脾气,平时她什么都随着自己,唯独她真的做出决定的时候,任神仙都改变不了。
“也好,就由媚儿随我一同前往找寻魔域,各位,就此别过。”
众人领了兵符,相互寒暄了一阵,便各自散去了。
神都的丹坊之中,云戊子开始忙着迎接各位大统领大将军,这些人没有一个空着手来的,都想在云戊子这里多弄些补魂丹回去,也好跟自己军部的兄弟们交待。
云戊子作为内部人,早就知道了少主宣召这些统领将军的消息,所以一早就从云幻丝那里得了意见,补魂丹该怎么发就怎么发,该收的礼还是一律照收。
鸿羽和胡妮的肚子被摸得就差点儿起了茧子,墨凡才恋恋不舍的带着媚儿去了后宫,祝福云幻丝好生照顾自己,不可再随意发火,心口上的伤最忌动气。
“夫君,你大可放心,胡妮曾经管理玄黄大陆也是一把好手,有她在没什么事的。”云幻丝道。
墨凡瞪大了眼睛,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云幻丝口中吐出来的,也不知是吃错药了还是真的性情大变。
望着墨凡和媚儿飞身而起离去的背影,云幻丝也大有感慨,当年如果不是碰到墨凡,兴许她只是那个云穹派的掌门人,也许不久就会被苍海派吞并,连她都丢掉性命,又哪里能和高高在上的古月神尊同侍一夫?更别说不死鸟还有十二色堇这些个传说中的存在。
一道同行的还有董酒,魔族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大的补品,因为董酒的修为和灵魂都寄予七级浮屠塔之上,而佛宗弟子修行最快的捷径就是除魔。
董酒的修为尚浅,带着他穿越虚空有些不便,所以只好老实在龙戒里待着。
墨凡带着媚儿一同穿梭虚空,向着鸿沟走去。
黑石已经在鹰嘴崖之上沏好了茶,随着茶汤轻微一晃,黑石便道:“好茶不怕细品。”
“你不与我们同去?”
墨凡与媚儿坐下,端起一杯香茗,品了一口,旋即点了点头。
“你们去游玩,我一个糟老头子跟着算什么事。”
“黑石前辈,我今儿特别想知道仙界什么样,您老能不能聊聊?”
“你怕了??”黑石笑着问道。
墨凡才不管媚儿会不会鄙视自己,直言道:“当然怕了,人家来攻打我都急不可待了,我只身送上门去给人家揍,能不怕嘛!”
“我还是不与你多说,留些念想给你,省得你自暴自弃。”黑石还是不愿多说仙界之事。
黑石不说,墨凡就有些不高兴了,斥道:“其实我害怕都怪你,如果没有你,我一定会认为魔域是我的游猎场,吞噬魔族魂火是再好玩不过的事了。
可是你个老不死的,这么久没能灭掉魔族,还告诉我说你已经无能为力了,这是打击你知不知道?”
黑石又将墨凡和媚儿的杯子沏满:“你也不必这么灰心,昔日我的能耐与你现在也差不多,只是那时候我没有选择去寻找魔域,而是守着这个世界,到处盯着魔族的影子。
后来随着我的念力渐渐消耗掉,上苍又好像把我忘了,没有给我打开吸收仙力的通道,所以我才虚弱了下去,直到如今。”
与黑石相比较,媚儿似乎对茶更感兴趣,又端起茶杯品了起来,并不想理会黑石这老不死的,他已经活成了人精,想说的你不问他也说,不想说的问了也白搭,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和他多说话。
墨凡自然也知道黑石是个活化石,只是想把心里的闷堵一吐为快,反正迟早都要面对魔域,他害怕也不顶用,只会增加背负在自己身上的业火。
想到业火,墨凡又问向黑石道:“我身上是不是真的背负着冲天的业火?业障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因果报应,你也只能这么认为。”黑石的回答很简洁。
“好吧!当我多嘴。就此别过,希望我再回来的时候你还没有老死。”墨凡起身准备离开。
“不久应该还会再见的,慢走不送。”黑石端着茶盏示意了一下,自顾细品了起来。
鸿沟底部,墨凡望着地上丝丝冒出来的黑气道:“媚儿,你先入龙戒,我用镇宇破荒化成地龙,如果地下真是魔域,我自会放你出来。”
“嗯~!少爷一路小心。”媚儿放松精神,一转眼间就入了龙戒之中。
天下无处不需要管理,所以如今的龙戒小世界之中,除了十多亿凡人之外,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热闹景象,军队都调往了世界各处。
媚儿只能去北部冰川看看那个魔女的尸身,在这里准备一下冰极灵液,以备不时之需。
董酒也收拾好心情,准备在魔族的世界里大杀特杀一番。
墨凡坐在镇宇破荒所幻化的地龙口中,只需要略微动些心神,地龙便会一路朝着地下钻入。
一整天的时间过去了,以地龙之躯的速度,依旧在朝着下方不断深入,随着压力的骤增,墨凡明白这已经不知距离地面有多远了,只能大概盘算着用掉了多少个时辰。
直到整整七日后的某一瞬间,墨凡突然觉得周身的压力一轻,应该是遁入了某个空洞之中。
镇宇破荒化作的地龙缓缓张开嘴,墨凡走了出来,当他看到面前的景象时,顿时傻在了原地,这里真的能是魔域吗?难道不该是他与鸿羽最熟悉的——天火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