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将近,这也意味着分科即将到来。
分科志愿表已经发下来了,学校给大家一周的时间慎重考虑,填好了统一上交即可。
“你肯定读理了吧?”课间尤珈拿着表回头找鹿予斯。
鹿予斯点点头,“当然。”
尤珈、祁誓和辰宇俊都读理,她自己理科成绩虽然马马虎虎,但肯定是要和他们一起的。
两人正在一起看分科志愿表,任雪从外面走进来,坐下之后也不做什么,看起来气呼呼的。
鹿予斯问她:“你怎么了?”
任雪抿着嘴不说话。
尤珈在底下偷偷碰了碰鹿予斯的膝盖,眼神示意她别问了。
鹿予斯扬起眉头,一头雾水。
中午到食堂吃饭,尤珈才告诉她,谢磊这几天上下学都和曲晓颖一起走,任雪很生气,大概又和谢磊因为这事吵架了。
曲晓颖?
鹿予斯原本对这个女生没什么印象,其实她对班上大多数同学都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但是现在对曲晓颖不一样了。
她是沉星若在这个班最好的朋友,两个人坐前后桌,就像鹿予斯和尤珈这样,而且每天都手挽手走在一起。有时候她会和沉星若一起出现在祁誓的身边。
鹿予斯啧啧地摇头。
任雪和谢磊据说是从初二就在一起的,但他们俩完全是两种人。
谢磊这个人其实长得挺帅的,但是好色又猥琐,成绩是全班倒数。鹿予斯反感他始于经常在班群里看到他发的一些隐晦的色情图或者表情包,他的qq空间里还有很多黄图和小视频,简直是个小型色情网站。
谢磊、宋玄域那伙人都是这样,表面上看起来人模狗样,但背地里,辰宇俊告诉过她,他们不仅在学校里乱约乱搞,还喜欢找鸡,野战、np什么的都常玩。
而任雪从长相到性格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白兔,学习勤奋踏实,还是班上的英语课代表,正是老师最喜欢的那类学生。
这两个人能在一起,简直是社会学奇迹。
尤珈的同桌是个坐不住的,课间喜欢出去乱跑。鹿予斯正好坐到他的位置上,让出自己的位置给小情侣谈恋爱。
经常能看见谢磊坐在她的位置上,大庭广众之下便动手动脚,甚至不顾旁人视线明目张胆地把手伸进任雪的裙底,而任雪因为羞耻而涨红了脸,拼命想拒绝,却又推拒不开。
鹿予斯时常感叹:什么叫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这就是了!
她考虑过要不要把谢磊那伙人的事告诉任雪,然而一探她口风,任雪坚定不移地认为谢磊对自己忠贞不渝,并且信心满满地告诉她,别人家的男朋友可能会出轨,但她家谢磊绝对不会。
“他说过,他只喜欢我一个人的,和那些女生都只是普通朋友。”
得,这还有啥好说的呢?
……
不幸的是,打脸来得太快。
最近几天谢磊突然开始和曲晓颖一起上下学,虽然没有做任何亲密动作,但两人之间流动的那点儿暧昧气氛,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即使是被爱情一叶障目的任雪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鹿予斯以为他俩照这个趋势大概没多久就能分了,然而事实证明,她还是高估了任雪。
午休结束,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响了,任雪和谢磊一前一后匆匆走进教室,两个人嘴唇都有些肿。任雪一双眸子水汪汪的,走路的姿势微微有些不自然,一看就知道他俩午休时干什么去了。
行吧,看来没有什么事是打一炮解决不了的。任雪头上这顶帽子暂时是摘不下来了。
更奇异的是,下午放学,谢磊居然依旧和曲晓颖一起走。这一次,任雪居然还和他们走在了一起!
不过任雪家和他们不在一个方向,在校门口就笑着互相道别了。
这画面,简直叹为观止!
尤珈抚掌直呼:“谢磊这男的,可了不得哟!”
反观另一边,曲晓颖的好姐妹沉星若同学则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依旧混迹在祁誓身边。没有离祁誓很近,但是亦步亦趋,跟得很紧。
不知为何,人群中的沉星若忽然毫无征兆地抬眼朝她的方向看来,直直对上她的视线。
鹿予斯差点儿被吓一跳,沉星若却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鹿予斯在那里看他们。
对视不到2秒,沉星若便主动移开了视线,但是……
奇怪了,为什么她会突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一种被人看穿、被人挑衅的感觉……
“你怎么了?”尤珈问。
“唔,没什么,就是……”鹿予斯闷闷地嘟囔,尤珈却忽然打断她的话,说:“咦?那个女人是谁?你的新情敌吗?”
什么?
鹿予斯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丝质白衬衫和黑色高腰阔腿长裤的漂亮女人走向祁誓,她妆容精致,高跟鞋踩在地上铿锵作响,手里提着一个白色大袋子。
“那是什么呀?”尤珈喃喃地说,鹿予斯没有说话,静静看着。
那女人走到祁誓面前,笑着说了什么,辰宇俊好像认识那个女人,对她十分尊敬的模样,其他人也跟着辰宇俊有样学样。那女人笑着点头回应,然后要把手里的袋子递给祁誓。
然而祁誓似乎僵住了,看着那个袋子,没有伸手接,场面有些尴尬。
祁誓到最后都没有接过那个女人的东西,而是抬头对那个女人说了句什么,绕开那个女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女人笑容难以维持,肉眼可见的挫败与沮丧。
她视线无意间扫到鹿予斯,顿时眼睛一亮,然后向她走来。
“哎?她认识你吗?”
鹿予斯快速为她解惑:“她是祁誓的妈妈。”
她迎上去,毕恭毕敬地喊一声:“孟阿姨。”
尤珈也跟着喊:“阿姨好。”
“你们好。斯斯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变得更漂亮了!”孟芝然笑容可掬。
尽管她化着精致的妆容,但笑起来还和鹿予斯记忆里一样温柔婉约,靠近时能闻到她身上淡雅的香水味。
看得出,离婚后孟芝然过得很好。祁誓长得这样好看,一多半都遗传自她。
鹿予斯还记得小时候经常听到从祁家传出来的争执声,那时整日素面朝天、秀眉紧锁的女人如今终于得到解脱,在她向往的自由天地间恣意翱翔。
但自由的代价是,她失去了她的儿子。
“阿姨,你想给阿誓的东西我帮你转交给他吧?”
孟芝然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好孩子,多谢你了。这是我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原本前两天就该来的,可是欧洲那边临时有事耽搁了,没赶上。我今天刚下飞机就赶紧过来,可是阿誓他……”
“别担心,他总有一天会理解您的。我会帮您劝劝他。”
孟芝然眼眶微红,“谢谢你,斯斯。也只有你能帮忙了,别人的话,他都听不进去。”
鹿予斯被她说得不好意思,“没有啊,我也只能试试而已,他也不怎么搭理我……”
孟芝然笑得温柔,“不是的,我知道,你的话在他心里有分量。”
鹿予斯“啊”一声,忍不住脸红,余光可瞥见尤珈意味深长的迷之微笑。
孟芝然把袋子递到她手上,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还有点儿沉。
“啊对了,差点儿忘了!我还烤了一些小饼干,你和阿誓小时候都最喜欢吃的。在车上呢,我刚刚一紧张,都忘记拿下来了!”
孟芝然走到路边停着的一辆红色保时捷旁,又提出一个布袋,里面是一个装着饼干的铁皮盒。
“我烤了很多,你们大家可以一起吃。”
“谢谢阿姨。”
孟芝然摸摸她的头,说:“乖,不用谢。这几年多亏有你在他身边陪着,他爸爸对他那样严格,我是真担心。”
孟芝然叹了口气,继续说:“阿姨希望你以后能继续陪在他身边,多开解、宽慰他,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也就放心了。”
鹿予斯脸上刚消下去的红色又涌上来,说话都磕巴:“没有,阿姨你别、别误会,我也不是、不是想……那个……”
孟芝然善意地微笑:“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呃……
心里有鬼的鹿予斯笑得很尴尬。要是孟芝然知道她早就勾引她儿子滚到了一张床上,不知会作何感想。可能就笑不出来了吧?
“好了,那边工作上还有很多急事等着我去处理,我必须得走了,以后有时间再过来。”
鹿予斯乖巧地点点头,说:“好,阿姨再见,谢谢阿姨!”
保时捷疾驰而去,鹿予斯在路边目送车影走远,转过头——
尤珈一脸兴奋:“哎,真没想到,你婆婆跟你一个战线诶!”
一句“婆婆”惊得鹿予斯被口水呛到,她站在路边捂着嘴拼命咳嗽。
尤珈善解人意地帮忙拍她的背,说:“好了好了,这称呼总要习惯的嘛,以后还得改口叫妈呢!”
鹿予斯:“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