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小糖嘴上说着不怕,一张精致小脸已经皱成了一团,愁眉苦脸的。
富家小姐冷哼道:“你不是说不怕吗?我看你倒是怕得要死啊!”
翁小糖嘟囔道:“我……我就是怕回去不好向师叔交代……”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富家小姐一翻白眼,挥手道,“还好你有一些护身符,要不然我们死定了!”
翁小糖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
突然间,身后传来阵阵哼哼唧唧的声音。
翁小糖和富家小姐微微一惊,回头望去,见一位年轻俊秀的男子走了过来,手中提着一只黄鼠狼,哼哼唧唧的声音便是黄鼠狼发出来的。
富家小姐晃了一下眼,嘟囔道:“这谁啊?看似平平无奇,又颇具魅力。”
翁小糖面色微变,弱弱的道:“林……林师叔……”
来人正是林浊江,他摊开手掌,手心放着慑空铃。
翁小糖大喜,疾步上前,伸手要去拿,林浊江微微握手,说道:“小丫头,怀璧其罪啊。这不能给你了,否则若再引来什么妖魔鬼怪,你可有大麻烦。”
翁小糖一呆,委屈巴巴道:“我……我以后不乱用就是了。”
林浊江提起黄鼠狼,说道:“黄鼠狼,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黄鼠狼皮毛焦黑,有几处皮肉都是黑乎乎的,有股若有若无的气味弥漫四周。
“好!好的,上仙,小的知错了,小的这就滚得远远的。”
黄鼠狼胆战心惊的道。
富家小姐惊跳而起,指着黄鼠狼,手指不断颤抖,沉声道:“它它它……是那个獐头鼠目的中年男子!它果然是妖!”
翁小糖也是惊呼道:“原来是妖!难怪长那么丑呢!林师叔,快杀了它!”
“杀了它?”林浊江抖了抖手,黄鼠狼晃了晃,吱吱出声。
“姑奶奶饶命啊!上仙饶命呐!”
黄鼠狼双爪合拢,朝翁小糖拜下求饶,扭头转向林浊江,苦兮兮的,泪眼汪汪,可怜兮兮在卖萌。
翁小糖沉声道:“林师叔!不要被它骗了,妖魔最是奸诈狡猾,平日里闷不吭声,嘴上说得好听,实则坏透了!”
黄鼠狼哀嚎起来:“姑奶奶饶命呐!我……小的听道人讲道,修得了一些道行,深受道人影响,待人以诚,从不害人性命呐!此次抢宝,实在是鬼迷了心窍,小的没有法宝,今日见有法宝在眼前晃,实在忍不住啊……”
翁小糖冷哼道:“这说明了,你本质就是坏!”
“冤枉啊,我冤枉啊!呜呜呜呜……”
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滑落下来,黄鼠狼哭成了一只泪妖,眼看就要背过气去了。
林浊江失笑道:“此妖身上并无孽障,所言该有九分是真,我们修道之人,不可轻易制造杀孽,万物有灵,此妖修道不易,有了一些分量,若是就这样杀了,有伤天和啊。”
翁小糖眨眨眼道:“林师叔,你在说什么呢?”
“此妖,不该杀,罪不至死。”
林浊江微微一笑,将黄鼠狼抛下。
黄鼠狼大喜,撒开爪子就跑,转眼间,消失无踪。
翁小糖傻眼了,讷讷道:“林师叔,我们人跟妖,不是一直对立的吗?你死我活才对啊!照您这么说,我们吃的鸡鸭鱼也没作恶啊,还不是被我们吃了?这不对劲!”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林浊江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应该读过不少书,书中说,易子而食,析骸而炊之。那是饿到了极致,丧失了理智,然而又有说,虎毒不食子。易子而食,吃别家的,总能舍下心。有些人养了宠物,心生情感,人们饿到极致,宠物作为口粮,次于他人子,猫狗有灵性,与人亲和,又次之,鸡鸭鱼又次之。”
“损有余而补不足,便是不要浪费,取之适宜,不要铺张浪费,补于不足之处。黄鼠狼不仅较有灵性,我们又不要吃它。人有恻隐之心,不仅违逆了恻隐之心,还违了天之道,这很不好。另外,黄鼠狼已经修道,又不为恶,作为天地灵长的一种,杀之亦是有伤天和。”
翁小糖挠挠头,有些似懂非懂的。
富家小姐则频频点头道:“说得好,有道理!说得对!我听懂了,真是醍醐灌顶啊!”
等林浊江说完,富家小姐连忙上前作揖道:“林大哥!在下宣鄠镇商贾之女,张暖暖,听了林大哥的话,醍醐灌顶,精神大振,收获颇丰!请受我一拜!”
“您能收我为徒,教我修道吗?”
富家小姐扑通跪下,给了林浊江磕头。
林浊江一挥手,将富家小姐张暖暖掀了起来,摇头道:“我不收徒。”
翁小糖都看呆了,这个张暖暖,这操作太突然了,简直能吓死人啊,拜师求道?你挺能耐啊!
张暖暖被拒绝,可怜楚楚的。
林浊江对翁小糖道:“早点回去。”
说完,转身迈步,看似步履缓慢,却转瞬消失无踪。
“张暖暖!你搞什么呢?你不是有师父了吗?为何还要拜我师叔为师?”
翁小糖瞪眼望向张暖暖,怒哼哼道。
张暖暖一翻白眼,冷哼道:“怎么的?不行吗?跟我做师兄妹你不愿意?”
“倒也不是。”翁小糖皱眉道,“你就是,太突然了!”
张暖暖轻哼道:“我有什么办法?我那师父,就是个半桶水的老道士,教我的本事,竟都不如你!我除了比你有钱,比你漂亮,比你温柔贤淑,比你天赋高,还有什么比你好的?我不甘心呐!”
“……”
翁小糖有气无力道,“你还比我抠门!”
张暖暖对此置若罔闻,对翁小糖笑嘻嘻道:“小糖,要不这样,你想办法,让你师叔答应收我为徒,我给你钱!”
翁小糖摇头道:“我才第一次见我这师叔,可万万影响不了他的决定。”
张暖暖嗤之以鼻:“什么决定?第一次见面就送你那么好的法宝,一定十分疼爱你,这点小条件,还不是你开口就成的事?”
翁小糖一翻白眼,都懒得理她。
“回家咯!”
“五百两白银!”
“回家咯!”
“六百两……七百两!绝对不能再多了!”
“成交!”
……
三位姑娘回到了镇上,一起回到了王九医馆。
走入内堂,见林浊江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犹如雕塑一般,入定静坐。
旁边一位眉清目秀的男童亦是如此。
翁小糖小心翼翼上前,低声道:“师叔?我打扰到你了吗?”
林浊江睁开双眼,笑容平和,令人深感亲切,他摇头道:“无事,回来了?”
“回来了。”
翁小糖搓搓手,“这个……那个……”
“给我们安排房间入住吧?”
林浊江看向翁小糖,眨眨眼道。
翁小糖一怔,连忙点头,一拍脑门,懊恼道:“瞧我这个笨脑袋,林师叔,你跟我来。”
翁小糖在前领路,林浊江慢步跟着,矩咒从椅子上翻了下来。
“林大哥!我要拜师,拜师礼一定极为丰厚!”
张暖暖耐不住了,冲到林浊江面前,躬身作揖。
林浊江一挥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张暖暖推到了一边,继续赶路。
翁小糖微微吐舌,替张暖暖当说客,这似乎行不通啊。
翁小糖给林浊江和矩咒安排好了住处,又跑到林浊江的房间,露出一脸温柔讨好的笑容,为了挣到张暖暖的钱,拼了!
林浊江却忽然朝翁小糖摊手,手上浮现数十枚宝钱。
“是不是收了人家的订金?退了吧,这是宝钱,比黄金还值钱,拿去用。”
闻言,翁小糖瞠目结舌,讷讷道:“这……你……我……”
“你一直跟踪我?”
翁小糖讷讷半晌,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