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门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寂真,你们进来吧。”
寂真招呼林浊江,走入了藏经阁之中。
满屋的书架子,有竹简、线装本、玉简,一排排,犹如商品之琳琅满目。
一股庄严肃穆之感,有书香气弥漫,深沉、厚重、悠久。
那守阁老佛不知踪迹,却有声音荡漾:“施主入藏经阁,时限为五日,避免沉浸入佛法而不可自拔,入阁者皆是如此,你可知晓了?”
林浊江愕然道:“不可能啊,修道者动辄闭关十年八年,怎么我只能在藏经阁待五日?您老说错了吧?是五十日,亦或是五年?”
守阁老佛道:“施主说笑了,藏经阁内观经,非修道,所知所获,五日足够,至于闭关修炼,去寻一个密室,消化所知所获即可。”
林浊江挠挠头,眨眨眼道:“若我突然顿悟,需要时间沉淀呢?时限一到,会被您老赶出去?”
“不会,那是特例,想来施主也难顿悟。”
守阁老佛语气平静,可林浊江听来,却是不信他能顿悟的。
顿悟是本事,也是机缘,属于苦求不得的机缘。
林浊江嘿嘿一笑,四下走去,可不能跟守阁老佛废话了,他随手取架子上的竹简和书本翻开观摩,都兴致缺缺。
看了一会,林浊江对寂真道:“你快些领我去佛门法诀所在。”
寂真一愣,立即苦口婆心的道:“可别啊,这样不好,小僧与你道来,这佛门法诀,最好是以佛经为根基,犹如读书学文,由浅入深,读懂了佛经道理、佛家典故,从而修习法诀,如此,修习佛门法诀便简单多了。”
林浊江不断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等寂真说完了,便笑道:“佛门法诀在哪啊?”
寂真感觉自己的苦心被辜负了,瘪瘪嘴,有些无言。
他知道林浊江的性子,认定之事极难更改,便不再多言,领着林浊江去了佛门法诀所在。
……
林浊江寻林眉踪迹之时,大泉与大业又展开了一场场攻防大战。
大泉在攻伐东南府城之际,大泉大军被温如照算计,以血祭杀阵覆灭了十万大军,攻破东南府城后,一鼓作气西进,遭遇大业大军的强烈抵抗。
最终,大泉攻下了东南府以东的临河府,差点攻入白夏府。
直至三月之期结束,整个东南道,仅于两三个府还在大业治下。
这场浩大的国战暂且告一段落,众所周知,大泉绝对不会就此罢手,终有一日,战事还是会开启,野心勃勃的大泉皇帝,岂会满足区区一个东南道?
大泉攻下东南道九成以上的土地,便大刀阔斧,进行了改制,改东南道为平昭州,任林志海为平昭州刺史。
东南道北面端州陷落一半,由大泉西北铁血军攻占,改平端郡,并入繁州。
平昭,平端,平端为平定端州,那么平昭呢?照与昭谐音,可不就是平照吗?照则代表着温如照,这大泉也真是够霸道的。
大业君臣鼻子都要气歪了,据说,大业皇帝在朝堂上摔了东西,大发雷霆,直呼丧权辱国,丧权辱国!
那满朝文武,衮衮诸公,就甭提多羞愧了。
……
圣銮宗。
大业朝北境。
一座浩大仙门,山峦起伏,层峦叠嶂,云遮雾绕,犹如仙境一般,隐隐可见山间阁楼如仙宇神殿,仙气渺渺。
圣銮宗参战,大世之争不可避免,长老弟子死了不少,活下来之人则多有突破,福祸相依,大抵如此。
天华殿是长老曹锋的居所。
曹锋是圣銮宗金丹长老,在与大泉金丹修士激战之际,被引入了埋伏圈,遭到重创,用尽了手段遁逃,直接回了宗门。
这些日子,曹锋都在闭关疗伤,稍好一些后,便回到殿中,让人服侍,并命人去打听木美月是否安然回来。
在得知木美月已经安然回来,立即命人去寻来。
木美月原想耽搁一些时间,不管曹锋死活也好,自己等到林浊江那边有了消息,跟曹锋就没关系了。
可同门们都紧赶慢赶,就怕被大泉修士袭杀,途中还联系到了门内金丹长老,被火速带回了宗门。
回到宗门,听闻曹锋受伤而归,木美月心中惊惧,唯恐被曹锋记起,拿了去。
不过嘛,据说曹锋在疗伤,木美月稍稍安心了一些,可过了不久,木美月就被喊去见曹锋了。
当时,木美月内心是绝望的。
磨磨蹭蹭见了曹锋,曹锋看着木美月,冷笑道::“怎么?我没死,你很失望?”
木美月连忙摇头道:“曹长老福大命大,不会轻易殒命的。”
曹锋指了指木美月,眯眼道:“言不由衷啊。”
木美月怯生生的,郑重道:“真的,弟子没盼着曹长老死……”
曹锋淡笑,招手道:“如此甚好,快来,给我洗脚!”
洗脚盆早已放在一旁,已有侍女备好了热水,硬是等着木美月来。
仙门往往有不少普通人,专门伺候仙门弟子、长老,给仙门弟子、长老省下许多的时间,用于修炼。
木美月面色有些难堪,却又不得不上前,给曹锋洗脚,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从有希望到绝望,再到如今情景,如重坠地狱,不免难堪。
木美月上前,蹲下,给曹锋揉腿洗脚,曹锋微微一笑,舒了一口气,很是快意。
曹裴虎随着木美月回了一趟老家,却丢了小命,曹锋对木美月有极大的恨意,真是恨不得宰了这贱人!
可在仙门之中,金丹长老都是不能公然杀之的,暗害都难,曹锋心生一计,想办法讨来了木美月,理由是看好此女,带在身边,传授本事。
统管弟子事务的长老岂能不给这个面子?莫说是一个还未正式拜师的普通弟子,便是三个五个,送去照顾曹锋起居都行。
于是,木美月的苦难就来了,被呼来喝去便罢了,端茶倒水,丫鬟侍女做的事都交给了她。
比如现在,曹锋故意一踩洗脚盆,水花四溅,溅到了木美月的脸上,蕴含了真气,有些生疼。
木美月仰首看向曹锋,神色平静,目光有些愤恨,见到曹锋似笑非笑的表情,连忙垂首。
曹锋如此,甚为解恨,从一开始,就欲罢不能。
洗完脚,擦干净,穿上鞋袜,曹锋很是满意,端坐着,笑眯眯道:“木美月,这场大世之争,你也算是参与了,大家都有突破,有进步,你又如何?”
木美月垂首,低声道:“弟子愚钝,修为并无精进……”
“不要紧,不要紧。”曹锋收敛笑容,神色平静,摆了摆手,“让我的宝贝弟子们与你切磋,磨砺磨砺,指点指点你。”
木美月面色变了变,说是指点,肯定要被捶,曹锋经常以这种名目借机欺负她,这个老贼!
“曹长老,我,我真不是师兄师姐们的对手,您就饶了我吧……”木美月可怜楚楚的求饶道。
曹锋面色冷了下来,一拍扶手,长身而起,呵斥道:“不行!走,到殿外!”
他背负双手,大跨步走出大殿。
木美月可不敢不跟着,后果太严重,她承受不住。
曹锋传音于门下弟子,在殿外一处空地等着,不久后,曹锋的几名门下弟子赶至,有男有女,持着宝剑,气度不凡。
几人纷纷拜见曹锋。
曹锋挥挥手,命一位女弟子出列,与木美月切磋。
木美月磨磨蹭蹭,来到那女弟子面前,拱手道:“还请师姐手下留情……”
那女弟子得了曹锋的吩咐,哪会手下留情?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曹锋一挥手,一柄宝剑飞到了木美月面前,似笑非笑道:“取剑,好好斗一斗。”
木美月抬手,握住了剑柄,身躯轻轻颤抖,有些恐惧,有些忐忑,有些惊慌失措。
周遭都是戏谑嘲笑的一张张脸,令人憎恶。
如今在这圣銮宗,如处地狱,水深火热。
木美月心中悲愤,真想就此遁走,离开了宗门。
突然间,一道身影浮现,悬空静立。
众人一惊,纷纷抬首望去,而后纷纷躬身行礼:“拜见宗主!”
曹锋一惊,宗主怎么来了?一般的事情,可惊动不了这位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