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村出了两位人杰,一位去了仙门,一年无声息,一年后请人来将他母亲接走,对江湖村毫无贡献。
一位去了镇上,赚了大钱,与方老爷关系极好,受顶天大官看中,据说有莫大仙缘,如今远游了,这位对江湖村还是有较大贡献的,可奈何多有村民作死,一通神奇操作,给整成了仇寇……
据说还有愤而挖人祖坟的,捅了马蜂窝一般……不,是捅了鬼窝,被剿杀一片!那场面血腥的啊,没眼看。
后来死人了的人家就去请大师捉鬼,人家只是瞄一眼,就灰溜溜跑了,说请诸位施主节哀,且莫去扰人家……
这谁还敢动林荣淳家祖坟啊?
有几个家伙,以诨名癞三的家伙为代表,三天两头去请老祖宗做主,还请太爷爷压制林浊江太爷爷和亲爷爷,可莫让那二位做了鬼就无法无天,还请老祖宗拿走那二位鬼魂。
一阵捣鼓念叨,没什么屁用,祖宗竟不显灵。
还有一事当值一提。
虎阳镇李万锦家的儿子李乘福于天载八年年末向林小笋展开追求,缕缕被拒,又屡战屡败,然后被红彤彤捶得凄惨无比。
时至天载九年过了三月,虎阳镇来了一位教书先生,在镇上设私塾,免费授课,才学出众,颇有名望。
林小笋外出散心的时候,遇到了那位教书先生。读书人俊逸且风度翩翩,目光深邃且有情,彼此邂逅,对方主动攀谈,言谈举止都极有魅力。
林小笋不自觉便与那教书先生说了许多话,说到曾经的夫家时,她有些迟疑,心中莫名惴惴,想要逃避,可对方笑容平和,眼神鼓励,令人心安。
如此,林小笋反而更说不了这个了,急匆匆便走了。
过了些日子,林小笋偶尔能与教书先生相遇,都是匆匆而过。
林小笋知道那教书先生叫徐集秋,曾中举人,后来未能考中进行,擅长画画,价格不菲,攒了一次家财。
真是一个好公子啊。林小笋常常自惭形秽的想。
可过了些日子,那好公子便上门来求亲,给荣淳夫妇一个大大的“惊喜”,林小笋不可置信,躲在房里心情复杂,五味杂陈了许久。
林荣淳将那徐集秋打发了回去,叫陶小桃问问女儿的意思,自己则亲自去方家请方元煦帮忙查一查那徐集秋的底细。
获知结果自然是与徐集秋向林小笋所述一般无二。
陶小桃问林小笋心思,林小笋只是不答,沉默无言,可陶小桃却看出了女儿内心的挣扎犹豫,心中怕还念着旧事,有些自卑。
此后,那徐集秋便经常从林家走过,高唱诗词,意思浅显,听买布购衣的客人囫囵解释,却是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差不多一个意思。
有时,徐集秋还会走入布铺之中买布,只为求见林小笋。
林小笋被徐集秋扰得心神不宁,一颗心悸动不已,便于某日去私塾给徐集秋送食盒,趁机道出自己曾有婚配,更育有过一子之事。
林小笋说话之时,忐忑而怯怯去瞧徐集秋神色,见徐集秋神色坦然,素雅俊逸,温文尔雅,说了一番甜言蜜语,“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对的人,何问过往?”,“徐某非那等迂腐之人”……
林小笋哪里招架得住?掩面就走了。
二人便都有了一些意思,彼此属意对方。
到了林荣淳被迫搬家之时,林小笋拒绝前往,竟就要与徐集秋成亲,留在徐家。
林荣淳不满于林小笋如此作为,彼此有些争执,还是徐集秋劝慰了林小笋,让林小笋且去县城,过不久,他即去县城提亲,迎去林小笋回来。
林小笋便依言随着父母搬家去了县城,而林小笋一路上都有些魂不守舍,令林荣淳夫妇都有些无奈。
这种私事,红彤彤管不着,便也只是冷眼旁观。
待林小笋去了县城后,私塾主舍之中,徐集秋端坐着,轻摇折扇,饮酒作乐。
私塾学堂中,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传来,却是徐集秋请了教书先生来教书,自己悠闲自在。
一道身影忽然从窗户蹿了进来,身形矫健,步履轻盈平稳,走到徐集秋对面坐下,一口酒饮下,瞪着这读书人,沉声道:“明明已经能成事,为何又放过了?”
徐集秋嘿嘿笑道:“乐趣,乐趣懂不懂?”
“懂个屁!”来人冷笑道,“我家少爷说了,他已经憋很久了,这口气不出,寝食难安!”
徐集秋摆手道:“好啦好啦,憋久了就去青楼发泄一下便是了。”
“娘的!老子不是这个意思!”
“我懂你的意思,请你也懂我的意思。”徐集秋冷笑道,“再在老子面前骂娘称老子,老子就拧断你的脖子!”
“你……你……”
来人竟被徐集秋气势所慑,道不出一句完整言语来,只是怒瞪着这个王八蛋,等此番事了,定要叫上三两好兄弟将此人切成肉泥!
“怎么?想事后招呼兄弟弄死我?”徐集秋幽幽冷笑。
来人面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淡然道:“你想多了。”
“老子是谁?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心术大师,你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徐集秋指着来人的鼻尖,气势凌人,“叫你家少爷耐心等着,老子爱玩,你家少爷不爱?好好回复,如此玩弄一个人,令其心情起起伏伏,七上八下,最终走至天堂,而后坠入地狱,岂非妙哉妙哉?你家少爷不会生气的。”
此人言语刻薄,语气森森,哪有半分素雅?哪有一点风度翩翩气质?
来人冷汗滚滚,汗毛都乍立了,连连点头称是,然后起身往窗户走去。
徐集秋拍案道:“嘿!有正门何故不走?走贯了窗户的鸡鸣狗盗之辈!”
来人差点就拔刀跟这混蛋玩意拼了,可他还是忍了,没底气,没信心,还是狗命要紧。
徐集秋看着那人离去,狠狠呸了一口,骂道:“贱人!催什么催,扰了老子兴致,狗东西!”
骂完人,他心情似乎舒畅了些,饮一口酒,啧啧出声。
“非处子之身,还育有过一子,且是村姑,你娘嘞,袁乘颂你个夯货,老子得自我催眠才下得了手啊。”
徐集秋愤愤不平的大骂出声,犹如受了天大侮辱一般。
……
嘉钟县。
林荣淳一家与陶欢海一家彻底安家落户,耳根子终于清净了,生活还在继续,可城里的布庄生意却竞争激烈,生意反倒不如以往了。
林荣淳和陶欢海属于外来户,打破原有定局,遭到了街道商户的排挤,还有地痞流氓不时上门讨厌保护费。
红彤彤和白花花自然毫不留情的出手了,又闹出了一番动静,惊动了县衙,县令晓得又是这一家子的事,有白花花和红彤彤在,他只能妥协,便不管不顾了。
随后,地痞流氓换了一招,便是在林家和陶家铺子门前转悠,谁有意进铺子,便被地痞流氓一个怒瞪瞪退。
老子不曾登门做坏事,你们总不至于出手伤人吧?
哪曾想?百花花和红彤彤真就出手伤人了,打得地痞流氓抱头鼠窜,然后哀嚎着去县衙告状,扰得县令不胜其烦,便让衙役驱逐了那些地痞流氓,并警告,若再闹,便押入大牢。
县令请县丞出面,去与地头蛇谈拢,让地头蛇们与林家陶家和平共处。
他想着拉县丞下水,不让县丞冷眼旁观,却不料,县丞是下水了,可只是蜻蜓点水,他奉命与地头蛇去谈,说是奉县令命令警告诸位,不许去惊扰林家和陶家。
如此这般,县丞就回来了,县令给气得差点拍桌子,怒视县丞,可无论如何,他也奈何不了县丞啊。
嘉钟县地头蛇们听了县丞的话,气得跳脚,于是相互窜门述说此事,都不服县令的可恨命令,反倒联合起来给那两家下绊子。
如请黑道暗杀,如断其客源与货源,劫其进货等等。
暗杀之事,统统失败,杀手尽数有去无回。
而断其客源货源之事,倒是稍有成效,可不久后,办事之人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有去无回。
嘉钟县的地头蛇们哪还不知道?这是来了一条强龙呢,哪还敢乱来?
有些人还是不甘心,找上林、陶两家,言明除了要交税给朝廷,还得给保护费,交于当地帮派,还要交会费入商会,否则将寸步难行。
林荣淳倒是想息事宁人,可钱财早已耗空,如何交得起这些款项?
对方见此,冷笑离去。
临走前,对方压低声音说:“我们知道你有高手庇佑,可又如何?能一直跟着你们吗?我们出一大笔钱,能请来敢杀皇帝的帝杀组织,杀不了你家高手,引走围困也行,到时候,嘿嘿……”
“何必这样呢?大家平和相处,等我赚了钱,必定补交费用……”
“不必了!现在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是尊严问题!”
对方挥挥手,趾高气昂,傲然而走。
林荣淳便忧心忡忡起来。
而这时,一位背剑年轻男子风尘仆仆赶到了虎阳镇,他是林浊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