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扫掉脸上沾着的茶叶,看着李同州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李同州的表现,让他很失望。好歹也是朝廷大员,遇到了事情,怎么能如此撒泼?咱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要想出应对的方法,怎么才能够将这个锅给甩出去。
“李大人,少安毋躁。您现在就算是发脾气,也解决不了问题。”坐到了一边后李贤开口说道。
“这次的事情,明显是陈守信在针对咱们。我这边倒是能够丢出去一些替罪羊,不知道你这里是否也能够丢出去一些重量级的人物。”
李同州很是怜悯的看了一下李贤,“你啊,害人终害己。”
“对于陈守信你还不了解么?他要么不做,只要是做了,就会将你给咬得死死的。你以为丢出去一些替罪羔羊,就能够解决这次的事情?太天真啊。”
“如果所差的银两并不是很多,我们也许还会有转缓的余地。可是现在缺口这么大,不仅仅是你,就算是我,都可能人头不保。”
“你要是不信,你回去就远走高飞。你看看你能不能走出皇城地界。如果你真的能够逃掉,所有的罪名我替你担下来。”
李同州现在后悔么?真的很后悔。他就觉得自己遇到了猪队友,才会将自己给拖到了这个即将淹没自己的泥坑里。
当初之所以会跟李贤组成了小团队,一个原因是因为自己现如今为官的目标已经改变了,想要在朝中拥有用大的力量,就得借助李贤的金钱。
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觉得李贤既然已经在陈守信的手中吃了亏,那么在他做事的时候就会小心谨慎,不会捅出来太大的篓子。
谁能够想到李贤的胆子都已经包了天了,竟然敢弄出来这么大的缺口,你这样的人,你是要干啥?陈守信能够将你给放过么?
李贤也皱起了眉头,好像现在事情的发展,要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严重很多。
如果要是让李贤来说的话,他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诚然自己在互助会中弄走了不少的银子,可是别的人,你也不能让人家干看着啊?这样的事情必须得人人有份儿,你才能够维持得长久,才会有人帮你去抗雷。
他其实考虑了好多,就是忘了考虑“贪婪”这个词。人们的贪婪,是会随着时间增长的。在互助会的骨干成员们的贪婪之下,这个银子挥霍的速度才会变得这么快。
以至于他要做到很多安排,都没有来得及做。
在他的本意中,是在明年下半年,就从互助会中撤出来。因为他预计互助会能够挺两年以上的时间,那时候撤出来,扶一个抗雷的上去,时间刚刚好。
可惜啊可惜,没想到陈守信出手得这么快,更没有想到李同州竟然这么不中用。
虽然说陈守信是当今的摄政王,可是李同州也不差啊,在面对陈守信的时候,竟然连一个回合都走不下来。
不过他也知道,能够让李同州有此表现,可能也是自己真的有些低估了陈守信。要不然李同州不可能这么笃定,难道自己就真的躲不开这一劫了么?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银子收拢回来,然后到内卫司去自首。”沉默了一会儿后李同州再次开口说道。
“李大人,刚刚李某有些言辞不当。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么?”李贤看向李同州问道。
李同州摇了摇头,“假若有别的法子,难道我还不会去想么?现在的我们,已经到了无法可想的地步。”
“陈守信做事,从来都是很彻底。从他这些年亲自督办查出来的这些人看,没有哪一个能够幸免。”
“他们内卫司做事,从来都是将你的材料收拢好,然后才收尾。你若是不信,你可以看看,你们互助会在其余的州府,是不是已经都被查办了。”
“李大人,内卫司当真有如此能耐?”听到李同州的话,李贤有些坐不住了。
“内卫司代表的是朝廷,虽然是在帮陈守信办事,但是朝廷的情报系统,也会被他们所使用。”李同州说道。
“这次他为了对付咱们俩,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已经无所谓了,明日的朝堂之上,我便会辞官。如果能够顺利请辞,也许我还能够留下一条活命。”
“你啊,回去也仔细的想一想吧。被陈守信盯上,你若是不将这些银钱给补上,你是真的会没有命。”
李同州已经想开了,这就是命。自己的儿子,因陈守信而亡,搞不好自己也将会走上这条老路。
其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刚刚自己的心还很乱,可是现在自己的心却很安稳。
看到李贤还在呆愣愣的看着自己,李同州扯了扯嘴角,权当是笑了,然后摆了摆手。他现在是真的不想再看到李贤,在他的心中,陈守信有错,这个李贤的错也不小。
如果不是李贤过来勾引自己,自己稳扎稳打,也能够拼来今日的权势。可是现在呢?自己的所有努力与抱负,都将灰飞烟灭。恐怕,自己的脑袋,还有可能不保。
也许,这就是自己的最终归宿。这样的话,也能够跟光儿早些相见。
走出了李府的李贤失魂落魄,李同州是他最后的指望。而现在这个指望,也让他直接断了念想。
他的心中,同样恨极了陈守信和李同州,一个是自己的大敌人,另一个属于自己白白收买了,啥用处没有。
这可能就是很多自私的人,都会有的想法。
出了事情,他们从来不会想自己是否有做错,而是会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放到别人的身上去。
李同州如此,李贤也是如此。他们只会觉得这是陈守信在故意针对他们,要找他们的麻烦,却不会去想他们的所作所为到底会给多少人带来伤害。
不过他们的想法也不算差,陈守信这次确实就是在针对他们。只不过陈守信这次为得可不是私心,而是公义。
要不然,恐怕这次陈守信的手法用得还会更残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