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无声息的,一天压着一天走下去。
晏白不住那里,那里是晏白三年之前的家。
那个家每分每寸,都有学长身上好闻的味道。
学长身上的阳光一样好闻的味道,有时候会带着花草的清新香气。
那个家有学长在的时候,即使再严寒的日子,也像是春暖花开一样。
那个家冬日也有暖阳。
那已经是三年之前的家了。
再也不是现在的家了。
现在呀,晏白有自己租赁的,大大的,别墅一样的公寓。
整整三年,晏白都没有再见过春天。
现在的家,不是晏白的家呀。
只不过是别人眼中,晏白家的样子。
晏白回国了。
他不能肆无忌惮的挂满衣柜的女士睡衣,他要拿出自己留学精英,金牌律师应该有的姿态。
他要一丝不苟的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他要穿板正规整的西装,他要丢下柔软又敏感的自己。
他很累,他要这么安安静静的被动接受着,他要把这些藏起来,不让任何一个人知道。
学长也不行,会把学长吓坏的。
或者那个人可以。
毕竟那个人从来都没有进入自己的生活里,又偏偏一次又一次看到自己糟糕透顶的样子。
对,那个人从来没有进入到自己伪装出来的,虚假的生活里面呀。
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每一个晚上,都像是做梦一样呢。
一定是一场白日梦吧。
是一场,可以允许自己,穿着女士睡衣的白日梦。
听起来就不算太差。
所以如果那个人永远都不进入自己的生活里多好呀。
可是没有想到,还没来得及让那个人进入自己真正的家,那个人就已经先一步进入自己虚假的生活里了。
这下好了,那个人也不可以了。
真是糟糕。
糟糕透顶。
晏白你看,你总是把生活过程这样一团乱麻的样子呢。
……
至于这个时候的另外一边。
“迟早”公司。
也就是梁砚名和晏白通完电话之后不久,迟早早也接到了来自段域的电话。
当时的迟早早还在和杨姐讨论有关《倾城》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早晨的时候由于迟早早走的太过于着急了,以至于戴文都没有来得及告诉迟早早杨姐还在医院的事情。
好在段域的那些药物对于身体并没有什么副作用,只不过是致使昏迷过去而已,也权当是一次充裕的休息了。
所以杨姐早晨在医院醒来之后,很快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杨姐并没有像迟早早一样记忆障碍,那些记忆还全部一点儿不差的在杨姐的脑子里面停留着。
以至于杨姐到了公司之后,发现迟早早还在办公室里面坐着,简直掩饰不住的惊讶了。
当初拍摄广告的时候戴文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占有欲就已经初显端倪,杨姐原本以为戴文和迟早早肯定会吵架的,甚至因此劝阻迟早早放弃自己的这份工作什么的。
可是迟早早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影响自己。
至于昨天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杨姐自然也不清楚。
当然她要是清楚了,估计迟早早也要把戴文给大卸八块了。
杨姐原本是准备找迟早早谈谈的,可是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主意。
毕竟迟早早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即使是心情再好,也是在忙东忙西,杨姐大概可以想象的到,有关《倾城》这部电视剧的事情,昨天晚上那么一出,迟早早现在一定是焦头烂额了吧。
杨姐决定下班的时候再去找她。
工作的变数太大,杨姐觉得自己也要好好整理一下,昨天晚上段域一定是下药了吧,后来应该一定是戴文过去了吧,要不自己也不可能在医院里面待着。
做好万全的准备吧,想想解决方法,杨姐自然了解迟早早钻牛角尖的性子,也自然要想清楚,如果事情真的到了眼前,应该如何拿出方法来劝阻她。
一天都是忙忙碌碌的。
大家心里都装了事情,戴文也不例外。
直到下班。
迟早早没有想到段域还会主动给她打来电话。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之后就要一拍两散见面仇敌呢。
不过见面仇敌也没什么不好,表面朋友迟早早更加做不下去。
以至于接这个电话之后迟早早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哪怕段域真的就要这样搁置了《倾城》,她也认了。
归根结底,还是她太操之过急了,想让《倾城》早早赶上档期,说实话也只是想让迟早公司快一点儿扩大以及强壮自己吧。
这样她才能以更快的速度离开娱乐圈退居幕后,才能以更好的姿态站在戴文面前。
不过现在,迟早早也好戴文也罢,大家都需要“好好想想”了。
“早早……”
段域还是那样叫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两个无论是谁都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段先生,有话直说吧。”
迟早早的声音里面听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
电话那头的段域稍稍阖了阖眸子。
还好呀,不算太糟糕,迟早早也没有拒接他的电话或者当即挂断什么的。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毕竟迟早早,也没那么幼稚。
迟早早一定不知道自己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打来的这通电话。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好了,以后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也没必要知道了。
“是这样的,早早,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些,也可能很唐突,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自己会有那样愚蠢的想法并且付诸于行动。”
“不用说对不起,我想段先生您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手法这么精到,和服务员又这么熟,惯犯了吧。”
段域的脑子里面闪现过千万种解释。
不过那些解释到了嘴边,段域一句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叹了一口气,发出一个单音节词。
他说“嗯。”
他百般狡辩是正常,他就这么大大方方承认了,倒是不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