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说服过自己,那些女人也终究是个替身,如何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所以时间久了,便也自己看开了。
可是,玉簪虽死了,她的女儿却活着回来了。
一来便轻而易举得到了这样的尊荣,那是多少公主皇子活了几十年,如何努力也没有挣来的。
所以当她醒来后头一句话说的便是,“老天爷不公啊!”
伺候的宫人虽说也有些老人,但是对于玉簪的事情到底不清楚,只听得她这句话,心中十分赞同。
老天爷可不就是不公平么?一样在目前怀里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们做了奴婢,令妃却做了主子。
所以听到令妃质问老天爷的时候,心中更是觉得好笑。
但也没敢表露出来,只说些好听的话儿安慰着。
儿子不能到跟前来,李蓉如今又正在与谢淳风商量合理。
无他,到底是因府上的那些面首,她虽是遣走了一些,但终究是舍不得那两个心肝宝贝。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谢淳风先去伯爷府拜见了父母,才回公主府。
一来就发现了跟着两个面首一起在浴池里鸳鸯戏水的李蓉。
他满脸悲痛,好似被戴了绿帽对他来说是何等痛苦。
那李蓉虽是胆子大,但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让谢淳风给撞见,到底是底气不足。所以便主动提出和离,甚至还愿意给谢淳风一些赔偿。
其实谢淳风努力做了那么多,就是想顺利和离而已,但是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这李蓉还愿意给她一些赔偿。
他不是那种古板之人,当初这桩婚事是李蓉硬求的,非他所愿。
所以自然也就大方收下,两人便进宫去请和离旨意。
李蓉一直和谢淳风在一起,当然不晓得外面已经变了天,她这样痛快地提出合理,一来是觉得谢淳风不能人道,白白蹉跎了自己的青春。
二来,这面首的确是香啊!哪怕自己身材如今越发肥胖,可是那些天仙一般的美男子到自己的跟前,照样是将自己捧成女王一般,她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女人就该活成这样才是。
而且这不久的将来,李兆就要登基。
那时候自己便可大大方方地在府中养着这些神仙宝贝,哪个还敢妄言?
两人从公主府里直接到宫中,一直待在一处,虽到了宫里发现各人眼神不对劲,但沉溺于往后可以随意养面首的快乐中的李蓉并没有察觉出什么问题。
直至两人求到了御书房外,被拦了下来。
大总管晓得他们二人的来意,进去禀了,两人连李尚都没见着,便得了和离书。
李尚痛快地赐了和离书,到底是因这李蓉的那些风流韵事,他也听了不少,如今南海郡九龙海沟正在与金国人开战,指不定还需得谢伯爷从上战场,所以这会儿不可出任何事端。
拿到和离书的时候,谢淳风终于松了一口气,“公主,往后保重了。”然后一身轻松从宫中出来。
阿亓早在宫门口等着,见着只有他一个人出来,脸色不错,步伐快意,便猜到了结局,“合了大哥的心意了吧?”
谢淳风颔首,心里已经想着等着战事停歇,便立即迎娶玲珑进门,算是兑现了当年自己的少年之言。
阿亓见此,不由得沾沾自喜道:“这里还有我的功劳呢!”想当初可是他以身犯险,先勾引李蓉走上这条路的。
谢淳风难得好心情,也没否定他对自己和离之事上所付出的功劳,“她那边给的银子,都给你,如何?”
阿亓再高兴不过了,赏他宅子他一个人也住不了,还是银子实惠,“亲大哥,往后上刀山下火海,您只消知会一声,小弟立马就去。”
二人高高兴兴回伯爷府,只打发人去公主府那边将公主让人收拾好,作为赔偿给谢淳风的财物带回去。
一点没有觉得不好意思,那绿帽子似乎戴得也算是值得了。
而得了和离书的李蓉,则高高兴兴去见她母妃令妃娘娘。
但是一进宫门便觉得哪里不对劲,偏孟茯是陛下与玉簪女儿,以及她和李琮的册封圣旨之事,都是已经传遍了的。
满宫殿的人都只当她是晓得的。
“这是怎么了?”李蓉问着,才和离和心情不错,总觉得像是卸了包袱一般轻松。
“回禀公主,娘娘方才晕过去了。”一位小宫女禀着。
李蓉第一反应就是,有人下毒?“可是宣了太医,眼下如何了,要不要紧?”
她连问了三个问题,那小宫女只能一一回答:“太医来了,只说是突发心急,开了些药,娘娘吃下这会儿还未休息。”而且情绪也很不好。
李蓉听罢,心里到底是担心,急急忙忙进了内殿之中。
只见那两个扮作小太监的小面首伺候在跟前,只是令妃脸色惨白无血色,似丢了那三魂七魄中的一两样,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
“母妃,您怎么了?”李蓉上前关系地问着,一面责斥着那两个‘小太监’,心想莫非是玩得太过火,伤了母妃的身子。
母妃到底年纪大了,怎么能经得起这两个年轻小子的折腾?也是自己大意了,该送个年纪大些的过来才是。
那俩小面首被训斥得莫名其妙,而床榻上的令妃听到她的话,也才想起这两‘小太监’的身份不一般。今时不比以往了,她到底是担心,只一把将李蓉的手抓住,“蓉儿,快想办法将他们俩弄出宫去。”
令妃以为,女儿必然也是得了那孟茯和李琮被册封的消息,所以才进宫来的。如今生怕有变,被这两‘小太监’连累了。
所以头一件事情就是要将人弄走。
不想这话到了李蓉这里,便自以为是自己果然猜对了。母妃真的是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俩小子的伺候,于是连忙点头,“母妃放心,这就将他们带出去。”
又见令妃如今情况的确不大好,便只安慰了几句,就匆忙将人领着出宫去了,只直接带回府上自己用。
到了公主府大门前,才猛然想起自己忘记跟母妃提与谢淳风已经和离的事情了。
不免是有些懊恼,眼看着那俩细皮嫩肉的小面首,心道真真是男颜祸水,让自己将正经事情都忘记了。
然她刚踏进公主府,就有心腹侍女上前道:“公主殿下,宫中如今怎样?”
这话?让李蓉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难道父皇怀疑母妃了?不过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小子,心说没事,人自己已经带出宫了。
便道:“暂且没事,只是母妃贵体欠安,你去准备些大补药材,与她送去。”
那心腹丫鬟叹了口气,“想来娘娘眼下必然是十分难过的。”公主也是的,怎么不多在宫里陪陪令妃娘娘?
李蓉却想难过肯定是难过,往后母妃那宫里就只剩下那些假太监了。往后午夜梦回之时,枕边空荡荡的,孤枕难眠啊。
于是叹了口气,“不妨事,等过一阵子风声过了,我再给母妃送两个温柔些的去替我孝敬母妃。”
心腹丫鬟颔首,“如今二殿下那边没来人,也不知是什么打算?”
李蓉越发绝对这话不对劲了,母妃的事情若真被揭穿了,自己怎么可能如此顺利将那俩‘小太监’从宫里带出来?而且皇兄也不知道自己给母妃送人的事情啊?
于是终于问了一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腹丫鬟摇头,“没什么事情,不过镇南王只怕已经快回城里了,听说那府邸已经早有内务府那边去将牌匾换了。”
“镇南王?哪里来的?”她可不曾记得,这宗室里可有这么一位镇南王。
这下换她的心腹侍女震惊了,“自然是三殿下,听说圣旨才下了没多久,便有那见风使舵之人,有亲自去皇陵接他的,也有直接往柯相府去的。”
李蓉愣住了,以为自己的耳朵得了什么毛病,出了幻听。“你说什么?李琮被赦免了?”而且还被册封为王爷?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的皇兄都还没得册封王位,李琮凭什么?
心腹侍女有些怀疑,别是公主殿下还不知道吧?不过又觉得不可能,公主不是才从宫里出来么?于是只叹了口气,“奴婢如今也算是理解了什么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孟茯被册封成了弘月长公主,三殿下则被册封为从一品的镇南王。”
早前李琮被贬为庶人,应该与这孟茯也脱不了关系吧?
然最让人无法相信的是,沈夜澜这个从乡下娶来的小寡妇,居然是金枝玉叶,还是陛下心尖尖上的那种。想着她是由着驸马护送回来的,于是忙问道:“公主与驸马的和离书,陛下可是准了?”
说到这个,李蓉就忍不住开心,“同意了。”
然而心腹侍女却有些惋惜,“可惜了,弘月长公主是由着他护送回京的,想来也是天大的功劳一件。”公主还没分得美羹半杯就和离,岂不是亏死了?
这个弘月长公主又是哪里来的?李蓉越发摸不着头脑,“你到底再说什么?这又是哪个?”
心腹侍女这一次完全怔住,“公主您不是才从宫里来,难道令妃娘娘没与你说吗?玉簪宫里现在住着那沈夜澜的妻子孟茯,她便是从前那玉妃的女儿,陛下今日见了她,便立即册封她为弘月一品长公主。连带着当初在南海郡动用私兵的李琮也沾了她的荣光,被册封成了从一品镇南王。”
镇南这二字,着实耐人寻味了。
李蓉满脸惊诧,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宫里的母妃,只怕也是因为此事。
她只觉得一时间呼吸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里一般,胸闷得厉害,身体摇摇晃晃的,有些站不稳了。
随后也昏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因为南海郡开战,从而李兆觉得这个是老天爷给的一个机会,所以打算搏一搏,只找了几个心腹来,今天几乎都待在那密室之中商讨。
最后得了个好计策。
不管沈夜澜似乎能战胜金国人,都要将埋在九龙海沟底下。
就像是当初的蒙家军被黄沙掩埋在沙月丘一样,永世不得超生。
计策每个环节,他们都已经设计好了,将来无论如何都不会牵扯到李兆的身上来。
一想到沈夜澜就要死在九龙海沟了,李兆一时可谓是满面春风,好似已经真到了那一日一般。
然而才从书房后的密室中出来,发现穆大人正心急如焚地等在这书房中,“怎了?”
因今日商量密事,所以不许任何人打扰,还将里面的机关给关掉。
所以哪怕穆大人在得知宫中忽然天降的两道圣旨后,立即赶过来,可惜机关都按坏了,仍旧是没通知到里面的人。
如今见了李兆,急得只‘噗通’一声跪下来,“殿下,那沈夜澜的妻子原是陛下的亲女儿,今日进宫才相认,陛下便册封她为弘月长公主,连带那李琮当初在南海郡抵死帮她和沈夜澜,如今也被陛下册封为从一品的镇南王,此刻只怕已经回城里了,不但如此往后六部之事,他皆可插手。”
这等权力,与那储君又有什么区别呢?
李兆一时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后心腹们难以置信的声音一会儿咫尺再近,一会儿又远在天边,来来回回几遭,他便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之后,身边只有自己的皇子妃蓝鲜儿了。
蓝鲜儿极少进入他的书房,尤其是李琮被贬为庶民以后。
但今日却是例外,李兆忽然晕死了过去,那边的几位大人都怕担责,只忙请了她过去。
然后她便见到了那些以往戴着斗篷来府里,说是李兆朋友,专门来看花赏鱼的朋友。
而这些朋友一如她所预想的那样,哪个都不是寻常百姓。
她没有多言,心细如针的她几乎已经可以猜到自己的夫君为何忽然晕死过去了。所以当时只让人送李琮回房,又打发人去请了太医,只让那些大人们都先回去。
毕竟李兆昏过去了,她一个内院女流,的确不好招呼。
所以这会儿李兆醒来,只觉得眼前无人,好不凄惨,几乎认定了那些人都是见风使舵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