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令妃等人在听说孟茯被李尚带到玉簪宫的时候,就意识到李尚对孟茯显然不是王美人那样了。
虽然她们也有些震惊李尚如此不符合规矩的举动,竟然将孟茯安排在玉簪宫。孟茯不管如何,她到底是沈夜澜的妻子,是南州望门沈家的儿媳,陛下此举难道就不怕沈家么?
但细想起来,李尚自来对于女人这一项,就没有讲过任何分寸。
在他眼里没有美丑可言,只要像那玉簪几分?
像得越多,便是能得到越多的宠爱。
而因听了大总管耳语几句,便匆匆从玉簪宫出来的李尚,此刻正在御书房中。
手里拿着一本迷信,正是从辽国那边送来的。他将上面的内容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仍旧觉得难以置信,“此消息可是当真?”
原来那信中所提,正是大辽如今的内乱,好几个部落先后与萧家起了矛盾,最要命的是那萧太后最宠爱的胞弟的头颅,居然出现在白水部落。
众所皆知白水部落行事是什么作风,眼里也从来没有将萧家放在眼里,早几年前,就与萧家多次起了摩擦。
不过还不足以引起萧太后的重视。
但这一次,他失踪许久的胞弟,头颅却被人发现在白水部落。
偏在这个时候,自己那个快要已经被遗忘的女儿李蓉,她所嫁的忽云王居然反了,并且还有不少支持者。
但迷信中所写,却不单单是此事罢了。
还有沈夜澜夫妻俩早就与这李馥暗中有不少书信来往。
这萧太后胞弟的头颅,还是沈夜澜送给李馥的。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又将这头颅放到白水部落里。
然后才成了这辽国内乱的最主要的导火线。
“这样难道有什么不好么?如今我大齐在九龙海沟正与金国人交战,最是担心的便是玖皁城那边的辽人按捺不住,趁机偷袭。”所以如今他们辽国内乱,玖皁城那边的老百姓们就安全了。
所以李尚不懂,这些大臣们为何愁眉苦脸的。
“陛下!”刑部尚书不知道皇上是不是糊涂了,只急急道:“陛下,这沈夜澜虽是擅运筹帷幄,眼下对咱们大齐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可是依照这密信中所言,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决定,甚至早早在辽国如此部署。”
不过他现在最是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听闻陛下将那沈夜澜的妻子留在了宫中,此女子只怕也非同寻常之人,依照下官之言,因将她先拘在天牢之中才是,那沈夜澜如今大权在握,陛下还要让兵部那边配合着他的调度,若他真有半分狼子野心,陛下也……”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那迷信就已经被李尚扔下来,狠狠地砸在他的头上,“混账东西,你们自己没本事,见了金人辽人只知晓摇尾乞怜,如今有人能站出来与他们抗衡,你们却是将这人当做仇敌。到底谁才是我大齐的仇人,你们心里难道真不清楚么?”
那刑部尚书被吓得慌忙跪下身,兢兢战战地解释着:“陛下,下官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龚相爷见此,也开口赞同道:“陛下,孙大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有没有道理,难道朕已经糊涂到分不清楚了么?”李尚有些厌恶地看着他们,平日里遇着什么事情,屁都放不出来,现在反而个个能说会道。
再说他现在一点都不在乎沈夜澜有没有狼子野心,反正是自己的女婿。
又不是什么外人。
而且阿茯早些年一直在乡下受罪,若不是这沈夜澜遇着了阿茯,将她娶了,只怕自己如今还不知道阿茯尚且活在世间呢!
更不晓得自己除了阿茯,连平阳也还在,甚至是还有个儿子。
龚相爷也被李尚的怒火惊讶到,明明往日里陛下最是多疑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审都不审,就将柯老贼的女婿李琮给贬为庶人,看守皇陵了。
但是现在为什么如此信任这沈夜澜?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有些不甘心就这样罢了,那沈夜澜一个文臣,手中却还要握着武将的兵权,这样下去,迟早是个大隐患,而且他性格高傲,三番五次拒绝了二殿下的信笺。
原来这龚相爷早就属于二殿下门下臣了。
而李兆几次亲自写信给沈夜澜,那沈夜澜却是拆都没有拆开,就直接给退了回来。
如此高傲之人,将来就算殿下登上了这九五至尊的位置,只怕他也不会真心臣服。
不能用的剑,不管再怎么锋利,都不该继续留着。
那样只会伤着自己。所以抱着这样的态度,龚相爷不怕死地继续劝道:“陛下,素来忠言逆耳,可为了大齐江山,微臣就算是会被陛下所厌恶,也要劝一劝陛下,此子留不得,他才去南海郡几年,就已经将一座死城建造得如同当下京城一般盛世繁华,这样……”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引来李尚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你们倒是好笑得很?朕如今都是忽然明白了,你们为何如此见不得沈大人了,不过是因为他是个年轻后辈,却再这短短的几年里,便将你们这一辈子都做不出来的事情给做出来了。”
不但做出来了,而且做得那样好。
如此也难怪会叫这帮没用的老家伙如此嫉妒了。
此时此刻,李尚不禁是有些同情自己这位女婿,本来人就是这大齐鼎鼎有名的青年才俊,他做出这些政绩来,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可是怎么到了这些人的眼里,就成了可能会谋反的叛臣贼子了?
这样莫须有的罪责如果自己真糊里糊涂的应下了?李尚不敢想象,这大齐将会是个什么样子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2923:48:46~2021-03-3023:5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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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而李尚的这些话,让御书房中的几位大臣像是被踩中了痛脚一般,此刻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但是,他们当然不承认,只是觉得太奇怪了,以往陛下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免就联想到了沈夜澜的夫人才进宫,陛下不但让大总管和柯相爷去宫门口迎她就算了,居然还等不及,半道亲自将人接走,还给安顿到了玉簪宫。
玉簪宫意味着什么,他们在座的人哪个不清楚?
听说为此还将那王美人责罚了一顿,如今王美人还跪在原地呢!
所以不管是龚相爷还是孙尚书,这会儿脑子里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陛下为何替沈夜澜说话。
当初海贼来攻打南海郡的时候,足足二十万海贼啊。
他可以做到不闻不问,现在却是另外一副截然相反的面孔,为沈夜澜说起好话来。
这必然是因为沈夜澜的夫人了。
于是当下就以此为话柄,只见那孙尚书忠臣吐肺腑,“陛下,微臣听闻陛下亲自将那沈三夫人接到了玉簪宫里去,这似乎不符合规矩吧?此事该由宫里的娘娘们来做安排才是。更何况区区一臣妇,却陷害王美人……”
王美人只怕从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还有朝中大臣为自己说话。
李尚不个好皇帝,甚至还是个十分荒唐的人,不然怎么可能宠幸李誊的母亲周春娥,以及这粗鄙跋扈的王美人呢?
还不都是以那玉簪为标本。
所以他当然听得出来这孙尚书是个什么意思了,顿时龙颜大怒,“混账东西!后宫之事,也轮得到你们来指指点点?”胆敢毁坏他女儿的名声!
然他的怒火在孙尚书和龚相爷眼里,分明就是李尚被他们猜中了,果然对那沈夜澜的夫人有想法,所以才暴跳如雷。
龚相爷暗地里看了孙尚书一眼,似没感受到李尚的怒火一般,“陛下,臣等是为了大齐的江山。”
“为了大齐的江山?”李尚当然不信,他们到底是为了他们手里的权力罢了。
往昔自己并不怎么管朝廷中的事情,如今自己忽然做了几个决定,他们便不满意了?李尚心中忍不住一阵冷笑,看来自己果然是太容易说话了,让他们已经快忘记,这大齐到底才是当家做主之人。
反正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玉簪宫里还有等着自己一起用晚膳的女儿,这让李尚没了从前那种飘摇如落花,无根须一般。
现在他想自己该驻扎下来了,手中的权力也该紧紧握住,不然将来怎么庇佑儿女么呢?
于孟茯他们三兄妹,李尚的举动和想法,无疑是个不错的父亲。
只是对旁的孩子,便是个不折不扣冷血无情陌生人。
这样的天差地别,也说明了李尚这个人到底是如何的偏执。
当下将这御书房中的孙尚书等人赶出去后,只朝身后的大总管吩咐道:“拟旨,朕不能让阿茯被那些心思龌蹉肮脏之人猜嫌。”
大总管一点都不意外,当下便连忙去准备。
待李尚写完后,大总管看到圣旨上面对孟茯的封号,还是有些诧异。
“怎么?难道朕的女儿,配不上‘弘月’二字?”李尚自然是见他的诧异尽收眼底。
大总管连笑道:“配得上配得上,弘月长公主于南海郡的美名贤德世人皆知,再也没有人能配得上这二字了。”
李尚满意地点了点头,等平阳回来,朕再册封她做平阳长公主,天机阁如今在何处?朕要赐给她地域最好的州府作为封地。
至于云什,如果愿意,自己身下这位置,当然是要留给他的。
李尚心中满怀期待三个儿女齐聚一堂,压根就忘记了还有好几个已经有了孩子的儿子连个王爷都没册封,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个皇子。
“本打算找个好时机让老三回来,别人朕到底不放心,只有他心里才向着阿茯。”担心方才孙尚书和龚相爷的话,让李尚有些等不及了。
所以又拟了一份圣旨,只提当年南海郡之事,道已是查清楚,如今不但恢复了李琮的皇子身份,还另外册封他为从一品的镇南王,分管六部诸事。
这分明就是储君的待遇了。
两道圣旨轻飘飘地发出去,却顿时引来整个京城山摇地动,不少人都为此傻了眼。
不论是哪一个,都让人难以置信。
且不说孟茯的身份让人大跌眼镜,玉妃的存在也重新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中。单是这才相认不到半天,孟茯就得此殊荣,试问那满朝的公主皇子们,哪个是有封号的?
也就是当年李馥和亲嫁到辽国,才被册封为平安公主罢了,但是品阶也不高。
所以哗然的又何止是这京城,便是宫里的诸位娘娘们,也都傻了眼。
最为无法接受的则还准备坐山观虎斗的令妃娘娘,虽然也吃惊李尚为了这刚进宫里沈三少夫人,叫那往日里的心尖尖王美人跪在地上。
如此悬殊的力量,让她意识到只怕是从此后这孟茯要一家独大了,想要坐山观虎斗只怕是不得行了。所以当听说孟茯住进玉簪宫里后,虽是心急了一会儿,但随后一想,那沈家沈夜澜如今在战场浴血奋战,他的女人则被里李尚这老不死的东西盯上。
不由得让她起了心思,完全可以借用此机会,将一直对李尚中心不已的沈夜澜拉过来。
这不又是兆儿的一大助力了吗?
而且这沈夜澜如今真愿意辅佐兆儿,那岂不就是意味着他得到了整个沈家的支持?
然她还没想得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听说孙尚书和龚相爷被李尚赶出了御书房。
不用脑袋想她也晓得,也猜到了这两个老东西多半是提起了那孟茯住进玉簪宫的不妥之处,正是发愁,又催促人去找李兆进宫来商量。
只是李兆还未来,她反而先听得了这两道圣旨,当下就晕死了过去。
这会儿到顾不上去嫉妒那李琮一飞冲天,还抢在儿子跟前先得了一个爵位。
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孟茯的弘月长公主之位。
她哪里还不懂,又住进了玉簪宫,推算着孟茯的年纪,和当年玉簪那贱蹄子生下的小东西一样年岁了。
当时只怒骂了一声,“好个命大的杂碎!”
满殿的宫人先是被素来尊贵高雅的令妃娘娘爆粗口给惊到,只是还没容她们反应过来,令妃就昏死了过去。
她能不气昏么?她隐忍了大半辈子,可是那个死了的玉簪却还像是那跗骨之蛆一般,在这宫里总是能见到她的影子。
一个又一个与她有着些许相似的美人娘娘接二连三地将这偌大的宫殿给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