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楚淮与沈均维的频繁联系让两人关系随意许多,沈均维现在对楚淮时不时来一个贺电或者合同商议已经很淡定了。
沈均维也早看出楚淮对自己“别有居心”,不觉得烦反倒觉得他可爱得很。
沈均维接起电话,声音轻快放肆,那股舒服劲像是舟车劳顿的人浴缸里泡着澡。
“怎的?两个月没联系,楚小哥又有何吩咐?”
楚淮一想到沈均维那边的惬意对比自己的气急,心情就越发燥郁了,但开口勉强控制住了情绪,询问——
“不怎的,沈总,你知道你弟弟现在在哪上课?上的什么学校?他周围都什么人?一天都在做什么?你是他哥,怎么让他跟随便的人交往?”
念着是沈林之的哥,以前对他还不错,所以楚淮还压了压声音。
睡懒觉的蒋可唔了声:“这大上午的,火气儿没处泄都爆你这儿来了。”
沈均维摸摸蒋可的脸,悄声坏笑说:“身为弟媳的哥哥,我不介意。”
沈均维欠揍地笑:“知道啊,林之的所有朋友我都知道。他可听话呢,交友都会告诉我……”
鬼知道一向独立的林之第一次主动开口跟他介绍他的朋友yin和救命恩人ellison程慕时,沈均维有多莫名其妙。
后来林之不动声色地和自己交流的次数多了,沈均维几乎知道了林之朋友圈里的每一个人,渐渐的就明白了。
因为楚淮只给他打电话,一直没联系林之啊!林之只能靠潜移默化影响自己来让楚淮知道他的情况。
这也是让沈均维难受的地方。
好几次沈均维是明示暗示楚淮让他打给沈林之,结果楚淮立马就加快挂断电话的速度,借口往往是——给他打做什么,又没什么事。|给他打说什么啊,哈哈,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下次再谈。|林之?我这儿有邮件进来了,好了,挂了啊……
沈均维往往:“……好吧。”
沈均维虽然对楚淮熟了,又在沈林之不知不觉的影响下把人当成了自己准弟媳,又恨铁不成钢地有点嫌弃。
于是成心捉弄:“你也知道,a国文化开放,这里的人也热情,林之在学校难免多几个朋友。”末了,不咸不淡添了句:“那个啥啊,我隔壁住了对同性夫夫,才晓得他们同性婚姻合法呢,哈哈哈。”
楚淮声音硬如铁:“可你不能让他被人带坏。他们文化开放,性文化尤其突出,你没看新闻吗!?沈均维,要是林之出了事,你这个哥哥……就是纵容养入狼群,我……”
沈均维抿唇,从床上坐起来,听声音楚淮是气坏了。
又两星期前季河畔发现一具被性|侵死亡被遗弃的男孩尸体,季河距离他们公寓就三公里。
沈均维说:“林之是大人了。你别……”
楚淮难以忍耐:“他和别人亲了你知道吗?!”
沈均维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你说啥?”
楚淮:“……”
沈均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给他发了个短片过去,问:“这个亲?”
楚淮刚刚爆发的情绪已经被自己极速收拢,闷着嗯了声。
沈均维长长松了口气,劫后余生般说:“我就说怎么可能……”林之怎么可能和别人亲?
他说:“借位的。他们剧团都是兴趣成员,没真亲上。”
说着他拿过边上相册,翻阅林之在剧团的照片。
看照片里热火朝天的画面,就晓得这剧团在他们学院还挺火爆。
楚淮:“什么借位?”
沈均维:“百度谷歌搜狗。”
楚淮情绪平静下来:“谢谢。”
沈均维恨恨:“扰了我一个大好的早上!”
“大致一算,你那边也快正午了。”
楚淮虚伪地表示了他的歉意,然后说:“我在a国有个生意,顺便找你谈谈我们的合作。”
沈均维不假思索:“好啊。”
楚淮挂了电话,出公司,开车,回家,收拾证件。
酒吧常堃电话打来,说是上一个黄了,让自己帮忙重新介绍一个。
楚淮想了想,打电话让他把出入境所需的证件带上,在酒吧等他。
常堃在酒吧工作,楚淮是在斗酒时和他熟悉的,一个看上去挺端正清丽的男孩,一直在他的梦想上马不停蹄地奔走着,迄今快十年了——他立志从一只鸭的泥沼里出来,找个有钱可靠的男人靠一辈子。
当初去靠楚淮失败,却没放弃楚淮这颗大树。
他是在酒店经理的安排下才有了进入楚淮房中伺候的机会。
但是!被一个突然闯进来的男人给赶了出去……他也很吐血,但一看那个男人那么理直气壮,他怕是楚淮的正牌男友,在对方二次驱赶自己后,他不敢反抗就走了。
却没想到那一晚他走后,过几天居然被楚淮主动找上来。
常堃还以为是什么好事撞上门,结果楚淮不是馋他身子,只问了那天晚上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是怎么把他赶出去的!!各种细节要他绞尽脑汁地回忆,恨不得让他把那个男人眨了几次眼睛也详细说来。
——那晚究竟怎么回事?
——就,小堃被一个突然跑进来的男人赶出去了呀。他好凶,唔~
——怎么赶的?
——……?他吼我。哼~
——呵呵,吼,难得他会发脾气。
——……(微笑)。
常堃在人群中混迹久了,也有一颗玲珑心,几句话下来就晓得了楚淮对那个男人的纠结心思,他投其所好,几次下来居然跟楚淮有了交情。
当然,常堃有时候有种诡异的感觉——楚淮只要一看到他心情就会畅快些,常堃可不敢以为这是自己的功效……怕不是因为自己被某个男人吼过,而已。
楚淮不能满足他,却也不嫌弃他这种出身的人。常堃乐意跟在楚淮身边应付那些难免情|色的场合。对楚淮和自己来说是双赢。
机场
楚淮:“麦克斯是a国人,和我生意来往时提过,他一直很‘欣赏’你。”
常堃:“嗯嗯嗯。”
楚淮:“随时打我电话,不喜欢就当度假,我带你回去。”
常堃贱贱地说:“别呀,我老喜欢外国人了,花样多,得劲儿。”他冲楚淮促狭地笑笑。
楚淮轻轻皱眉,加快了速度。
助理大步跟上,同时剜了常堃一眼。
飞机上,常堃贱嘴继续:“淮哥,我一直有个遗憾你知道吗?”
楚淮戴好眼罩。
常堃软软地靠着,可怜得好像全世界都欺负了他:“我睡了那么多人,就你不给我睡。”
楚淮声音很轻:“愿意顶替你的人其实不少。”
常堃知道玩笑过了,委屈地唔了声,赶紧闭了嘴。
他当然知道能顶替他的人很多,高级点的鸭也是鸭,能攀附大树接触那么多人,这也是他们这个行业求之不得的机会呢。毕竟就算以后离开这一行,手里的钱也够堆山了。
得亏了他这张脸和那位把他赶出去的男人给他制造的机缘。
和麦克斯简单招呼谈妥后,常堃成功吊住对方胃口。
楚淮和麦克斯公用午餐后,麦克斯又提议去高尔夫球场。
楚淮心里渐渐有点不平静了,但他和麦克斯的关系向来不错,盛情难却,便没有推辞。
到了高尔夫球场,要进门时楚淮却拐进了旁边的马场……
麦克斯一见眼睛都亮了,急忙问常堃:“你能骑马吗?”
常堃英语不算顶好,那是针对写作而言,日常交际对他来说并不难。
做这一行都是要察言观色的,常堃一看麦克斯的脸就晓得自己该不该会骑马。
于是他愁眉轻蹙,遗憾:“不好意思,我不会,真遗憾。”
麦克斯精神奕奕:“我带你!”
楚淮:“……”等那两个磨叽完,楚淮已经上了马,招呼两人自己先去跑一圈。
他在国内时心脏是被吊着的。
到了a国后心脏却砰砰跳,又麻又痒又急,跟一万只蚂蚁在心脏爬似的。
跑马结束,麦克斯心情极好,和楚淮商定地点明日午宴上签订合同。
楚淮打开了导航……
助理在后边帮他提着电脑包和文件。
楚淮盯着手机,嘶了声。
助理主动上前:“楚总去哪?”
“斯丁堡艺术学院。”
“我帮你看看。”
楚淮盯着地图上两地之间牵连着的短短的一条线,抿唇:“不是很远,明天中午能赶回来吧。”
助理看了眼,喉结一动,笑得有点伤:“不远,中间只隔了俩城市呢。”
楚淮仔细一看,还真是隔了两个城市。
说:“算了,只是想散散心,不急。”
助理微笑:“……”您表情和您心里达成共识了吗?
隔天下午,楚淮和林久呈上了飞机,他问:“常堃和麦克斯处得还行?”
“嗯,麦克斯先生没有特殊癖好。”
楚淮点头,波平浪静地说:“放你几天假,想去哪玩就去哪,电脑给我。”
助理又惊又喜,可他是个称职的助理:“那楚总你呢?”
楚淮没说话,林久呈又问了一遍。
楚淮:“我自然有我的事,你不愿就回公司,多的是事够你忙。”
助理完全不用犹豫,乐颠颠地应了假。
a国a市一座装潢华美的法国餐厅,楚淮正在思考自己此行的缘由。
他包里确实有一份需要沈均维点头的文件,但其实派底下人来就行了,他亲自上阵其实没必要。
可他决定来a国之前一整晚失眠,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思考着……他要见林之一面。
他有些事没弄清,若不和林之当面解决透彻,那自己心里就一直梗着一根刺,每次搬动回忆就难免被戳到。
林之是让一切畅通的唯一钥匙。
可就像近乡情怯似的,一日没见到林之,就一日没做好准备,于是干脆直接冲到他面前开门见山——问题总要解决的。
他已经决定:今天直接去找沈均维,和沈均维把一切谈妥了,再用一个温和的借口把林之约出来。
很完美。
当然,他忽略了理想与现实之间比盘古还巨大的潜规则。
楚淮叉起一块牛排正送到唇边,肘子却被一阵风似的跑过来的三个人给碰倒。
他当即皱眉,不过心里有事,所以没注意。
头顶有一声温雅的道歉,不过sorry这个音还没发完就被他后面风风火火的黑白两兄弟用力往前推走,嘴里边对楚淮说着抱歉,边催走在最前面的人快点走,他们显然是有急事。
楚淮一下站起来回身去望最前面那个推推挤到餐厅门口的少年。
情急之下出口:“林——”又攸地住口。
他看见三个男生在餐厅门口拦住一个中年男人,双方显然出了争执。
楚淮重新在二楼座位坐下,看见两个男生当着路人的面就开始征讨中年男人,来这餐厅吃饭的都算有头有脸的,中年男人似乎感到丢脸,脸一直往下偏。但少年时风火一般的年纪,世界唯我独尊,哪里怕丢脸,他们就怕没人看|让他们想闹还闹不欢腾呢。
中年男人:“好,好,冷静小子们,我们私下解决好吗?这里人很多。”
白人兄弟哼哼:“我并不认为你私下解决了一个月却依旧没任何进展的问题|能靠这次私下就能解决了。艾利先生,如果今天再不付清尾款,你知道我们的耐力与恒心。”
艾利先生:“行,但我们能换个地方说吗?”
黑人兄弟眼睛很专注地盯着中年男人,专注得仿佛威胁:“艾利先生,你在耍我们。”
白人兄弟捅边上的黑人兄弟,使个眼神,后者开始发功:“看看,来看看,这位是plma的……”
艾利先生火了:“停,停!你非要闹得这么大?小子,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说完就朝自己的车走去,想要赶紧离开这地方。
却不想被一个清瘦的亚洲面孔挡住,艾利黑脸:“请让开。”
沈林之面色不变:“艾利先生,或许我们可以重头给你解释一遍。当初我们拉赞助时艾利先生很积极地和我们签订协议,却在我们宣传与广告认真完成并取得较好成效时,你付了定金却拒绝尾款,
且不说我们团队本身并不是看上了您的钱,这是尊严问题,艾利先生,你这是诈骗。作为一个小有成绩的商人,你知道一个商人被安上诈骗的标签是什么概念,你的商途必定被毁于一旦。
艾利先生,你要相信我们的能力,绝对能做到。况且,艾利先生确定要挑战国内经济法的权威?”
艾利先生脸色已经变了:“你们要告我?”
沈林之只说:“我们都已经成年了,况且请律师的钱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拿得出来。”
艾利先生脸色难看至极,猛地一挥衣袖,上了他朴素的轿车。
另外两人走上来,“他就这样走了?”
沈林之:“话说到这个分,他既然能白手起家并且有所成效,就该长了脑子,分得清轻重。”
白人兄弟暴躁:“操!那艾利老吝啬鬼真以为我们好对付!以为我们真稀罕他的臭钱?都是玩玩儿!从来就我玩别人,什么时候轮到他玩我们?!”
黑人兄弟心情不错地耸肩:“我觉得可能是你当初和他谈判时表现得太弱势,像个迫切乞讨的穷鬼,所以他也看扁了我们。”
黑人兄弟揽了揽沈林之的肩,强装的手臂把他带得一歪,差点绊倒。
“嘿,lin,第三次出战,我觉得我们赢了。”
沈林之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仰头看了眼二楼餐厅,巨大的落地窗给优雅的餐厅上了护罩,沈林之只看见几对吃饭的情侣,其中最右角的桌子上果汁喝了一小半,人应该才走,吸管都还在杯子里晃。
沈均维给沈林之发消息说让他回家时顺路在酒行给多买些酒,招待普通客人的那种。
沈林之随口问了句什么客人。
沈均维却下线了没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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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哥溜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