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瑜回苏家的消息不出半日便在苏家传开了,锦绣阁那边自然是气的摔坏了好几个花瓶,宣宁居那边早就接到了消息,是以并不觉得惊讶。
宣和郡主靠在美人榻上喝着茶,脸色沉沉也说不上多么好看——毕竟苏瑾瑜是苏家前任主母的嫡子,若非必要,她又何必让那一双嫡出的儿女在自己面前碍眼,还要装作一副宽和大度的样子。
秦嬷嬷打了帘子进来,见着宣和郡主这般自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微微的叹了口气,面上道:“方才相爷那边的人来回话了,说是晚膳还是都在各自房中用,不必为二公子设宴了。”
听她这般说,宣和郡主脸色倒是缓和了些道:“看来相爷就算是将这苏瑾瑜请了回来,却也不是十分看重他啊。”
这个时候,秦嬷嬷自然捡好听的说给她听,便笑道:“可不是么,虽说着这二公子是府上的公子,但相爷却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二小姐回来的时候好歹也在府上设宴给了她个脸面,到了二公子这边,相爷问都没问一句。”
闻言,宣和郡主神情稍霁,似是想到什么一般道:“如今府上大小事宜都已经掌在了我手中,相爷待沈怜也冷落些些,你说……将苏玉徽兄妹二人记在我名下之事,要不就算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嫡子!
秦嬷嬷当然知道宣和郡主到底在想什么,虽然她知道乘机在沈怜复宠之前将苏玉徽兄妹二人记在郡主的名下是件好事,但是她也知道宣和郡主的性子,这事记不得。
便道:“虽然沈怜暂时失势,但依照相爷这些年对沈怜的恩宠,说不定只是对外面做做样子而已,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见宣和郡主眉宇之间有不耐的神色,秦嬷嬷语气缓了缓道:“不过……如果郡主实在不愿,此事可以往后面拖一拖。但我们与二小姐之间的盟约还不能作废,毕竟沈怜尚有一子二女,谁也不知她何时能翻身。”
见秦嬷嬷这般说,这一次宣和郡主倒是难得的没反对,便点了点头道:“那就依照嬷嬷所说的办。这些时日我也知道,看虽然拿了账房的钥匙,但底下的人心到底还是向着沈怜的,想要彻底扳倒沈怜在苏家掌权,凭我一人之力尚且不足。”
到底是从公主府出来的,只要不钻牛角尖,看事情倒是也通透。
见状,秦嬷嬷乘机道:“既然如此,不若再送些东西去长风院那边,也算是我们的一番心意如何。”
宣和郡主摆摆手道:“这些事你去办吧。”
霁月居中,苏玉徽兄妹二人正说着话,说的是天龙山庄的案子。
苏瑾瑜道:“今日我方才从大理寺出来,听说王爷已经派人调查过天龙山庄了,果真与那里有关。天龙山庄离乱葬岗不远,若是凶手在那里行凶将尸体抛到乱葬岗,此事便就说的通了。”
这几日他在大理寺陪着蒋青风验尸,并不知道苏玉徽私自夜探天龙山庄的事,若是知道,指不定如何的收拾她呢。
苏玉徽喝了口茶借机掩饰眼中的心虚,支支吾吾道:“这几日我一直在家中,对案件的进展倒是不大清楚。”
苏瑾瑜倒是没看出来苏玉徽语气中的心虚之意,便道:“未曾想到,此事竟然会与曾邑有关。”
听出苏瑾瑜话语中有几分感慨之意,苏玉徽抓住了重点,问道:“哥哥这般说,莫不是与那曾邑有什么交情不成?”
苏瑾瑜道:“交情倒也算不上,只是昔年在江南时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那时我还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书生,未曾想到竟然会是江湖中人。”
这下轮到苏玉徽糊涂了,那日夜探天龙山庄,住在里面的阁楼里的便就是少主曾邑,那人分明是昭国丞相之子曾邑!可是为何,数年之前苏瑾瑜会在江南遇到过他,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江晚奕并非是曾邑?
天龙山庄疑点重重,苏玉徽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由如何,便道:“这曾邑身份甚是可疑,虽然哥哥与他有交情,但为了安全着想还是尽量离他远些,天龙山庄与朝廷息息相关,这个案件左右有夔王在呢。”
她担心苏瑾瑜为了查案,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
苏瑾瑜道:“放心,兄长行事自有分寸。不过今年春试,听说他也会参加,他身份存疑,到时候自然少不得有些接触。”
既然苏瑾瑜回了相府,自是要参加春试的,到底是这些年的遗憾。
闻言,苏玉徽眉头跳了跳道:“他一个江湖中人,参加什么科举考试?”
苏瑾瑜低声道:“这是父亲的意思,今年科举考试文试武试不设门槛,江湖中人也可参加,算是朝廷与江湖交好之意。”
毕竟这些年来铸剑山庄合作甚好,苏显的意思是在江湖中选拨一些人才出来,徽宗倒也应允了。
按照目前局势看,那些从江湖中挑选出的子弟,到时候效忠的还是苏显。
今年苏瑾瑜参加春试,可是局势又比往年要复杂的多,怕是从骊山回来,又要添许多麻烦啊,苏玉徽颇为头痛的想着。
兄妹正在说着话呢,外面碧烟进来传话道:“小姐,宣和郡主那边派人送了些东西到长风院,见那边没人,便送到咱们霁月居来了。”
苏瑾瑜今日才回的苏家,他孑然一身,身边又没个小厮什么的,唯一的福伯年纪大了留在了老宅子里,是以在长风院中连个贴身伺候的人都没有。
闻言,苏玉徽便道:“东西就先替二公子收着,晚些我们再亲自前去拜谢郡主。”
这边吩咐碧烟赏了送东西的丫鬟之后,见着苏瑾瑜脸色有些不虞的问道:“你……在家中与宣和郡主走的很近?”
当日秋意临死之前的一番话,让苏瑾瑜心中到底还是在意的——谢婉自杀,与宣和郡主有关!
苏玉徽见苏瑾瑜这般,便将苏家后宅如今的局势同苏瑾瑜说了一遍,复又道:“哥哥放心,如今我与宣和郡主左右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如今你也回了苏家,母亲的死因,我会同你一齐查清的。”
再怎么说,谢婉也是她名义上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