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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多多:我也见过!
  不知名护卫:……
  冬夏:⊙▽⊙?
  黎清:……你到底在外面睡过多少狗。
  第5章
  去乾坤学宫的一路并不枯燥,冬夏发觉这世上修士到底是少数,大多仍是像她一样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虽说冬夏有些想不起来自己从前操的是什么营生,但这不妨碍她对大多陌生事物都产生浓厚的兴趣。
  乾坤学宫前的最后一次入城时,冬夏刚随着黎清迈过城门,便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飘荡着的一股甜醺味。
  她动动鼻子便很快找到香味的来源:是一家离城门不远的小酒馆,长得十分朴素,土棕色的酒坛顶上用红纸封着,可也盖不住那扑鼻的酒香。
  自从离开红叶城后,黎清的行踪似乎便被外界获知,后面几次入城时,都有修真的门派弟子在城门口恭迎,一个个都是毕恭毕敬堪称崇拜敬仰的态度。
  ——只是看冬夏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不像轻蔑,也不是艳羡,就是微妙且古怪。
  见到冬夏目光所向之处,一名弟子对她介绍道:“那是本地有名的‘紫霜’,修真者和凡人都爱喝,远近闻名的。”
  冬夏点点头,小声同他打商量:“贵不贵呀?一坛多少钱?”
  “……”弟子噎了一下,道,“不用钱,这俗世之酒招待仙尊恐怕还不够格。”
  “够的够的。”冬夏赶紧拽拽黎清的袖子。
  黎清正同另一边的主事弟子说话,被这一拽给打断,偏头看了一眼冬夏:“想喝?”
  冬夏连连点头,将诚挚热切的眼神往黎清面前怼。
  酒香就像是馋虫往冬夏肚子里钻,她觉得自己失忆前八成也是个酒鬼。
  黎清便结束了同主事弟子的对话,道:“去尝尝。”
  主事弟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快步向前替两人领路,边道:“那我这就将酒馆中人清空,好让仙尊您慢慢品尝。”
  “为什么呀?”冬夏倾身去看走在黎清另一侧的主事弟子,“人家好好在里面喝酒,又不是没有空的桌子。”
  “这可是黎清仙尊!”主事弟子皱眉道,“怎可与凡人同席而饮!”
  这话其实把冬夏也给骂进去了,她眨眨眼哦了一声,倒也不觉得怎么气恼。
  仙尊这个称呼似乎代表着崇高无上的地位,冬夏还没有见过敢对黎清不敬的人,她甚至觉得这些人都将黎清当做高高在上衣不染尘的神仙来对待了。
  可她所认识的黎清却是有血有肉,偶尔也会生气的。
  冬夏不再吭声,黎清却冷声道:“你们不用跟着。”
  主事弟子面色一白:“敢问仙尊,可是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
  “冬夏,”黎清没理会他,朝冬夏伸了手,“来。”
  冬夏握住黎清的手朝小酒馆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呆立在原地的一群仙门弟子。
  这一群人都如丧考妣地垂着脸,仿佛遭受了莫大的打击,只有主事弟子还在看着黎清的背影。
  见到冬夏回过头来,他的脸上露出两分难堪之色。
  冬夏好心朝他笑了笑,对方的表情却更加难看,一挥袖带着诸弟子一道离开。
  好心被人当了驴肝肺,冬夏也不甚介意,她大半的心思都已经飘到了小酒馆里头那些坛坛里头。
  眼巴巴等着黎清要了一坛紫霜开封后,冬夏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对黎清道:“我觉得我从前应当也很爱喝酒。”
  黎清嗯了一声。
  冬夏没在意他这一记鼻音,将杯子递出去接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架势豪爽得很。
  黎清又替她满上了一杯。
  暂时压了酒瘾的冬夏舔舔嘴唇:“你不喝吗?”
  “我不喝酒,”黎清顿了顿,“但偶尔酿酒。”
  冬夏的眼睛亮了。
  “都在宗门洞府中,等带你到那便可开封。”黎清道。
  “好呀,”冬夏美滋滋道,“如果乾坤学宫没有收获,接下来不就是去问天门了?”
  她已忘了自己曾经想要分道扬镳的事情。
  黎清翻转手腕,用了个简单的引水法诀将酒液从坛中移入小酒壶,再将酒壶放到冬夏面前,似不经意地问:“不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冬夏鼓了鼓脸,晃着酒杯道:“可我一时也没有线索,你不是说问天门有医修,说不定能帮我看看是不是生病吗?”
  “我有位师叔是仙域闻名的圣手,”黎清颔首道,“她近期便会出关。”
  冬夏好奇道:“是仙魔大战时受伤了吗?”
  “她在那场大战后得了领悟,闭关是为了突破。”
  他实在太有问必答,又过于耐心,导致冬夏对着他时全然没有那些宗门弟子的诚惶诚恐、敬仰崇拜,自在放松得很。
  “你是仙尊,一定也参战了?受伤了吗?”她关心地问道。
  黎清眉眼微动,神情柔和了些:“无碍,我闭关是为了……别的事。”为了将冬夏变成现在这样。
  “那就好。”冬夏笑眯眯提壶给自己倒酒,觉得小酒杯不太够用,又问店家换了个酒碗来捧着喝。
  一坛子紫霜都下了她的肚子,黎清果然滴酒不沾,在酒馆里喝了一壶他自己带的灵茶。
  将酒坛喝到底朝天的时候,冬夏终于有了两分醉意,她支着晕乎乎的脑袋歪头盯着黎清看,感慨:“你真好看。”
  黎清道:“你说过了。”
  “那我也可以再说第二遍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冬夏觉得说话有些费力,不由自主软绵绵地拉长声音,“虽然你们修仙的都比普通人气质出众一些,但你还是他们中最好看的!”
  朦胧的重影中,她似乎看见黎清笑了笑。
  只是嘴角极为细微的弧度上扬,笑意一闪而逝,一错眼的功夫便会看漏。
  就算一直贪恋美色地凝视着,冬夏也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若要让你在记忆和美色中只能选一项呢?”黎清问。
  冬夏不假思索地道:“我有不得不报的仇,一定得找回记忆才行。”
  说完这句后,她没有听见黎清的回复,晃了晃脑袋又眯眼去看他,撒娇地道:“而且,你不是也会帮我嘛。”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清才轻声应了她。
  “当然。”他的声音语调里听不出情绪。
  冬夏得到并不意外的答案,安心地朝黎清弯出一个甜甜的笑,不胜酒力地趴到桌上,将头枕在手臂上侧脸看他的脸。
  当真是一张再挑剔的人也找不出错的面孔,五官轮廓都俊美得不像真人,偏偏又仙气凛然,叫人不敢生一丝冒犯之心。
  明明是至高无上的仙域之尊,却对她关照颇多到了一种令人生疑的地步。
  冬夏越想越混沌,酒意从面颊醺到脑子里,不由得懒懒打了个哈欠。
  “困了?”黎清的声音在她近旁问,“回去再睡。”
  冬夏嗯嗯了两声,却只是嘴上应,身体连一根手指也不想移动。
  半晌,身旁传来一声叹息,她被人动作柔和地从长凳上抱了起来,陷入黎清气息的包围中。
  冬夏挪了挪身子,醉意上头懒得动弹,干脆整个人蜷作一团躺在了黎清胸前,贴着他的肩窝呼呼大睡过去。
  黎清要是想对她不利,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早就死好多次了。
  ……
  冬夏一觉酣睡,醒来时身处一间宽阔明亮的房中。
  这里不出意外就是当地宗门弟子给他们安排的住宿之处。
  这说来还真有点为难他们——修士们不用睡觉,可冬夏不睡不行,黎清的身份又摆在那儿,这安排便成了个难题。
  冬夏伸了个懒腰爬起来,发现身旁放着壶凉茶,底下还压着字条,是黎清的字迹。
  她边喝边看了眼,黎清说他宗门有人来,需离开片刻,让她留在此处等候。
  纸条上还带着墨香,大约写下还没有多久。
  冬夏喝完一杯茶,将纸条重新压到底下,转而去窗边打开窗子看了眼天色,诧异地发现自己这一醉似乎并没有多久。
  ——难道她天生便是当酒鬼的料?
  黎清叮嘱她不要乱走,冬夏倒也没这个意思。
  眼下所处的城镇中,只有这紫霜酒对她来说能引起些兴趣,便没什么好走访的。
  冬夏倚在窗边向底下街道张望,看凡人来去,偶尔其中路过一个仙风道骨、气质出尘的修真者,便被他人报以羡慕尊敬的目光,有些兴致寥寥。
  不知为何,她心中某处角落就是残留着“修仙没什么了不起”的印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不能修炼而产生的叛逆心理?
  扫了一会儿没见黎清回来,冬夏又有点儿无聊,正要将窗页重新关上时,目光却被底下的一行人给吸引了注意力。
  这一行人两男一女,两个青年将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姑娘挤在中间,边走边训斥,而小姑娘则是一直挣扎着想要摆脱他们的桎梏,双眼红通通的好像刚刚哭过一阵。
  冬夏聚精会神地侧耳听他们的对话,模糊地顺着风捕捉到几个词汇。
  “贪玩”、“还敢狡辩”、“回家教训你”。
  这本该是很寻常的兄长教训调皮妹子场景,可冬夏就是不知道心中何处被触动了下。
  街上行人们偶有朝他们投去注意目光的,在听见青年的教训之语后便又见怪不怪地将视线收了回去。
  小姑娘委屈的目光左右环顾,像是要找一个能帮她说话的人,可终究没能找到,被两个人高马大的青年挟在当中一路远去。
  冬夏立刻转身下楼,在门口匆匆对穿着门派制服的弟子道:“若是黎清回来,跟他说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两个弟子古怪地对视了一眼,还没说话,冬夏已经像一只敏捷的小鹿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小跑着去追方才的小姑娘和那两个青年了。
  一名弟子还想去拦,被同门抓着手臂阻止了:“她自己要出去,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咱们城里还能叫她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