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竟看不到神仙哥哥的影子，心里不安的情绪更加多了，她镇定了一下情绪，开口问道：“临涣上仙呢？”
“死了。”莫纷飞云淡风轻地表述了一个很让人抓狂的事情，这让晏晏一时半会儿竟然还反应不过来。
“你说什么？”晏晏又尝试着问了一遍。
“我说他死了！”莫纷飞刚重复完一遍，便立马调整了飞行的方向，脚下的飞剑忽然往下方冲去，重心不稳当的晏晏赶紧抱紧了莫纷飞，开头间便看见了不远处仙雾萦绕的仙山和倾泻而下的长留瀑布。
居然真的到南海了。
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晏晏伸手掐住莫纷飞的脖子：“你这个骗子！我不要去什么南海，我要找临涣上仙！”
忽然被身后的掐住喉咙的莫纷飞，一个不稳，连带着脚下的飞剑也偏离了原本飞行的轨道，赶紧定了定意念，让飞剑平稳下来。
可身后这小妮子又开始踹自己的腰是怎么回事？
于是飞剑又毫无预兆地胡乱飞起来。
“我要找临涣上仙，我要回月白山，你快放我下来！”晏晏趴在莫纷飞的背上，连掐带踹的都不过瘾，一面大声叫嚷着，一面暴力着。
“你要是在闹咱两都会跌下九重天，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莫纷飞眉头紧皱，一面开口提醒着晏晏，一面伸手指了指剩下那篇黑色的深渊。
那是世间和南海仙界的分界线，吞噬能力强大的九重天，通常心怀恶意的人度过这九重天，都会被他吞噬进去，从此消失在这时间，永无投胎之时。
一看到九重天便立马安静下来的晏晏，还是不肯放弃寻找神仙哥哥，她才不相信神仙哥哥会死掉，他是晏晏见过最厉害勇猛的神仙。
初见时这样觉得，一直到她入世多年，也仍旧从未变过。
终是胆战心惊地度过了九重天，莫纷飞把飞剑停在南海的山脚下，这里虽然和菩萨住的地方相隔了十万八千里，可仍旧属于南海的一部分，而且，仙气缭绕，甚是舒心。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晏晏皱着眉头，她越来越搞不懂这臭蘑菇心里在想什么，装的一副看透世间的表情，实在让人不解。
“你不记得这里了？”莫纷飞提醒道：“这是你曾修炼的地方啊！”
晏晏听到莫纷飞这话，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连南海的仙岛都看不见，自己更是对这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摇了摇头，疑惑地看着莫纷飞。
“你不是一直跟着菩萨修炼的吗？”莫纷飞也和她一样迷惑。
晏晏傲气地冲莫纷飞翻了一记白眼：“拜托，这里离菩萨十万八千里呢，我可是菩萨最宠爱的弟子，当然是日日守在她身边修炼了。”说着说着还一脸嫌弃地看了看周围：“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才没来过呢。”
莫纷飞哑然，难道是自己认错了？
“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被菩萨收为徒弟的吗？”莫纷飞问道。
“几千年前的事情，谁还记得。”晏晏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你是何时修为人形的？”莫纷飞继续问道。
“大概三千年前吧，我修为浅。”晏晏折了一旁的狗尾巴草，塞进嘴里。
莫纷飞不语，越发沉重的眸子落在晏晏身上，轻轻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晏晏从一醒过来就觉得莫纷飞和从前不同，她转脸看着莫，试探性地开口纷飞。
莫纷飞苍白地递给晏晏一个微笑，开口说道：“你很像我的妹妹。”
“妹妹？”晏晏开口，这中关头还不忘自恋：“难道她也和我一样貌美如花吗？”
莫纷飞会心地笑了笑：“恩，一样的貌美如花。”
晏晏暗想不对，这家伙居然这么心平气和地赞同自己对自己这么不要脸的夸赞，她是吃错了什么药么。
她伸开手抚上莫纷飞的额头，看看她是不是发烧烧傻了。
莫纷飞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让晏晏看起来也很不好受，想起从前和自己一起在月白山打闹逗乐的她，怎么看和现在也不是同一个人。
看着晏晏一脸的疑惑，莫纷飞笑了笑，决定把一切都告诉她。
“其实我不是被临涣困在月白山的小蘑菇，我不过是为了躲避仇家，而故意在月白山闹事，让临涣封印我千年，被困在封印里，再厉害的神灵也无法感知到我魂魄的位置。”
晏晏哑然：“仇家？你惹了谁啊？”
莫纷飞忽然思绪飘远，给晏晏讲起了很久之前的故事：“两万千年，这世间其实分为五界，仙，妖，魔，鬼，人。大家全部听由天帝看管，其乐融融，平静无澜。”
晏晏听得入迷，嘴里的狗尾巴草掉在地上，不敢打岔。
“我那时候名曰梦眠，是天地间唯一一株具有纯灵之气的蘑菇，我妹妹是无眠，和你一样，是一床棉被。”
“你妹妹也是一床棉被？”晏晏好像找了兄弟姐妹一样的开心，她猛然抓着莫纷飞的手：“那她现在在哪里啊？”
莫纷飞继续慢悠悠地开口，一点一点替晏晏解释清楚：“我们兄妹终日游荡在天地间，妹妹天分极高，可以利用自身是棉被的特点，同濒临死亡之人，共卧而眠之后，促进彼此修为，重新活过来。”
晏晏一听这话，脑子里飞速转了转，这家伙和自己的修为方式居然一样，她没有说破，继续听着。
“不久之后五界之中便都知道了有无眠这个人存在，神，妖，魔，鬼全都希望无眠归其所有，这样不怕受伤，功力猛涨，统治五界岂不很容易，可妹妹心高气傲，怎愿意屈服在他人门下，我们姐妹便四处逃窜，过着很辛苦的生活。”
莫纷飞眼眉低垂，沉沉地叹气。
继续说道：“后来妹妹同一个凡人相恋了，她为了那凡人能同她一起长生不老，便擅自偷去了鬼神的长生不老丹，哪知那不过是鬼神设下的陷阱，碰到长生不老丹的妖精，都会魔性大发，无法控制自己。”
“那后来呢？”晏晏焦急着开口：“后来你妹妹和那个凡人在一起了吗？”
莫纷飞摇摇头：“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妹妹魔性大发被观音菩萨收了去，我同她终日在南海山脚下修炼，她好像忘记了那段尘缘，只专注的修炼，再不提过往。”
“那你妹妹呢？”晏晏抵着脑袋想了想，她在南海修炼千年，确实没发现这里除了自己，还有另外一床棉被啊。
“后来，鬼界炼出一颗天地间都觊觎的神物，混魂丹。”
一听到这三个字，晏晏下意识捂住胸口，一脸的紧张。
“别紧张，我不会抢你的宝贝的。”莫纷飞看着晏晏那慌乱的模样，温柔地笑了笑，继续说道：“那时，五界混乱，妖神鬼魔都为了那一颗神丹而大打出手，一时间血染整个五界，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那后来呢？”晏晏焦急地问。
“后来，菩萨便派我和妹妹出世，保护三界秩序，销毁混魂丹。”莫纷飞说到这里，忽然心一沉，悲伤事情溢于言表，晏晏捕捉到了她的这丝情绪，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只能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等她平复情绪之后继续说。
“我和妹妹出世之后，再次遇到了魔君，她被鬼神抢走，没了音讯。”
“那你有去救她？”晏晏小心翼翼地问道。
莫纷飞却无奈地摇摇头：“我们出世的任务是销毁混魂丹，保全五界安宁，我没时间去救妹妹，只能孤身一人去寻找混魂丹的下落。”
看见她伤心的眸子，晏晏听得也分外难过。
“后来，我终是寻得了混魂丹的下落，就在鬼界，我入了鬼界，遇见了妹妹，还有。”莫纷飞忽然顿了顿，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当年的那个凡人。”
“和你妹妹相爱的那个？”晏晏吃惊地问道：“他不是凡人吗，怎么成鬼魂？”
“这些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上鬼界的时候，妹妹倒在那凡人的怀中，气息微弱。”
“然后呢？”晏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续：“你有救走你妹妹吗？”
莫纷飞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修仙之人，尤其是跟随菩萨入了佛门的弟子，心中必须时刻包含大爱，谨记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她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对妹妹，亦有太多的亏欠。
她深呼一口气，又长长地叹了出来，无奈地笑笑，继续说道：“那凡人把混魂丹抛向空中，我飞奔过去抢，却在还未能触碰到它的时候，他轰然炸开，炸毁了鬼界，震动了五界，我扑过去的时候，只觉得白光刺眼，刺得我什么也看不见，待白光渐渐消散而去的时候，我面前所有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了，我寻不到妹妹，寻不到那凡人，寻不到混魂丹。”
晏晏皱着眉头，很心疼莫纷飞的遭遇：“那后来呢，你有回南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