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当初饮宴上,李铁涯已经透露了自己打算加入北斗宫。
薛向的身份在逆星宫和星空府都注定无用,唯有在这北斗宫可能用得上。
“真是心机狗啊。”
荒魅喃喃语道。
许易不理会他,他也不识得谢园,听他这么一说,倒是影影绰绰想起当初聚会,似乎是有这么一张脸。
待谢园说罢,他冷然道,“想不到薛某之名,竟然传了出去。某为友人偿恩,此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他这么一说,算是自承了身份。
谢园抱拳道,“我家府使对大人闻名已久,只盼一见,既然大人到此,何不见一见我家府使。”
许易道,“见面就算了,某云游天下,四海为家,闲散惯了。”
荀庸心念一动,“道友品性高洁,令人钦佩,如今天下纷然,何处又是乐土?道友一身本事,若没于荒野,岂不可惜。
想我北斗宫,正广纳贤才,道友若是加入,高官厚禄,唾手可得,又能一展道友心中抱负,岂不快哉。”
许易故作沉吟,“也罢,薛某守墓百年,再复出时,整个星空古道几成陌生之地,邪魅横行,诸多散修苦不堪言。
既无乐土,薛某便打出一片乐土来。”
听闻许易答应,荀庸不甚欢喜。
如今,北斗宫的确在急剧扩充实力,连很多他看不入眼的星空盗都被招纳进来了,比如那个李铁涯,一身江湖做派,便是披上仙官皮,也不似善类。
倒是这薛向,有些英雄豪气,更难得的是一身神通,堪称惊人。
若将此人引入空明府,府判大人岂不又得一员虎将,焉能不喜?荀庸这一插言,谢园顿时不喜,他是李铁涯的人,李铁涯现为空明府府使,和府判赵准正闹不和。
若是让荀庸将人先引荐给了赵准,这薛向岂不就成了赵准的人。
说到底这薛向和自家大哥并没有交情,自家大哥只是早闻其名。
奈何,他虽不喜,但他只是小小卫将,地位比照荀庸差远了。
如今众目睽睽,他也不好和荀庸起争执,只能悄悄给李铁涯传讯。
见许易答应,荀庸不愿久拖,当即,便离队先行,引着许易往空明岛去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荀庸引着许易抵达了空明岛,才踏上岛来,便听一声道,“道友英气勃勃,相貌堂堂,如斯气度,必非凡人,在下李铁涯,忝为空明府府使,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声音未落,李铁涯便转出身来。
他早得了谢园消息,便在此间守着,为了不将谢园露出来,装作是偶遇,才说出这番话来。
许易抱拳道,“原来尊驾便是李道友,道友之名,我久有闻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布衣薛向。”
李铁涯故作惊容,随即,敛衫一礼,“道友高名如雷贯耳,天下豪杰,李某见的多了,但此道友这般重情重义者,听也不曾听过。
今日得见道友真容,真乃三生有幸。”
一见李铁涯这做派,荀庸便知要糟。
殊不知,许易等的就是李铁涯,即便李铁涯面若冰霜,他也是要靠过去的,何况李铁涯一副赤诚劲儿,倒省了他的工夫。
当下,两大装波衣犯会合,转瞬,便做出情投意合的场面,聊得一片火热,就差斩鸡头,烧黄纸,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了。
当下,许易向荀庸告个罪,径直跟着李铁涯去了。
李铁涯心情大好,招来不少匪首,都是当日参加和遂杰聚饮的。
如今这帮人都跟着李铁涯投了北斗宫,各自都混了一份官身,在听说了这人便是薛向后,众人面上客气,心中不以为意。
当初遂杰谈薛向,也不过是说他为人忠义感恩,这样的人要来何用?
大家以前都是作劫匪的,所谓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不过是口号而已,谁会当真?李铁涯深知这帮人的肺腑,着重分说了许易入北斗宫以来的情况。
众盗首立时肃然起敬,这就是修炼界,胜者为王,残酷而真实。
当下,气氛大好,众人皆向许易敬酒不绝。
许易酒到杯干,表现得很是豪爽。
通过交谈,薛向故作才知道是遂杰的缘故,才让李铁涯对其闻名,感慨道,“遂杰的名声我自然听过,没想到当日和我交手的就是他,得他扬名,我遥敬他一杯。”
李铁涯大笑,“我和遂杰亲如兄弟,遂兄不在,便替遂兄陪一杯。”
众人皆道“同陪”,遂共饮一杯。
“李兄,适才我见荀庸面有不豫之色,可是薛某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许易回敬李铁涯一把,把杯问道。
李铁涯道,“薛兄多虑了,与你何干,是那姓荀的自视正统,瞧不起我们这些野路子出身的。”
许易道,“这是从何说起,大家都是仙官,李兄还是府使,位在他上,他焉敢不敬?”
李铁涯叹息一声,“若是旁人问,李某自顾颜面也就不多说了,但既是薛兄问起,李某也就不遮掩了。我等出身星空盗,因北斗宫为了扩充实力,这才以高位延揽我等。
然则,北斗宫的仙官可没那么容易当,我们现在虽然各有职位品级,但并没有经过北天庭中枢认可,只算是北斗宫的私官。
当然,北天庭也来了天使,面谈过此事,承诺在我等任官满十载后,可以转为实授,获得北天庭的印信,官符。
就因着这一点,我们便被另眼相待。
不过,荀庸瞧不上李某,除了此点外,还因他是空明府府判吴醉的人。
吴醉此人,最是阴毒,我虽身为府使,空明府二号人物,但权柄皆被吴醉夺去,空挂个名,别提多窝火了。
我和薛兄掏心肺腑,一是和薛兄投缘,再便是薛兄若入北斗宫,便和李某等一般身份,咱们这些别人眼里的外人若不抱团,岂不要被人欺负死了。”
许易缓缓点头,“多亏李兄赐教,若非李兄,薛某怕要落入小人彀中。”
北斗宫内部倾轧严重,许易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