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马脚,陆善仁的心思徒然一凝,正色道,“你小子如今的光头,是个大问题,须发必须蓄起,否则久必遭疑。还有你那招牌的聚气成圆的功法,不败金身,乃至那诡异地近似星移斗转的神功,也必须收敛,总之一句话,今后尽量不动手,倘使动手,在苍龙山使过的招数,皆不得现身。此外,还有你的武道境界,这是最大的难题,一旦气海巅峰的实力被暴出,休想再止住他人联想。”
“此外,还有你的气质,身形,眉眼,都需要调整,别看你弄个疤面道人的形象能蒙事,若是再和那些老鬼照面,单凭小小的百变盒,休想逃过他们的法眼………”
许易忽然发现招来陆善仁,真正是招对的,很多他未想到想远的地方,全被陆善仁想到了。
的确,他就是再隐藏,无量之海的指示性实在太强了,一旦功法,修为,和那疤面道人形成了重合,泄露的可能性则无限增大。
再有便是气质,身形,眉眼,彼时在苍龙山,他即便化成了疤面道人的形象,依旧被乌程侯一眼扫破。
相比乌程侯一个,那****可是在太多人眼中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单靠百变盒显然不可能应付过去。
“你小子别这么看着我,你以为老子愿意替你操心,我这也是替自己操心,拿去吧。”
说话之际,陆善仁抛过一个墨色的瓶子,“若是忍不住动手,动手之前,先服一粒,此物唤作凝血丹,能压制气血。”
判断武者修为,一是武者击出的攻击,二则是蒸腾的气血。
攻击可以隐藏修为,气血蒸腾,境界自明。
陆善仁的凝血丹,于许易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收下凝血丹,两人又计较许久,查缺补漏,月沉西阁之际,终于议定。
许易道,“事不宜迟,咱们连夜赶回神京。”
陆善仁道,“乘坐空间门的路费你出,奶奶的,五千里,五千金,杀人放火都比不上通运司的那帮家伙们赚钱!”说完,老脸一红。
许易哈哈一笑,“何须师兄点化,江湖上的规矩,小弟懂得。”
说话,一枚须弥环抛进陆善仁手中,正是得自狂狮的那枚。
陆善仁先是面色发窘,继而震惊,他的确有找许易打秋风的意思,谁叫传闻这家伙得了天大好处,他冒此奇险,帮许易遮掩,除了道义上的缘由,自然也有利益上的考量。
利益上,他若袒护了许易,得到的将是一份巨大的人情。
大越各大势力,为何如此重视疤面道人,非得杀之而后快,除了血海深仇外,绝对有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区区气海巅峰之境,就有如此大的杀伤力,待其成长,整个大越可还盛得下,和其有过节的各大门派,怕不得有断绝传承之忧。
而对陆善仁而言,若是许易最终成长起来,那他陆某人等若是得了个天大的靠山。
这笔账,是如此好盘算,冒得风险虽大,但利益更大。
此外,这次许易得获颇丰,他若是稍稍点拨一下,未必不能分润分润。
只是陆善仁没想到的是,他要一颗芝麻,许易丢了一个大西瓜。
一个须弥环,先不论里面藏着什么,单是这须弥环本身,已抵得过他陆某人的绝大部分身家了。
“这,这,这……太厚了!”
陆善仁老脸涨红。
许易一拍他肩膀,笑道,“你我兄弟,何须见外!”
陆善仁再不多言。
当下,两人急急朝最近的传送站点奔去,有陆善仁这禁卫统领作后盾,一路畅通无阻。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许易和陆善仁出现在了京郊的传送站外。
此地许易很熟悉,和他一次从广安穿越至此,改变不大,只不过官道两旁的枫林丰茂了不少。
晚风萧瑟,斜月横天,官家的飞舟已然停运,商家的马行依旧灯火通明,瞧见许易和陆善仁从空间站行出,立时有人前来招揽生意。
许易交付了钱钞,二人打马前行,一个时辰后,入了安定门,交付了马匹,二人相视一眼,各自分散。
………………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斜斜地铺了半个浮屠山顶,玫瑰红的金色抹花坐佛的半张脸。
层层叠叠的棉絮云,成了晚霞最好的布景。
自然这位画师此刻显然用了工笔,没铺成苍山如海,残阳如血的豪迈,却精雕细琢出了我见青山多妩媚的媚态。
惆怅晚风,掠过竹海,掠过松涛,柔柔地卷起漫天花雨,仙鹤蹁跹,灵鹿奔腾,安坐于青坪上的石桌,边看着满山醉人画卷,边纳着一领青衣,晏姿心中浮起难得的安然。
一声马鸣,晏姿手上一痛,喜上眉梢,急急站起身来,待看清是富态的袁青花驾马而来,高扬的柳眉瞬间蹙了下来,继而平展,快步迎上前去。
“袁大哥,可是来要血器的,我这里又炼了三件,你先拿去吧,若是急着要,纳完这件衣裳,我立时便入炼房开工。”
说话之际,晏姿念头一动,三枚小型的血器,现在了石桌上。
这半月时光,许易不辞而别,然则紫陌轩却要维持。
晏姿便义无反顾承担起了最繁重的炼器重担,许易虽然带走了铁精,然炼房内的原材却甚是丰足。
晏姿天份颇佳,虽尚不能锻炼出中品血器,下品乃至下品中的上品,亦多有产出。
这十余日,****不绝,皆是晏姿在维持着紫陌轩的供应。
每日除了将晚之时,就食之后,静坐青坪,纳着新衫,晏姿所有的心力都放在炼器之上。
短短十余日,清减了不少,健美动人的身姿,变得苗条而纤弱,艳丽的容颜也越发清秀了。
“不,不,不是来取血器的,小晏,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血器的事,真的不急,你袁大哥如今好歹也是一号人物,紫陌轩的场面,暂时还是能撑住的。”
袁青花望着晏姿渐渐宽大的绿衫,心中暗暗叹息,他便是再蠢,也看出来了晏姿的心思,在自家东主身上。
他却毫不气馁,但因他知晓自家东主和那位夏小姐,怕是已情投意合,小晏的满腔热情,注定要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