窕尧回来时已经是二十八，窕窕蹲在他行李箱旁翻，发现沉甸甸的箱子有一半学习资料，还有给爷爷奶奶买的按摩仪，就没有给她带什么回来，郁闷的转身回自己房间了。
埋头写了半个钟的寒假作业，窕尧拿着自己淘汰下来的pad进来，放在她面前：“听说你期末考得不错，虽然和我当年比不了，但这个给你吧，当奖励。”
pad还有五六成新，虽然是旧的，但窕窕很喜欢，她可以周末拿来追剧看小说。窕窕抱着笑开花，对窕尧说了声“哥哥最好啦”。
窕尧神气的笑了笑，摸摸她脑袋后，双手负在身后走出她房间。
除夕夜团圆饭之后，窕窕偷偷溜出来和秦隅续到楼下雪地放烟花玩。窕尧抱着两捆烟花没找到窕窕，看春晚的父母说在楼下和秦隅续玩，他没有多想，穿上鞋子外套下楼找他们。
老小区里没什么人，红灯笼也挂得稀稀疏疏的，雪地里就清理一条从楼梯口到小区门口的干净道，其余白雪覆盖。
窕尧望了一圈，看到两个人躲在一颗大树后面，蹲着把烟花点燃插在雪地上，闪亮星碎的跃光照在两人脸庞。他们背对着窕尧，窕尧只看到他们挨一块的背影。
窕尧走向他们，没走两步，愣眼的看到秦隅续扭头亲了一下窕窕的脸颊，正当窕尧怒火噌噌上来时，窕窕娇羞的回吻了一下秦隅续。
窕窕脑袋一嗡，原地炸了，怒吼：“你们两个！”
窕窕和秦隅续惊然回头，看到哥哥比天还黑的脸，眼里比烟火还旺的火，知道他们刚才亲亲是被看到了，窕窕下意识的缩起脖子躲起来。
“窕！窕！”窕尧咬牙切齿，秦隅续挡他前面，他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自己妹妹勾搭上的乖乖邻家弟弟，十分后悔以前手把手教他打篮球的时候，怎么没有直接把篮球砸他脸上。
“尧哥……”秦隅续左右护着窕窕：“我……”
“别叫我哥！我不是你哥！”他以为这些天窕窕总是和秦隅续一起出去找同学玩，是因为两个人在学校关系好，没想到是他单纯了，他们两个说不定是找借口约会。
“什么时候开始的！”窕尧气得冒烟，他妹被拱了，尽管对方没多差，也没他优秀。
秦隅续想说话，身后的窕窕伸出来回答又快速缩回去：“就很久之前，爸爸妈妈也知道。”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窕尧窝火：“你当不当我是你亲哥的！你谈恋爱竟然瞒着我！”
要不是对方是他了解的秦隅续，他何止就怒火中烧而已，可能早已经动手打了，那是他从襁褓一直带到大的妹妹呀。
“尧哥，我和窕窕真心喜欢的。”秦隅续说了一句。
“哼！”窕尧不屑，和当初窕爸爸知道时一个表情：“窕窕，他欺负过你吗？”
窕窕从秦隅续后面出来，摇头：“没有呀，他可好了，辅导我学习，我值日的时候，放学他帮我倒教室垃圾。”
“好什么好！我也给你辅导学习，还是从小学一路辅导过来的，怎么没见你说我好！我前两天还给你一台平板呢，你怎么没说我好？臭丫头，就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骗走了！”
秦隅续欲言又止，窕窕说：“才不是，是我先跟他表白的，他就是很好呀。”
先表白的？窕尧重新打量看着半年多没见的秦隅续，也不觉他是那种帅得让人嫉妒的款，他妹是眼瞎了？
“你看上他什么了？你喜欢他！他有你哥我帅？有你哥我聪明？”
窕尧对秦隅续的种种嫌弃，让窕窕有点不悦，直接给了亲哥致命一击：“他有一米八，还比你高！”
“啊！死窕窕！我也有一米八！”窕尧气得把手里的烟花一丢，去抓窕窕，窕窕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死窕窕！给我站住！跟我回家！”
“我不！”
两兄妹绕着雪堆你追我逃，最后是窕尧体力和长腿占优势，窕窕眼看自己被抓住，直接奔向秦隅续一跳。
秦隅续稳稳接住她。窕窕抱着秦隅续脖子，双腿死死环住他的腰，整个人扒在他身上：“秦隅续，救命呀！有人欺负我！”
“成什么样啊！窕窕，下来！”
“我不我不！”
秦隅续有点尴尬，特别是窕尧瞪着他，暗示他把窕窕放下来时。但是秦隅续没把人放下来，反而把窕窕抱得更紧：“尧哥，我们有话好好说……”
窕窕冷哼，转身愤懑的走回家，秦隅续抱着窕窕跟回去。
怀里的人深深的松了口气，秦隅续莫名想笑，她说：“差点就被打了。”
秦隅续安慰的拍了拍她后背，弯腰把她放下来：“有我在，你不会挨打的。”
父母已经知道，面对对儿子的狂怒淡定的安慰两句。窕尧见父母已经认窕窕和秦隅续的关系，心里对窕窕那句“他比你高”还愤愤不平，这已经不是单单妹妹早恋可不可以谈的问题，其中还涉及了他的尊严。
父母知晓承认，但爷爷奶奶和他一样才知道。窕尧急着把爷爷奶奶拉到自己这边，义愤填膺添油加醋的控诉窕窕不好好学习谈恋爱，荒废人生。
窕窕显然没有上次被父母发现时慌乱，就坐在爷爷奶奶的中间，对着窕尧做鬼脸。
爷爷奶奶文化程度不高、结婚早，但思想不是古板绝对。奶奶手里还织着毛衣，爷爷躺在一旁享受按摩仪，两老人静静的看着窕尧说完后，才慢悠悠的开口：“你妹妹都能找到男朋友，你怎么就没找到女朋友呢？”
“怎么扯我身上啦？现在是，”窕尧指着窕窕：“这个臭丫头早恋，你们知道她多过分吗？说隔壁那小子我高！”
“人家比你高有眼的都能看出来的嘛，你激动什么？没见你为自己是个单身狗着急过。”奶奶说：“再说啦，窕窕学习现在可好啦，都是小续的功劳。”
窕尧感觉心脏被一根箭刺穿，他太失望太伤心了，他劳心劳力的从小照看、辅导窕窕到长大，都没赢得奶奶的一句夸奖，秦隅续才出现多久？就得到那么高的褒奖！
在窕尧回家之前，秦隅续早和窕窕一起陪爷爷奶奶逛街买年货混熟了，期间窕窕在爷爷奶奶面前一个劲夸秦隅续辅导她学习，夸秦隅续在学校是怎么怎么的优秀，加上秦隅续在爷爷奶奶面前立老人最爱的老实人人设，现在在爷爷奶奶眼里，秦隅续比过年带不回一个女朋友的窕尧顺眼多。
窕尧算是看出来了，全家就他一个紧张，而且现场气氛逐渐偏向他这个快大学毕业还没个女朋友的“不孝孙”上来。
他感伤的瞄了一眼爷爷脖子后面的按摩仪，沉默失落的走回自己房间关上门。
窕窕趴在沙发椅背上盯着窕尧的房门，纠结一会儿后起来去敲他房门，推开一条缝探头进入。
窕尧坐在电脑桌上，开着电脑戴上了眼镜，斜眼看向门口的脑袋：“干嘛？”
窕窕：“我承认，你有一米八。”
窕尧：“滚！不用你承认，这是事实！”
窕窕没滚，看哥哥脸色还沉沉的，她蓦地想到一个办法：“你等一下！我让秦隅续过来给你鞠躬道歉！”
“不需要！”窕尧怒吼，窕窕已经关上门走了，完全没听他的话。
不久以后，房间门再次被敲醒，进来的只有秦隅续一人，颔首低眉，双手规规矩矩的捶两边。
窕尧看向他头顶，不屑的“切”了一声。
秦隅续：“对不起，尧哥，窕窕就是比较爱玩爱闹，她很在意你的，不想你生气。”
“不需要你道歉，我妹什么样我比你清楚。”窕尧想起奶奶的那句“都是小续的功劳”，越发嫉妒。
他承认秦隅续是比他帅一点、高一点，但那也只是一点，他认为自己在窕窕的心里是无可替代的，秦隅续不过是个外人。
“秦隅续，我问你，窕窕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秦隅续眉头稍挑，情人眼里出西施，但他并不觉得窕尧是想听他夸窕窕：“窕窕不容易专心，需要人管着她。”
“哦，你知道呀。”窕尧目光沉沉，反思道：“也许是我以前把她管习惯的原因，她总是喜欢依赖别人。喂，你能做到一直让着窕窕吧？”
秦隅续点头：“嗯，我会的。”
窕尧心里还是嫉妒，幽怨不满，他不说话，玩着桌子上的手机，秦隅续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急着走。
安静了许久，还没等到秦隅续说保证承诺，窕尧先纳闷了：“你就没其他话跟我说了。”
“有。”秦隅续想了想，才说：“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窕窕，以前和你打篮球，就是为了听你说窕窕的事，听你说她的糗事，听你说她的不乖……”
窕尧怔：“我初高中跟你一起打篮球的时候，你才多大？你变态呀你，那么小就觊觎我妹，还着目的跟我玩一块！”
“我不是变态，我只是比较早的遇到我喜欢的人。尧哥，我会对窕窕很好的。”秦隅续沉声承诺。
窕尧直视着秦隅续，秦隅续站那里，不卑不亢的任由窕尧重新审视。
门外的窕窕把他们对话偷听得一清二楚，听到秦隅续说喜欢自己，心里开心得不行，不过他们男生讲话真没意思，一会儿讲一会儿不讲的，窕窕还想听秦隅续接着说呢，就没有了。
秦隅续开门出来时，春晚联播已经快到尾声，窕窕拉着他上楼顶看烟花。
平顶楼顶积雪有人清理，不过不是天天打扫，没两天积雪就没到腿肚子，有其他户人家带着小孩上来边等倒计时边打雪仗，现在楼顶地面乱七八糟，一行人站在高高的围栏边，远望着大厦上的数字投影。
23:55
他们也像他人一样静静等待，看着红色亮眼的数字，内心对以往感慨万千、对未来憧憬万千。
秦隅续站在窕窕身后抱着她，窕窕在他怀里，戴着帽子，面上吹着冷风，但心里是温暖的是柔软的，她知到秦隅续现在的心境和她一样。
“秦隅续，一年即将过去，我做了一下总结。”窕窕脑袋往后轻撞他胸口，说：“总结就是：我还是好喜欢你，一点没变。”
秦隅续嘴角扬着，把她抱得更紧，下颚在轻蹭她头顶。
有点像做梦，很久以前他觉得靠近她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每天只需要和她擦肩而过就满足。可后来接近，带着小心思去诱导她，他一边欣喜一边患得患失，直到现在——学校都知道他们交往、家里人知道默认他们交往，把她抱在自己怀里，他才觉得一切踏实。
“我也有个总结，就是：过去每天和你在一起都很开心，以后也要这样。”
窕窕笃定：“那当然每天都要开心啦！不开心就做爱！”
“小声点，旁边有其他人的！”
窕窕收住，往旁边看看，发现其他人离得远远不会听到，又嘿嘿一笑，眼看倒计时快要进入叁十秒，她转身拉着秦隅续的围巾。
“秦隅续，快亲我！要在满天烟花绽放的时候亲吻！很浪漫的！偶像剧里一样！”
秦隅续脱了手套，手捧着她脸颊亲吻。其他人都注视着大厦上跳动的数字，没人在注意到他们，他们耳边除了风声，还有别人跟着时钟的倒数声：
“十，九，八……叁！二！一！新年快乐！”
满天烟花绽放，星星退场，城市满是喧嚣热闹，秦隅续和窕窕抬头看烟花，对彼此说：
“新年快乐！秦隅续！”
“新年快乐，窕窕，我好爱你。”
………………………
写完了，原本就打算写那么多(???)。
我莫名其妙想起了小竹马的某些情节，觉得好尴尬好抓马，不明白自己当初是怎么写出来的(???)，我以后也会觉得这篇文写得很尬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