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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输液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明显。
  商怜音四处找了找人,然而四处到了找都没看到商怜音的身影。
  阿音呢?阿音呢?!商景行一把拽起了方程式。
  方程式被拎起来,傅言沉声看向他满脸愧疚:抱歉是我没能保护好他,我作为他的经纪人没能时刻陪在他的身边。
  他的保镖呢?他们两个顶流出门,一个保镖都没有吗?
  他们不喜欢太多人跟着。方程式垂下头,他们两个如今的关系,怎么敢放那么多保镖在身边。
  商景行扬起了拳头想给他一拳,最终还是无奈地垂下,一脚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
  给我去找,谁绑架的他,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商景行阴冷的目光直扫向卿冷,看到他那一刻所有的怒火瞬间冒了起来,一步步逼近他,周身带着滔天的怒火沁骨的寒意,你去哪儿了?
  他被绑架的时候你又去哪儿了?我不是让你跟在他的身边保护?一出大厂就出现这样的事情?十二年前他出事的时候你就没能保护好他,现在还是!
  商景行一把拎起了卿冷的衣领,卿冷的肩胛骨撞击在墙面,钻心的疼:抱歉只是录制综艺,我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事。
  没想到,你的脑子能想些什么?!我养你是干什么吃的?所有重要的时刻你永远都不在!你欠我的几条命?你拿什么赔给我!啊
  商怜音气得头皮发紧,怒火冲上头顶,无数的头发像是被人从四面八方拉扯住,疼得苦不堪言。
  他捂着脑袋眼前发黑,就要往后倒,卿冷连忙揽住他的后背:吃药了吗?放轻松,不要太激
  他的话还没说完,商景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香水味,瞬间清醒,脸上咧开一个难看的笑,那双深邃的灰眸带着审判者的锐利:这款香水,是我买给闻逖的。
  卿冷的手开始颤抖,目光有一丝躲闪。
  商景行冷笑一声,拽紧了他的领带:那是我的人,就是不要了也轮不到你去捡。给你一天时间把音哥儿给我找到,音哥儿只要少了一根汗毛,我十倍奉还在闻逖的身上。
  卿冷吓得心惊肉跳,商景行踹开碍事的长椅,长椅在地面拉出巨响,方程式沉默地看着两个人噤若寒蝉。
  商景行走进病房等着商焱亦或是关盛能醒过来,傅言悄悄地站起来,走到他身后:抱歉没能追上,不过他们放弃了直升机逃走,他们还没能出境,我们还有机会。
  幸亏联系警察来得及时,提前封锁了私家航线。只要还在国内,那么事情处理起来就没有那么困难。
  商景行抬眸看着他,深灰色的眼眸没有任何表情:是你报的警?是你叫的救护车?你怎么会有人绑架?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带走他的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事情处理完了,提前回来~
  第77章 第七十七天
  傅言看着天花板悠悠道:思楠被迦勒绑架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现在还昏迷着,我只是报了警去抓他。
  至于为什么会碰上那样的事情,纯属意外,恰巧看到了而已,他没那么好心特地跑去救自己的情敌。
  迦勒是谁?他为什么要绑架我的儿子?
  他是意大利博.彩业大亨,十二年前那场爆炸后,思楠和音哥儿被艾森家族收养了,迦勒看重了音哥儿记忆力是想培养他做左右手。
  至于为什么会绑架他那种疯子不能用正常思维去想。说完傅言瞥了瞥商景行,他觉得他们本质是一类人,偏执、强势又病态,商景行应该懂迦勒做这种事的原因。
  他们这类人的行事准则就是自己的东西毁掉也不能给其他人,平时冷静自持,只是因为能让他们暴露本性的东西屈指可数。
  商景行听完一口气哽在了胸口,那股眩晕感再度涌上了头顶。
  是他疏忽了,怜音一直没说在国外的日子,他也害怕勾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不敢问他,总是等着哪天他心结打开了自己说出来,倒是不成想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
  也不是没想过去查,只是七年的监狱生活已经让他痛不欲生了,不敢想象去查了国外的那些经历,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既恐惧又害怕,终日被自责愧疚包裹。他的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一直顾及到他的感受,不忍心把那些疼痛加注在他的身上,默默地承担着一切。
  能联系上人吗?
  很难,迦勒不是冲着钱来的,除非等他主动联系。
  如果是一般的绑匪还能拿钱赎人,可是迦勒明显不缺钱。尽管意大利是个禁赌的国家,可欧洲博.彩业以意大利为首,从00年开始意大利就逐步放宽了对博.彩业的管理,艾森家族每年上缴国库的税额都是上百亿的欧元,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为钱。
  一旦出了边境,想要把人带回来,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警方一直密切监控出境通道,商景行等待着消息,只觉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光明正大出境的道路已经彻底堵死,现在他最怕的就是迦勒悄无声息地偷渡出境。
  不要太担心,现在警方发布了通缉令,他们没那么容易出境。墨星澜明显知道他的担忧,坐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背。
  商景行呆愣地端坐着,沉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墨星阑:你不要太过自责,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迦勒既然铁了心要带走人,你就是防护得再好,他也能找到机会下手。
  墨星阑尽可能地安慰他,然而完全不起作用。
  就在这时,病房里连接着商焱的心电图突地响了起来,心电图急速跳动而后化为了一条直线,墨星阑的心突然提了起来,按了呼叫铃:准备电除颤!
  商景行看着医生鱼贯而入进行抢救,脑子像是一片浆糊,浑浊不堪。
  怎么可能,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准备电击!
  150j
  200j
  无尽的黑暗将商焱紧紧包裹,商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上演着所有的不幸。
  梦里他进入到了一个平行世界,看到了李疏音截然不同的一生。
  在那个世界里李疏音代替了那个因丑闻离开的练习生参加了《全偶》,而娄佟轩的同性恋丑闻被赶出节目,他应急补上了导师的位置。
  他们因为一场车祸相看两厌,梦里他不知道那是他的哥哥,处处跟他作对,可还是在一日一日的相处中情愫暗生。
  可那么优秀的人,年轻且天赋异禀,会弹钢琴,会拉小提琴,能操着一口烟灰嗓唱情歌,看一遍歌舞就能记住全部,优秀到让人嫉妒的人,又有几个人能抵抗得住他的魅力。
  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李疏音,只是
  那个世界里的他一直在被拒绝。
  那个世界的李疏音没能和父亲相认,浑身带着利刺,拒绝着一切的好意。
  那个世界的他只拿李疏音当做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练习生,仗着自己身份地位使着自己大少爷的性子步步紧逼,而李疏音只拿他当具有血液关系的弟弟,刻意疏远步步后退。
  他依旧喝醉了酒骗李疏音出来,他紧紧地抱住了他使尽浑身解数想要他留下来,哭着述说心里的委屈和不安,可得到是一次比一次狠厉的拒绝。
  他们在那次醉酒后分道扬镳,相看两厌。
  不久后李疏音的丑闻被人全数扒出,所有人都辱骂他不堪的身世,斥责他杀人犯的身份,没人站出来抱着他说一句:你是商氏的大少爷。
  没人给他主持公道,也没人为他发声支援。他的澄清被人压下,众叛亲离独立承受着一切,被无数人指责谩骂。
  那个世界的他,带着对亲情的绝望,带着无数人的恶意绝望离开,到死也没能拿到一个清白。
  所有的人只是看客,祁冬冬跑近看了一眼就被骂到了退赛,来收尸的只有宋思楠。
  宋思楠的上诉被商慕寒一次次阻挠,她被人肉被攻击,电话、地址被网友曝光,承受着无端的奚落和辱骂。
  没人去在意一个已死之人的过去,网友自发组织的一场正义游行逼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没谁难过愧疚,反而因为自己的正义之举沾沾自喜,对着一个死人落井下石。
  他看着李疏音在面前死去被吓得失魂,他的粉丝、哥哥、队友心疼他看到了死亡现场饱受阴影折磨,每个人都劝慰他李疏音不值得他难过。
  无数的珠宝慰问堆到他的面前,可没谁为李疏音的离去感到惋惜。
  他的身边,难过的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直到宋思楠发疯似的冲进决赛现场,一盆油漆泼到他的身上,指责他逼死了自己的哥哥,直到安歌的杀人视频在决赛直播被一次次轮播,他才如梦初醒。
  李疏音是你的亲哥哥,商焱,是你逼死了他!是你们商家人逼死了他!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本该是他的!商慕寒用权势压迫逼着他认罪,你在逼着他违背伦理接受你的爱意,是你们毁了他的名誉,毁了他的道德,搅乱他的心智让他痛苦不堪。
  你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可你在他最难过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离开了他!但凡你肯伸出手帮他,他都不会死!是你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你会下地狱的!你们商家所有的人都会下地狱!那些话像是一把把的利箭扎进他的胸膛,伤得他体无完肤。
  他才后知后觉的恍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被拒绝。
  他在实施以爱为名的绑架,那些爱意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逼死了他。
  那个世界的李疏音到死都带着那个污秽的姓氏,没能换回自己的名字,到死都没能见到自己的父亲,没能叫自己的父亲一声爸。商景行在拿到dna对比报告之后,彻底地疯了,他没有参与网暴,可他复盘了整个网暴的过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在无望里挣扎,被无数双大手推下了楼。
  那些自责和愧疚彻底逼疯了他,他感觉自己像是溺水了一般,被铺天盖地的情绪压得喘不过气。
  神经顿顿发疼,疼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心口血淋淋的一片,连呼吸都是疼的。
  纵使后来把商慕寒、安歌送进了监狱,纵使为李疏音找回了清白,可无法复生死去的人。
  推翻所有,查清了所有,商焱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迦勒幕后操纵,那些侮辱谩骂只是逼迫李疏音回到他身边的手段。最后的最后,他才知道李疏音不是跳楼自杀而是被迦勒注射了药物才失足跌下楼。
  直到迦勒伏诛,回想起李疏音那段时间承受的压力,他依旧难受到窒息。
  商景行住进了疗养院,他以一个外来人的身份继承了所有,带着商景行的夙愿毁掉了商家的一切。
  可他被困在了十七岁,困在了李疏音死亡的那一天,终生都活在愧疚和恐惧之中。无数个夜里一次次地看着自己的爱慕对象从那栋大楼上坠落,准确无误地落到他的面前。
  可他无能为力,他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失去呼吸。
  溅起的血沫喷溅在他的脸上,吓得他两股战战。
  啊
  不要!不要!商焱尖叫着从病床上翻身坐起,额头满是细汗,后背像是被重物压住,一直喘不过气。
  商焱睁开眼,看着四周陌生的场景木讷失神,无数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商怜音给他轻柔地揉脚,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亲吻他,宠溺地看着他揉弄他的头发,笑着答应他会在他生日的时候公开恋爱关系。
  会给他编红绳,会和他分享一个桃子,会在危险的时候竭尽全力地保护他。
  把所有的温柔和宠溺全部都给了他,明明他们已经能够重新开始了。
  四周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医生护士簇拥着他,为他突然醒来而感到欣喜。
  焱焱你商景行颤抖着手指着他,商焱病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抱住了他,爸,我会把哥带回来的,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打电话给艾森先生,我要跟他谈一笔生意。商焱转头看向卿冷,眸里沉溺着猎猎凶光。
  第78章 第七十八天
  商怜音觉得头疼,四周一片漆黑,空气浑浊而刺鼻,带着一股腐朽的气味,身体仿佛掉进了一个黑洞,脑子发晕,身体无限下坠。
  而周边的声音像是蒙了一层雾听得不真切。
  突然眼前闪过一道刺目的光,他伸手去挡,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没有力气,抬起来都难。
  醒了。迦勒暗哑的声音充斥着浸入骨髓的凉意,商怜音瞬间惊醒,睁开了双眼。
  入眼就是白色,房间宽敞简约以黑白灰为主,头顶是高而白的天花板,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动了动手想撑着床面起身,就看到自己的右手被绑在了床头。
  个傻逼玩意儿,一辈子就没干过人事儿。
  这是哪儿?商怜音警惕地看向四周,这应该不是庄园,他昏迷了多久?现在在国内还是国外?
  你说这是哪儿?迦勒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烟雾氤氲着那张轮廓突出的面庞,带着冷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