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却是面色一沉,“哼!不想与你这莽夫讨论!?”
又打击道,“怎么?无论你女婿说什么,你都信吗?"
程金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哦,那我就信了!?”
而礼部尚书崔礼,站在人群中,却是拽着崔明,不知不觉缩到群臣最后面,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
从怀里掏出笔记本,“二弟,帮我挡着点,今天都有谁弹劾我们女婿,魏兄先拿小本本一个个记下来,用咱家女婿的话说,回头背地里使阴招,搞他们!"
“还有,二弟,听咱家女婿说,这次修建铁路,还马上要修高速马路,得砸两三百万贯进去!?虽然他说的那些,为兄也不大懂,但你说,我要不要去找女婿说说,投资个百万贯?说不定能大赚一笔。”
崔明却是吓得一哆嗦,大哥,悠着点,悠着点。
而这时,出身卢家担任门下省给事中的卢正卿走过来,一拱手,压低声音,“崔公,您站在这里作甚?
“眼下,可是一举将那楚长生小儿弹劾的大好时机,可为何崔公,又是言不发?”
“别忘了,去年在这图书馆你们崔家,可因为那楚长生小儿损失惨重。而且眼下你那唯一的女儿,还在医学院饱受那可恶小儿的折磨!?”
又一阵诧异,“咦崔公在写什么?"
崔礼不动声色,将笔记本揣进怀里,摇头晃脑,“是啊,那楚长生小儿实在可恶!?只是本官,今日略生恐发挥不好,不能达到最好的弹劾效果!?”
“所以这不,赶紧将那可恶小儿,所犯的所有罪行,先全都记录下来!整理好思路,再来好好弹劾他!?”
胸脯拍得噔噔地,"况且,那可恶小儿与我崔家不共戴天,本官岂能退缩??”
卢正卿眼睛一亮,呵呵直乐,“还是崔公想得周到,崔公想得周到啊!?”
“有崔公这老成持重的朝廷重臣,何愁那万年县公,不早日被扳倒?"
“如此一来,我们崔家卢家也算很出了口恶气啊!?”
而此刻,李世民身着龙袍端坐龙椅,直勾勾看着殿下,群情激奋的文武百官,何尝不是欲哭无泪?
到现在,还没搞明白,今日大朝会,明明刚才还在讨论“高昌国王对太子行凶”一事。
甚至,他李世民,还继续按照那小畜生,当初密折建议,又在朝堂上龙颜大怒了一把,继续叫嚣,要对高昌用兵可怎么莫名其妙,话题就转到这上面来了?
纸包不住火,太子利用职权,与那小畜生签署了辽东鞍山铁矿,专门供应的协议,而那什么大唐铁路局,已组建了一支大型建筑队。
在两天前开始对那铁路沿线,路面进行平整施工,自然瞬间就已闹得满朝皆知。说实话,那什么铁路火车,让他李世民也完全如听天书一般!琢磨了好多天,依然只觉得那小畜生根本就是疯了!
可此时,又如何不清除这小儿,除了当初建立医学院,朝廷硬指标,令百官家的女子如今大医馆,图书馆的建立,更令那些西世族旗下相应的生意损失惨重。
至少据他所知,眼下就因为那图书馆,短短几个月,各大世家的图书生意,全都关门大吉了。
新仇旧恨,可算是又抓住那家伙的把柄,同仇敌忾逼迫他这皇帝,下令严惩啊!
哎,那家伙还真是,一天不被人弹劾,就浑身痒痒!可关键是,眼下这架势,朕也有点招架不住啊!
半晌,也只得站起身来,一摆手,满面威严,“行了!各位爱卿的观点,朕已经清楚了!?”
“弹劾的奏章,一并递上来吧!至于那修建铁路之事,朕自会派人,调查清楚再做决断,朕有些乏了,散朝吧!?”
当下,却也丝毫不顾及台下群臣依然面红耳赤,悲呼不已,领着御前太监总管王德,大步就朝甘泉殿而去。
然而,当他刚黑着脸,踏入甘泉殿,正打算沏一壶茶,抽根烟,透透气。
然后再处理政事,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一下子愣了。
只见此时,殿中央那组布衣沙发上,正翘着二郎腿,躺着一个少年郎。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胸前两根大金链子。
赫然正是那个刚还引得满朝文武口诛笔伐,大肆弹劾的小畜生,此刻,倒是正悠闲自得坐在沙发上,
翘着二郎腿,一边吧嗒着旱烟袋,一边喝着一壶刚煮好的茶。茶几上,还放着两块熏得黑乎乎的腊肉。而跟前,还站着两名甘泉殿值守太监。
急得直跺脚,带着哭腔,不停苦口婆心地劝,“驸马爷,您不能这样,虽说您老人家,有皇后娘娘赐给的腰牌,除后嫔妃的寝殿之外,皇宫可任意行走,可这甘泉殿,未经通报允许,您不能进来!?”
“往小了说,这叫驸马不懂规矩。往大了说,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是啊!是啊!驸马爷,您这不是为难咱家吗??”
“要是让陛下知道了,我们私自放您进来,非砍了咱家脑袋不可,要不这样,驸马爷先去外面候着?等陛下散朝回来,咱家通报陛下过后,再来觐见??”
却奈何,任凭两人哭丧着脸,劝得嗓子都哑了,这小畜生就是油盐不进。
硬着脑袋,旱烟斗在茶几上磕得“砰砰”地响,“少给老子来这套!反正今天,本驸马要是见不到皇帝,我就赖这里不走了!就在这吃,就在这睡!?”
“你们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往地上躺,没个两三万贯钱起不来!还有,你们俩的名字,本驸马已经记下了。要是敢偷偷派人去给皇帝报信,说本驸马来了,哼哼老子弄死你们。”
这顿时,两太监更吓得一哆嗦,急得快哭了。于是那李世民便彻底懵了!
傻愣愣站在门口,硬是呆若木鸡,震惊当场!这什么情况。
这小畜生,之前不是张口闭口“我跟李世民尿不到一个壶去吗?怎么莫名其妙突然跑来了?还有,好歹也已经是双科驸马,怎么还跟个泼皮无赖一样。
这甘泉殿,是批阅奏章,处理军国大事的地方,未经通报,岂能擅自闯入?
可紧跟着心中却又猛地一紧,完了!要出事!
当下,脸色一变,下意识本能地,就想转身悄无声息离开。
可没想到,不等有所动作,却见这泼皮无赖,明显已看见了他嗖的一声,已从沙发上蹿起来。
直勾勾看着他,两人目光对视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于是顷刻,偌大的甘泉殿内,气氛变得说不出的诡异!再没人说话,四周安静得出奇,就连王德,也是满面错愕。时间如同静止,画面彻底定格!
而楚长生,更是双目圆瞪,印堂漆黑得发紫!
尽管当初李丽质那婆娘的告知,虽有点半信半疑,倒也多少有些心理准备。
可此时,却何尝不是只觉满心震,脑瓜子都嗡嗡地响?今天特意起个大早,这特么都什么情况?
莫名其妙在山上抓两个偷腊肉的毛贼,还改造教育成了得力助手与心腹。
一个现在还在山寨议事堂做账房先生,一个替老子把曲辕犁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
赫然竟是当今皇帝李世民与赵国公长孙无忌?
难怪当初老子一通,针对东 突厥的长篇大论后,皇帝立马就确定了对突厥用兵的决策,至连筹集粮草的手法,都跟老子说的大致相同。
“难怪当初,还隔三差五就跟在老子屁股后面怂恿,说什么东家,娶公主做驸马也挺好。”
“东家,为何不入朝为官呢?”
难怪当老子半路截胡,抢了高句丽王子,以及高昌国王朝贡的高丽参和金银珠宝,这老李同志好像脸色就不好看;难怪当初老子来提亲,甘泉殿都炸塌半边,结果都没见到皇帝;难怪现在,总感觉坑皇帝的钱,越来越让人力不从心了。再不像两三年前,随便搞两个不值钱的新鲜玩意,托人进献到皇,就一两万贯的赏赐到手心里美滋滋。
每年搞一两次,府上的花销用度就差不多出来了。
哪像现在,不但那上十万斤腊肉没坑上。后面进献的几尊琉璃制品,更是连泡都没冒一个,感情是身边,出了内奸呐!
而后更瞬间惊出,这将近一年,不但对皇帝大呼小叫,一言不合就一脚踹屁股上,还张嘴闭嘴李世民的,老子这是作死了多少回啊?
直到现在,脑袋居然还在脖子上挂着,而且还能摇…是不是应该,赶紧去寺庙上柱香啊?老子很怕死的好吧!
大爷的!这唐朝的古人,都这么会玩了吗?
这李世民,还有程咬金、崔礼,瞧瞧老子这几个老丈人,硬是没一盏省油的灯,没一个讨老子喜欢的好鸟!
包括那肥头大耳的苏明远,倒是没这几人会玩,可每次一看见老子就浑身发抖额头冒汗,没一点老文人的气质。卧槽!好多个卧槽!
天黑路滑,这大唐套路深呐!
如此欺负子这个柔弱男子,这合适吗?很明显,不合适!
四周依然安静得出奇,两人就这样大眼瞪着小眼。
时间流逝,一盏茶功夫过去,一炷香功夫过去。不知多久,楚长生总算回过神来,脸色刷地变得铁青,死死的看着老李同志。
一跺脚,李世民惊得一哆嗦,依然不说话,神色古怪。顷刻,楚长生更气得快吐血。
双眼赤红,原地直跳脚,咬牙切齿,“你等着,我现在就回伏虎山,来人把那架大炮拖来。再看看你这甘泉殿,结实不结实?”
刹那间,却是将王德吓得够呛。
一声斥责,“大胆!"
顿时,更将楚长生气得够呛。
大爷的!早看这阴阳怪气死太监不顺眼了,成天除了狐假虎威喊大,没有干过一件像样的事。
这世上,竟有如此有趣之人?楚长生只黑着脸,瞪着他,不说话,却见李世民,似乎还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