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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广白点头:外乡再好,总不如家乡好。
  说罢,他问道:两位是这漠西镇本地人?
  王武摇头:不是,我们是芙州城人士。
  那是大城啊!苏广白惊讶道:二位也是来这里赏玩的?
  王武道:非也,我们是来这大漠历练的。
  哦?苏广白倒是没听说过,便道:二位是世家子弟?
  王武面带骄傲道:我们是王家门生,家主赐姓。否则这芙西地界,平常百姓可不敢姓王。
  苏广白方才听他们姓王便隐隐有预感,此刻预感就成真了。
  原来如此。苏广白点头:那这大漠中是有高阶灵兽?
  世家子弟是需要定期历练的,一般都会去一些野生灵兽聚集的山野林间。
  就像苏家依山,就去山间历练,卫家临水,就去水边历练,王家离着大漠近,那去大漠历练倒也没问题。
  王武摇头,道:不是灵兽,我们历练之处,可比斩杀灵兽更艰险。
  怎么说?苏广白来了兴趣。
  王武待要说什么,王文就笑着打断他的话:菜上来了,咱们先吃些吧。瞧两位兄弟风尘仆仆,一路定是没能吃上什么好的吧?
  苏广白知晓他这是不想说了,便也没追问。
  四人吃过饭,那两兄弟还要听歌姬唱曲儿,苏广白和卫存一路劳顿,便先上楼歇息了。
  伙计已经在屋里备好了浴桶,苏广白和卫存一进屋便将黏着沙土的外衫褪了。
  小憨从腰包里跃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毛,道:这包根本不抗风啊。
  当时买的时候那店家明明说冬暖夏凉的。苏广白觉得自己被人骗了。
  小憨点头:等回去就去找他算账,货不对板。
  算了,都是小本买卖,我一会儿给你加点厚垫子在里面吧。
  苏广白脾气好,现在也就是随口抱怨两句,真要让他因为这点事去找人麻烦,他也懒得去。
  大不了下次再去他们家买灵宠用品的时候,随口提一句便是了。
  苏广白褪下内衫,正准备将裤子也褪下,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停了动作。
  他转身去看,果然看到小憨和卫存都在看着他。
  卫存还好,他已经坐进桶里,看苏广白的视线很单纯。
  小憨就不一样了,它一副想看不敢看,被苏广白发现后又吓到炸毛的样子,别提多心虚了!
  苏广白:......
  这半月来他们一直在赶路,所以苏广白都没来得及细想他和卫存、小憨该如何相处。
  本以为和先前应该没什么变化,但直到这一刻,苏广白才知道,不一样了!
  小憨体内是个成年男子的灵魂这件事,苏广白一直知道,但没有强烈的性别意识,毕竟小憨在他眼里,怎么都只是一只可可爱爱的小二哈。
  但现在,他知道了小憨就是卫存,再看看趴在浴桶边的男人,苏广白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不行,男男有别,就算他对卫存和小憨都没什么心思,但也不能太过随意了。
  心里想了这些,苏广白便不脱裤子了,直接穿着裤子坐进了浴桶。
  小憨发现他这一变化,便知道苏广白开始对他不一样了。
  啊呜~小憨哼唧了一声,吧唧一下跳进了苏广白的浴桶里,溅起了一点小水花。
  苏广白习惯了每次洗澡都和小憨一起,也习惯了小憨时不时的调皮,便伸手把小憨从水里捞了起来。
  啊呜~
  小憨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它还想和苏广白保持亲近,那它就要把自己身为小憨的特质放大,属于卫存的那些要收起来,免得苏广白避嫌!
  它被苏广白双手举起来,尾巴晃来晃去,满脸写着讨好。
  苏广白失笑: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假装你不是卫存了?
  啊呜~~小憨可怜兮兮地叫了声,两只三角耳都耷拉下来,尾巴勾勾搭搭蹭着苏广白的手。
  苏广白心软了,忍不住捏了捏它的爪子:跟我一起洗可以,但不能看我!
  说着,他就从旁边拿了个小托盘过来,将小憨放在上面,让它浮在水面上。
  小憨背对着他蹲着,垂头丧气,尾巴都不摇了。
  卫存坐在对面的桶里,小声道:哥哥,洗头发。
  他的头发都是苏广白帮忙洗的,苏广白的是卫存帮着洗的,没办法,他们头发太长了,这样方便些。
  苏广白背过身,将后背靠在浴桶边上,长而浓密的乌发已然湿了大半,被他从桶里拎着发尾拿出。
  卫存接过他的发尾,小心轻柔地将他的头发搭在了自己的桶边,之后慢慢往上浇着水,帮他洗头。
  小憨在苏广白的桶里漂着,一脸哀怨。
  它想现在就进大漠,尽快找到血妖蕊,它也想抱着苏广白蹭蹭,也想帮苏广白洗头发......
  洗过澡后,两人一狼都神清气爽,干干净净地窝在烘得温热的床褥上。
  子真哥不知道有没有接到我的信。苏广白叹气:现在又来了几个到此地历练的王家门生,这趟进大漠,不知道会不会顺利。
  卫存趴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地图,闻言侧头看他,道:会的,哥哥。
  苏广白笑了,抬手揉了揉卫存的头:阿存说会,就肯定会。
  卫存腼腆地笑了下,深邃的眉眼很专注地看着苏广白。
  若是王子真不来,咱们可能还需要其他人领路。小憨蹲坐在地图上:他家里的事不知道处理完没有。
  苏广白颔首:我也担心这个,就怕他根本没时间也要陪咱们,所以信里才说只是过来游玩。
  若是他没办法过来,那咱们就直接出发吧。
  总归储物袋里带的东西足够多,大不了就再回来重新休整一番。
  小憨点头:好,反正别人咱们也信不过。
  正说着,他们的屋门就被人敲响了。
  小兄弟,是我们,不知可否进屋一叙啊?
  是王武的声音!
  苏广白他们立刻警惕起来,这么晚了,外面的宾客都散了半数,这两兄弟怎么倒是找到他们屋里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会有三更哦~
  第45章
  苏广白和卫存均穿上外衣。
  卫存过去开了门, 果然见那两兄弟手里拎着酒坛和两只烤鸭。
  王武朗声笑道:我们想着和两位投缘,还想着喝上一些呢,不知方不方便?
  苏广白站在卫存身边,笑道:当然, 两位请进。
  这两人明显是有话要和他们说, 他想起刚才席间他们没说出的历练内容,觉得他们可能是要说这个。
  坐吧。苏广白和卫存一人一边坐在了桌边, 王文王武也坐下了。
  几人开了酒坛, 又将那两只烤鸭撕开来。
  苏广白主动去倒酒, 又抬手去撕鸭子, 没看出有毒粉或迷药的痕迹。
  不过王家人大多都是丹修, 因此苏广白和卫存并没有先动, 还是王武没什么形象地吃起来后, 他们才动了。
  两位是有话要说吧?苏广白笑问。
  王武咬了一口鸭腿, 又喝了口酒, 才道:确实是要和你们说事儿。
  席间我们说起的大漠中的东西, 不是灵兽,也不是风沙, 而是其中无人能破的阵法!
  阵法?苏广白和卫存相视一眼, 小憨蹲坐在屏风后的床榻上,闻言也怔了下。
  王武点头:我瞧着两位合眼缘, 便想着告诉你们一声。
  这大漠向内一百里,你们可以随意赏玩, 只是再往里,就进了铩羽阵的范围内了。
  王文接道:这铩羽阵凶险非常,至今还没什么人能活着回来。
  谁都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王家为了探查, 便每年都会派门生去阵内查探,能回来顶好,回不来也没办法。
  苏广白道:所以,今年王家选中的是您二位?
  没错。王武又喝了碗酒:我们知道有去无回,但也没办法。
  只是你们不同,赏玩罢了,别不小心将命丢了去。
  苏广白沉默了下,他在想,这铩羽阵,极有可能就是凤凰族的屏障。
  若是如此,那他们必然是要进去一趟的。
  如今遇上王文王武,说不准正是他们的机会,若是能跟着他们一起进去,至少互相有个照应。
  王子真一直没有信儿,苏广白也不敢贸然再去打扰,万一有什么情况,他的一封信也可能给王子真带来麻烦。
  而且,若是王子真无事,肯定会给他们回信。
  从他的信寄出到如今,已经过了半个月时间,王子真离着漠西镇不远,若是有闲情,必然早就来了此地,或是派了信来。
  但他们来了这里已经快一日,却未见什么蹊跷,这只能说明,王子真那边暂时顾不上他们。
  苏广白纠结了一番,小憨自然也想到了这些。
  若是之前的它,必然敢直接带着苏广白硬闯,但如今,它只是个发育不良的血狼,不能保证保护好苏广白。
  既如此,那倒不如跟着这两人了。
  小憨从榻上跃下,走到了苏广白身边。
  王文见到它后很惊奇,视线一直黏在它身上。
  王武倒是没什么反应,这倒是有些古怪。
  苏广白见到小憨的时候,就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了。于是,他便对两兄弟笑道:两位,实不相瞒,我们其实也是为了进阵法而来。
  什么?!你们不是来赏玩的吗?王武反应有些大。
  王文拍拍他的手臂,温声道:阵法内必然相当凶险,你们是有什么原因,必须要去吗?
  苏广白点头,然后叹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卫存,道:你们可能也看出来了,我道侣身上出了些问题,要想医治好他,我们就必须从大漠深处取得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王文眼眸闪动。
  刹那间,小憨竟觉得那神色不似一个普通修士门生,更像是个心有沟壑的大能。
  它下意识警惕起来,这一下,它忽然发现面前两人的神态很怪异,和方才在楼下时的样子有很大不同,像是放松后去掉了某些伪装。
  但具体哪里不同,小憨却又说不出来。
  苏广白沉默了下,才道:血妖蕊。
  王武蹙了下眉:那是什么东西?
  苏广白笑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在某个医书上见到了记载,说是可以治疗我道侣这种病症。
  王武转头看向王文,王文盯着苏广白看了看。
  接着,他的视线又在小憨和卫存身上掠过,之后才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
  苏广白眯了下眼,怎么他觉得,这人好像知道点什么?
  罢了。王文笑了下,转头对王武道:不必再藏着了。
  这话一出,苏广白心里一沉,下意识就抓起了储物袋里的匕首。
  是我。王武叹气。
  他不知道吃了个什么东西,之后在苏广白他们震惊的视线中,相貌大变。
  原本魁梧壮硕的汉子,一转眼,竟变做眉清目秀的俊俏青年,不是王子真是谁!
  苏广白和小憨、卫存,三人都是如出一辙的震惊。
  忽然,王文的身形也大变,两息之后,一个轮廓柔和的美貌妇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我娘亲,你们唤她舒姨即可。王子真介绍道。
  苏广白怔怔的,忽然抱着小憨起身,直愣愣冲她行了个礼,道:舒姨好。
  卫存也跟着起身,道:舒姨。
  舒姨笑起来,道:不用拘谨,早听真儿说起过你们,都是好孩子,如今可算是见着了。
  你们别站着了,快坐下吧。王子真咬了口鸭腿,道:你总说烟州烤鸭好吃,如今也尝尝我们芙西的。
  苏广白还在震惊中,一脑袋问号。
  他拉着卫存坐下来,急忙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王子真叹气:说来话长。
  原来,自上京分别之后,王子真回家来便和他娘亲坦白了。
  他觉得苏广白说得对,别的不敢说,但他娘亲一定是他娘亲,倒不如问清楚。
  问过之后,他才知道。
  原来他娘亲曾嫁与他人,夫妻俩经营着一家医馆,日子虽过得平淡,但也幸福。
  只是一日,他父亲外出,医馆里却忽然来了个人,那人正是王茂辅!
  王茂辅不知为何受了重伤,一直高烧不退。
  这夫妻俩本就是医者,又心善,便收留了他在家中养病,过了大概半年之久,三人已然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王茂辅也称他是王家人,是王家人去剿灭凤凰族人时,他去阻拦,不小心受了重伤。
  不得不说的是,王子真的父亲,正是曾经逃亡到芙西大漠的凤凰族人。
  他和王子真的母亲相爱,便没有跟着族人迁往大漠深处,而是和妻子二人在这漠西镇开了一间医馆。
  王茂辅的话一出,王子真的父亲便想到必然是自己的族人受到了迫害,对王茂辅感激不尽,又因为放心不下,便打算亲自去大漠深处看一看。
  只是他这一去,正巧中了王家的圈套。
  王家人逼迫他带人过了铩羽阵,他如何肯,宁死不屈,竟是自裁于阵法中心,那一批王家人也全都丧了命。
  王茂辅下了这一盘大棋,却什么都没得到,便说什么也要将舒姨带回家。
  倒也不是他有多喜爱她,只是因为那时她已经怀有身孕,她肚子里的王子真身上留着凤凰族的血脉。
  凤凰族世代行医济世,这份才能是刻在灵魂深处的。
  王茂辅的算盘也简单,让王子真为他光耀门楣,假以时日,再让王子真以历练为名,进入铩羽阵。
  铩羽阵说不准就认得自己的族人,届时他们王家定然可以将凤凰族的宝物尽收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