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海阙认得这个女生,从某种程度上讲,由于她的衣着很是特立独行,见过她的人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些印象。
但严海阙并非是那种喜欢盯着女生看的人,或者说自从见到夏琪后,其他女生在他的认知里一律从“女性”这个分类中剔除,统一归于“碳基生物”这个大类中。
因此能让严海阙有印象的女生,肯定在某一时间段内和他独处过。
这事还要从“非常用书库”的作用说起,这座书库主要用于存放各科教材,藏书量巨大,种类繁多,但由于当今社会生产力高度发达,学生们大都会选择自己买书,或者直接使用电子书,只有极少人会选择来这里借书。
因此,“非常用书库”的存在就变得非常尴尬,甚至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可极少并不等于没有,严海阙和这名女生恰恰属于喜欢“非常用书库”的这类人。
在严海阙的记忆中,每次来“非常用书库”,都会看到一个少女蹲在书库最深处的那排书架前,附近的地面上堆满了各种摊开的书籍和演草纸,仿佛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般。
由于严海阙经常翘课来图书馆看书,和这名少女独处的时间远超其他人,因此才会对她印象深刻。
然而严海阙此时却没有太多功夫回忆往事,一种名为惊恐的情绪正在他体内蔓延。
由于那个女生身上散发出莫名的危险气息,所以他刚才用量化測感石测试了一下。
————————————
理智:72.3/???
精神强度:???
肉身强度:第零阶层4.99%
理智回复率:???
————————————
确认过眼神,又是打不过的人。
“这怎么可能?”
那只狸花猫还可以理解,毕竟它已经和图书馆融合,除了这种超出常理的存在,严海阙人为自己的进境应该不弱于其他神眷者。
可这女生是什么情况?如果所有神眷者都是这种进度,那自己根本没有胜算啊。
正在严海阙纠结之际,那个女生已经走到了工作台前,将手中的书一股脑地堆在桌子上。
“咪咪,我要借这些书。”
“好的喵。”狸花猫笑眯眯道。
“等一下,你不是说这里的书不外借吗?”严海阙回过神来,赶忙问道。
“你又没有喂过我喵。”狸花猫悠闲地舔着爪子,“记得有一次你还想抢人家的酸奶,还好我嘴快舔了一口,那明明是小书送给咱的。”
听到狸花猫的话,那纤瘦的女生瞥了严海阙一眼,开口道:“真有出息,连野猫的食物都抢。”
这是严海阙第一次听到她说话,也是严海阙第一次仔细打量她的长相。
她五官清秀,眼线狭长,说话时会下意识地眯起双眼,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很像童话故事里的女巫;说话的语气有些淡漠,但却有种莫名的感染力。
“老厂长牌酸奶我很喜欢,看你直接扔在路边还以为你不要了。”严海阙认为节约粮食非常光荣,因此并没有产生什么羞耻感,“不说这个,其实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请问你是神眷者吗?”
“神眷者?那是什么?”那个名叫小书的女生挑了挑眉,似乎真的不知道神眷者为何物。
“你不用太在意的,小书她天赋异禀,不是你这种碳基生物可以比较的喵。”狸花猫在一旁解释道,“正常人如果按照她的强度学习,早就变异了。”
“行吧,不是神眷者就好。”严海阙松了口气,“我没事了,告辞。”
不是神眷者,那就说明未来有可能是同一阵营的同志,自己阵营有这样一尊大神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现在图书馆有狸花猫坐镇,短时间内以你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喂喂,你能不能帮我把书搬到西南二啊。”身后传来小书的声音。
“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情自己干。”严海阙转过身来,严肃道,“靠天靠人靠祖宗,不算是好汉!”
……
“该死的疯女人……。”行走在林荫道上,严海阙骂骂咧咧地揉着后脑。
好心好意给她讲做人的道理,谁知道她竟然恩将仇报,直接把一本和砖头差不多厚的教材丢了过来。
教材封皮上写着《matroid theory》两个大大的单词,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严海阙十分肯定一点。
那个疯女人绝哔是数学系的!
在严海阙的认知中,数学系的那帮人常年潜伏在校园西侧的两栋平房内进行某种返人类的研究,那两本让无数大学生闻之色变的绿皮书就是出自他们之手。(这里的“返”是通假字而非错别字,因为输入正确的字会被和谐。)
在此之前,严海阙和数学系的唯一关联就是目击过自己的高数老师,他在私下里将此类事件称为“第一类接触”,在他看来,自己这辈子和数学系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然而刚才那个名叫小书的少女,直接通过数学教材对严海阙实行了精准打击,这种接触级别已然远超目击的范畴,可以称之为“第二类接触”。
严海阙认为继续加深接触很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以后必须对其敬而远之。
……
中午十一点半,严海阙来到学校东门。
不多时,一辆五菱宏光沿着五曲路驶来,停在校门口。
“老师,您来了。”严海阙微微躬身行礼。
“臭小子,赶紧上车,有话路上说。”车窗徐徐降下,江教授将脑袋探出窗外,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您又抽烟,明明病刚好。”严海阙拉开车门进入副驾驶,“再这样我以后就不孝敬您了。”
“最后一根最后一根。”江教授干咳两声,“对了,设计图的事我已经报上去了,暂时还没回应,不过有人倒是对这个很感兴趣。”
“事先声明这玩意危险的很,看一眼就能要命的。”严海阙提醒道。
“我导师。”江教授发动了车子,沿着五曲路向前行驶。
“您导师?您是说上学期来学院高等讲堂的那位?”严海阙惊讶道。
“对,王彧院士,他老人家都九十二了,而且正在住院,一会儿你给我懂点礼数,别跟在我这儿一样满嘴胡话。”江教授笑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