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同你聊一会儿。”周行轻声说。
“但我不想再戴着面罩,和你做暧昧不清的交集。”
陆政叹了口气,正想继续走,却被周行握住了右手的手腕。
周行的力道并不重,陆政也没挣,只是疑惑地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想让你离开,在你身边,我很舒服。”
“你又不可能回应我的喜欢,又不让我走,也太让人为难了吧。”
陆政说这句话的时候,温温柔柔的,像个好脾气的兄长,仿佛一点也不生气似的。
周行松开了握紧陆政的手,下一瞬,他搂紧了陆政的腰——他们身量相仿,他的下巴枕在对方的肩膀上,灼热的吻烙在了他的脖子上。
“……为什么要抱着我。”陆政的声线发颤。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拦住你。”
“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
陆政肩头微微耸动,他像是哭了,却用低沉的声音说:“走吧,我们去喝茶。”
“嗯。”
陆政答应了,周行也就没理由再强搂着陆政,他放缓了脚步,跟着陆政慢吞吞地向山下走,“我背你吧”这句话几次到了嘴边,到底没说出口。
他的确年轻,但并非没有恋爱经验,情绪稳定后倒推回去,怎么判断不出他到底是怎么了。
理智提醒周行信守承诺,情感却催促着他靠近陆政先生——那令他放松、愉悦、满足。
陆政抿紧了双唇,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他向前走了一会儿,运动上衣的衣角一沉——周行悄无声息地用手指攥住了他的衣角。
“你在做什么。”
“可以握你的手么?”
要么握你的衣角,要么握你的手。
陆政气笑了,他说:“你背我下去,我走不动路。”
“好,我背你。”
周行从善如流,动作娴熟地在陆政的面前弯下了腰。
“你上来。”
陆政放纵地笑了,他压在了周行的身上,让他背起了他,嘴上却依旧刺他:“你前男友跟人甜甜蜜蜜,你不忙着去捉奸,偏偏要背我去喝茶。”
“我并不是想背你去喝茶。”周行用手托着陆政的小腿,向下的山路走得又快又稳。
“那你想背我做什么?”
“想和你上床。”
想和你约会。
周行把后半句咽了下去,他低垂着眼,每一步都走在树影间留下的光斑上,说完了这半句话,他加快了脚步,却静悄悄地等着陆政的答案。
陆政的答案是低下头恶狠狠地咬了下周行后脖子上的肉,故作轻佻地说:“好啊,反正山下就有一家旅馆。”
周行舔了一下嘴唇,他口干舌燥,心里也像生了团火,**丛生,一半的脑子想着黄色废料,一半的脑子回忆着他同陆政共处的记忆。
“陆政,我……”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逼迫自己选择冷静。
“第一次遇到你,你向我借手环,”陆政像猫一样,懒洋洋地瘫在周行的背上,任由呼吸洒向那人的耳垂,“我心里是很不耐烦的,但你拿手环的时候,靠我太近了。”
“你有一双很漂亮的手,声音也好听,身上的气味也很好闻。”
“那时候我就很想上你了。”
周行面红耳赤,他默不作声,只是托着陆政的身体向上抬了抬。
“我原本想在花园里,直接上了你的,可你拒绝了我的花。”
“周行,我原以为你对你男朋友忠贞不渝,想放过你的。”
“是你凑过来,勾引我的。”
陆政并没有说什么动人的情话,说到最后,甚至称得上指责了。周行的呼吸却愈发急促,像是听到了极美好的告白。
他们原本就没有向上爬多久,周行背着陆政脚程又很快,两人很快到了山脚下,他们在原地等待没有超过一分钟,一辆车停在了山下,那位看起来很眼熟的司机,从车上下来,弯腰打开了后车座的门。
周行将陆政放在了后车靠里的位置上,自己也坐了进去,他明知故问:“去哪儿?”
“去最近的七星宾馆,”陆政斜睨了他一眼,又故意气他,“我买单。”
周行没说什么煞风景的话,但决定等明天,偷偷把钱转给他。
车子直接停到了地下车库的电梯前,周行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直接把陆政用公主抱的方式抱下了车,他像一只刚刚成年的小豹子,亲昵地嗅了嗅陆政的身体,每一个细节,都在叫嚣着喜欢。
气氛正好,陆政也没有说什么扫兴话,他显得过于配合,只当自己是个工具人。
周行将陆政压在了柔软的床褥上,他伸出手想去摘那人的半个面具,手指已经触碰到了面具的边缘,又像触电一般地缩回了手。
陆政隔着面具,能清楚地看到周行脸上的挣扎与痛苦,他在心中哂笑,却抬起了手,顺着床沿摸到了开关处,“啪”地一声切断了卧室的电源。
他收回了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声线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问:“一夜情?”
周行没回应这句话,急促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两人紧紧相拥,唇齿相依,将平整的床单折腾出了道道褶皱。
等到最后一轮结束,陆政平躺在周行的身侧,近乎冷静地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想做我男朋友,就什么都别做,我帮你摆平所有的事。”
“如果你不想,还要离开我,我的面具就在床边,太阳升起前帮我戴上。”
陆政说完了这句话,刻意停顿了几秒钟,为自己加了个砝码。
“周行,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这么伤害我。”
周行翻过身,背对着陆政,他用手紧紧地捂住嘴唇,确保自己不会冲动地给出任何回应。
他浑身酸疼,但清醒地意识到,在陆政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更加迷恋他,像坠入了无形的情网,越挣扎越挣脱不开。
本以为再次的身体交-缠能够止住心中的渴望,却并未想过那无异于饮鸩止渴,只会越滑越深。
“……我下次还可以找你么?”周行闷声问。
回应他的,是陆政的嗤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