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又去了两个偏僻的地方,一阵翻找后,奥利弗得到了一位法国公爵夫人和一位荷兰外交大臣的把柄。
“一旦公布出去,他们就会身败名裂。所以,奥利弗,你去找他们吧,让他们感谢你,庇护你,给你提供衣食无忧的生活。我们从此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奥利弗依旧迟疑:“这些事都发生了好多年了,我怎么知道你的这些证据依旧有作用,还有,仅凭记忆,你会不会记错了?西多特,我依旧不信任你,你需要给我提供你之前就写好的文字记录。记住,不是你现在胡编乱造的,而是在不知道这场交易的时候,就写好了的,写给自己看的真实内容。”
西多特自然连声说没有,眼神有些游移。
奥利弗眼神变冷,觉得西多特在狡辩,在欺骗他。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他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仿佛一头饥肠辘辘的狮子,一口就能咬断猎物的脖子。
西多特被这样的恐怖气势震慑住,只觉得浑身哆嗦,全身冰凉,他一激动,就嚷嚷出了自己的记忆方式。
“奥利弗,奥利弗·辛克莱先生,我是通过绘画记住的!奥利弗,咱们认识很多年了,你该知道我的那些才能的,现在,就只有你知道了……那时候、那时候我为了讨好你父亲,给你们家的人展现过的……”
提起过去,奥利弗·辛克莱难受地闭上了眼睛。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那位福尔摩斯先生交代的任务,他给父亲、给辛克莱家族重新挣得了荣誉!
至此,莱昂·西多特的威胁基本解除。
夜色茫茫,奥利弗·辛克莱最后说了几句狠话后,就转身离开了,把遍体鳞伤的西多特留在了荒郊野外。
西多特一获得安全,立刻顾不得浑身的疼痛,撒腿就跑。
当然,他向质朴的村民们求助的时候,肯定不会说实话的,只说自己遇到了匪徒,勉强生还。
第二日,西多特爵士返回布莱顿的度假别墅,发现梅森·西多特根本没有回来。
他雇佣的保镖倒是全部回来了,他们都说是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打晕了,而后又被捆了起来丢在角落里。
“在您平安返回之前,我们也是刚刚重获自由。”
西多特爵士摆了摆手,表示不再计较。
他暂时没有精力调查这些说辞的真假,也不想立刻把这些没有用的保镖辞退了。因为他始终记得,除了老仇人奥利弗·辛克莱之外,还有一个纵火犯藏在暗处呢。
他现在……依旧不安全。
西多特爵士手中的丑闻证据还有哪些,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人都说不准,但肯定会有人慢慢试探调查的。按照已经铺设好的布局,相信会有不小的收获。
裴湘和迈克罗夫特没有再返回布莱顿,他们脱离了格林夫妇的身份,直接返回伦敦。
奥利弗·辛克莱把他得到的证据交给官方人员后,因为误杀安娜夫人之事被带走调查。
夏洛克·福尔摩斯原本是想和裴湘一起返回伦敦的。
但在出发前,迈克罗夫特告诉他,露西·西多特的死因牵涉出了一个不小的人口买卖团伙,甚至还有某些贵族牵涉其中,他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亲自调查一番。
读完迈克罗夫特提供的资料后,夏洛克被调动起了极大的好奇心,所以,他非常爽快地接受了兄长的“贿赂”,立刻放弃了返回伦敦的打算。
终于摆脱了弟弟的迈克罗夫特很高兴。他已经提前给管家发了电报,让他把蓓尔美尔街和伦敦郊区的住宅都重新收拾布置一番。
最重要的是,把原本分开的卧室合并到一处去。
然而,一下火车,他的浪漫计划就被打断了。
愚蠢的上司比他预料的早下台两天,他不得不提前去部里收拾烂摊子,初步估计,三天之内都得忙得焦头烂额。
而裴湘也收到了格拉斯顿家的信函,说是简·格拉斯顿要订婚了,卡洛琳夫人让她回家小住几日,帮忙接待安排宾客,顺便处理一些订婚前的琐碎事。
值得一提的是,在信件的最后,卡洛琳夫人委婉询问长女,她和迈克罗夫特成婚两年,是否有增加一个小小家庭成员的计划?
裴湘捏着信纸,侧头瞧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五官立体冷峻,神色矜持从容,值得一提的是,身材依旧高大挺拔,头发还很浓密,看上去挺不错的。
最重要的是,他和她互通心意。
——唔,暂时不想要小小宝贝,但是有些事,也不仅仅是为了要小小宝贝的……
第96章
回到蓓尔梅尔街的福尔摩斯宅邸后,迈克罗夫特立刻去书房取了几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准备带到部里去研讨。
在临出门前,他环住妻子的纤细腰身,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和额头,然后才不舍地离开。
裴湘望着男人急慌慌的背影,心中有些奇怪,即便是十万火急的情况下,这位也该是从容不迫的,怎么离开得这么匆忙?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夫人,按照你和先生的吩咐,二楼东侧的主卧已经重新收拾出来,并且打通了左右的相邻房间,成为了一间新的主卧套间。并且,壁纸和地毯也换了新的图案和颜色,您要上去看一看吗?”
“我的吩咐?”裴湘轻轻挑眉,随即便意识到,改动卧室这件事肯定是某人先斩后奏的小动作,“怪不得出门的动作这么迅速……”
“夫人?”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的管家出声询问。
裴湘浅笑着点了点头:“走吧,去看看新装饰的房间。杰拉尔德,辛苦你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处理许多的杂事。我猜,汉普斯特绿地那边的宅邸也做出了相应的改变?”
“是的,按照您和先生的吩咐,重新装修了卧室。不过,那边比较宽敞,我让人直接打通了三楼的两个大套间,用一种东方风格的木质隔断代替了原先的墙壁。”
说着话,两人就到了二楼的东侧。
裴湘在新收拾出来的主卧里转了一圈,发现房间里的摆设装饰都很符合她的审美,嘴角就一直噙着笑意。
她在新房间里换下旅途衣物,简单洗漱后,重新穿上居家的轻便裙子,然后坐在窗边的桌子上给卡洛琳夫人回信。
在信里,裴湘说她明天就去阿灵顿街的格拉斯顿公馆拜访,但不会在那边住下,因为迈克罗夫特最近会比较忙,她需要体谅一下早出晚归的丈夫。
果然,当天夜里,裴湘都已经迷迷糊糊进入梦乡了,大忙人才轻手轻脚地躺在了她旁边。
嗅了嗅带着薄荷味道的清新水汽,她懒懒地翻了个身,闭着眼睛靠了过去,含糊问道:“几点了?才忙完?”
“快十二点了,最要紧的几件事处理完了,快睡吧。”
“嗯,你明天早上几点起来?”
“七点钟,亲爱的,我猜你想陪我一起吃早饭?”
“好吧,记得喊我。”
“喜欢新卧室吗?”
“不错……感觉你已经计划好久了,有些东西不是几天就能搞定的。”
嘴唇被细细亲吻了几下,耳畔传来很轻的笑声:
“我的夫人,在火车上的时候,你一直看着我……”
裴湘哼了一声:“只能看着有什么用?”
这话彻底点燃了卧室里的缠绵气氛,轻薄的夹被翻飞纠缠,偶尔有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从床幔里传出,一直到天色微亮,某人才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于是,福尔摩斯先生独自一人吃了早餐,临出门前,他又返回卧室亲了亲睡得香甜的妻子,才拿着帽子和手杖离开。
快到中午的时候,梳妆打扮完毕的裴湘坐上了双轮马车,带着礼物去阿灵顿街的格拉斯顿公馆拜访。
她进门时,小妹妹安妮和弟弟爱德华都等在客厅里,看到她走进来,安妮高兴地起身迎向她。
“多莉丝姐姐,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明明咱们都住在伦敦,却好像隔着大西洋似的。”
“我出去度假了,亲爱的安妮,”裴湘露出甜蜜的笑容,“迈克罗夫特陪我去的,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其中有新式的泳衣,我瞧着新鲜有趣,就买了几件。”
“是杂志上的那种两件套吗?”简·格拉斯顿走进客厅,正好听到裴湘的话,便笑着搭腔。
裴湘点了点头,把即将订婚的简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简,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喜悦,这很好,说明你喜欢你的未婚夫。你知道,我可担心了,就怕有一天,你领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公爵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告诉我说,你听从了父亲的安排,成了尊贵的公爵夫人。”
简·格拉斯顿又气又羞地瞪了一眼这个长姐,心想她都结婚两年了,说话的风格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不曾想,爱德华这次站在了裴湘这一边,他竟然认真地点了点头,做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我之前也担心这个来着,还好,向简求婚的西塞尔先生今年才二十九岁,脸上也没有多少皱纹。”
安妮连忙补充了一句:“其实已经三十了,我听他的男仆说,西塞尔先生上个月刚过完生日。”
“喂,你们三个!”简·格拉斯顿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卡洛琳夫人笑吟吟地走进来,柔声问道:
“简,怎么了,时刻注意仪态,可不能因为要订婚了,就表现得太过兴奋。”
裴湘立刻走上去挽住卡洛琳夫人的手,抢先开口:
“就是,我们一直在恭喜简,简就可高兴了,哎呀,我还没有见过那位西塞尔先生呢,听说之前一直在国外当外交官。妈妈,他长得怎么样?帅气吗?有多高?头发和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众人重新落座,耳中听着这一连串的多莉丝式询问,都忍不住笑起来。
说实话,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位任性简单的姑娘嫁给福尔摩斯那种稳重绅士后,不仅没有被婚姻生活束缚住活泼跳跃的思维,反而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多莉丝式的热情,可见她的日子非常幸福,被丈夫保护得非常好。
“菲利普·西塞尔先生的身高和你父亲差不多,茶色的头发和眼睛,模样十分英俊。”卡洛琳夫人温声解释。
爱德华笑着打趣:“确实十分英俊,多莉丝,西塞尔先生的长相就是你以前欣赏的那种类型。不过我记得,去年圣诞节的时候,你已经向全家人宣布过,迈克罗夫特的长相已经是你的审美新标准了。所以,我猜你见到西塞尔先生的时候,仍然会觉得对方的模样不够有吸引力。”
“天啊,爱德华,什么人能和我的迈克罗夫特相比呢?塞西尔先生只需要和其他普通男人比较就好了。”
“矜持点吧,多莉丝。”爱德华露出无奈的表情。
裴湘没再搭理他,而是转头询问卡洛琳夫人:“妈妈,家里明晚有舞会吗?迈克罗夫特应该是参加不了的,他这几天都要被粘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了。不过,只要再等几天,他就能和我一起过来了。”
卡洛琳夫人自然消息灵通,她早就从格拉斯顿伯爵和其他人的嘴里听说了最近的时局变动,也知道长女的丈夫这次应该要高升了,自然不会计较女婿在舞会上的缺席。
“你们……这次出门度假,相处得如何?”
“我们玩得很开心,”裴湘语气轻快,“不过,在外面还是没有家里舒服,折腾了这一趟,我算是理解迈克罗夫特不愿意出门远行的想法了。”
卡洛琳夫人点了点头,此时也不方便当着众人的面询问孩子的事,就没有再多言。
女婿前途光明是好事,但是,卡洛琳夫人更关心女儿的婚姻生活是否稳定幸福。
这两年来,她的这个长女倒是有一些长进,听说都是迈克罗夫特抽出时间亲自教导的,为此,夫妇二人还减少了许多社交活动。
也不知夫妻二人是怎么商量的,多莉丝倒是挺听话,没有特别闹腾,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风景如画的城郊别墅里,据说在认真练习钢琴和学习法语。
对此,卡洛琳夫人心情复杂,她想到自己和老伯爵十几年的努力,也不曾让多莉丝对学习生出一份热情来。没想到迈克罗夫特一出手,就把人哄劝得服服帖帖的,虽然进展缓慢,但是,到底让她的性格沉静了不少。
然而,让卡洛琳夫人说句良心话,即便是性格沉静了一些,多莉丝在才智和眼界上也是有所欠缺的。
她有些担心浅显简单的多莉丝笼络不住丈夫的心,特别是在伦敦这个充满声色·诱惑的繁华城市里,迈克罗夫特又日渐位高权重,心思深沉。
卡洛琳夫人的暗自担忧只持续了不到两天,她很快就发现,也许,她担忧的对象应该调换一下。
因为在格拉斯顿家举办的舞会上,二女儿的未婚夫菲利普·西塞尔把他的朋友布里奇男爵介绍给了多莉丝后,这位早年丧妻的男爵明显被多莉丝的外貌吸引了,他开始隐晦地献殷勤。
这位布里奇男爵是一位十足的美男子,据说身上有希腊血统,他的五官深邃古典,眼神沉郁专注,再配上苍白的肤色和颀长的身材,让他很容易获得异性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