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复军里面元帅的军服与士兵的军服并无二致,区别仅仅是元帅的各种徽章不是军徽,而是国徽。从行政角度上,元帅与国务院总理同级,属于党和国家领导人。
不过令东海战区司令员汗流浃背并非国徽。天气已经热了,对于一个稍显肥胖的中老年军人而言,出汗很正常。不那么正常的是,共和国到现在为止唯一的元帅正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上将看。
“……陛下,我们战区认为……没必要激化矛盾。所以才没有立刻回应祁睿大将出兵护送的请求……”上将司令员声音结结巴巴。和现在的高级军人一样,司令员也是在北美战争中展露头角。所以他知道在护送皇帝陛下的北美部队对于韦泽的态度。整个光复军的中下层军人都是韦泽的绝对支持者,北美战区的军队又对陛下格外有感情。
司令员曾经拒绝过出兵的要求,这前程只怕是岌岌可危。而且皇帝陛下真的下令杀人,大概没人能够阻挡。至少北美战区的军人会毫不犹豫的服从皇帝韦泽的命令。
“我想问你件事。电视上那个所谓大学生什么组织的头头,就是东海战区的副司令的儿子吧。”韦泽并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因为他根本没不生气。处理事情和情绪本就无关。
“……是的。”司令员有些战战兢兢的答道。
“战区对此作出什么处理了么?”韦泽语气冷淡的问。
“……没有。”司令员声音苦涩,不过他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我很想知道你对党组织的看法。”韦泽继续问。
“……”虽然党会也经常开,不过平日里那些套话竟然一句都想不起来。这让司令员更加汗流浃背。
韦泽看了看手表,记了个时间。他是真的愿意给人机会的,但是有些时候他也真的没办法。时间不允许。
五分钟后,韦泽就让司令员下去了。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司令员不敢置信的发现,护送韦泽的部队启程北上。整件事貌似就此结束。
心情轻松了不到一分钟,司令员突然感到了绝望。在陛下面前结结巴巴什么都没说出来,留给陛下的印象之差可想而知。若是被陛下指着鼻子大骂,说明陛下还有期待。这么轻描淡写的放过,大概只能用陛下完全放弃来解释吧。
经过重重考验才登上了现在的位置后,司令员突然看到了自己的终点。他潸然泪下。在巨大的悲痛中,司令员脑海中突然蹦出了罪魁祸首的名字。对啊!就是那个副司令员,若不是他家的兔崽子胡闹,怎么会牵连到自己。若是司令员早早下令把副司令远抓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顾及同僚情义,也顾及副司令员身后的背景,所以才去息事宁人的态度。大概陛下也不会对司令员彻底失望。
“走,回去。让保卫处处长来见我。”司令员对着身边的警卫员恶狠狠的喊道。有些事情什么时候做都不算晚。即便司令员被解职,也得在解职前让教子无方的副司令员尝尝牢狱之灾的味道。
祁睿没有跟随父亲一路北上。在韦泽要求部队护送他北上的时候,祁睿并没有生出此次的事情大概不会善了的想法。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了。利益集团本就不可能铲除,但是因为小集团的利益而对抗韦泽的做法是真的超越了祁睿的想象之外。
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祁睿选择坐镇北京。若是真有人搞到不识好歹,祁睿总不能让老爹进入到敌境。
电话铃声响起,还是黄色电话。这让祁睿稍微迟疑了一下。黄色电话意味着打电话过来的一方有可能是退役的高级军人。这些人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呢?
接起电话,电话那边苍老的声音响起,“是祁睿么?我是柯贡禹。”
听到是校长,祁睿连忙笑道:“校长,有什么指教?”
“没什么指教。”柯贡禹的声音中有股杀气,“也不知道是谁给那帮兔崽子支招。让他们到我门外求见我。这群敢做不敢当的混账,想让我帮他们脱罪。真的是门都没有。祁睿,这次的事情你肯定有自己的决定。要是我来做的话,绝不会放过那些丢了咱们光复党脸的混账。”
祁睿心念一动,他忍不住打断了柯贡禹的话,“校长……,您为什么要说丢了光复党的脸。”
听了这话,柯贡禹冷笑起来,“哼哼!小子,你觉得那些人丢的是你爹的脸?能丢你爹脸的,怎么也得是我们这些老兄弟。我们干出出格的事情,是你爹没把我们带好。和我们这些老兄弟比,你这亲儿子大概都要往后排。可现在这帮家伙干的事情,那是咱们光复党没把他们管好。丢脸自然是丢的光复党的脸。怎么,小子,这点事情都弄不明白了?”
祁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柯贡禹的视角实在是够独特,即便是亲耳听到之后,祁睿也没有办法完全理解透。然而这种看法却让祁睿觉得对世界的看法有了新的感受。
“你爹还有多久进京……这个我也不该问。等你爹进京了,立刻派车去接我。我要去见你爹。”柯贡禹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
祁睿虽然对老前辈们很客气,但是扪心自问的时候,他其实知道自己不喜欢那些老家伙。但是柯贡禹校长明显不在其中。特别是这次居高临下的发言反倒让祁睿对老头子更生敬意。
“丢了光复党的脸么……”祁睿忍不住喃喃的自语道。
就在装甲部队隆隆开进北京城之前,柯贡禹接到了祁睿的电话,然后被一辆车送到了队伍旁边。经过很简短的交谈,老头子坐进了韦泽的车。也不寒暄,柯贡禹开口说道:“都督。那帮混账小子竟然以堂堂光复党领导人的身份和一群狗屁学生对等谈话。他们还知道什么叫做脸面……,不,他们还知道什么叫做要脸么?”
“我其实不反对和人民群众交流的。”韦泽笑道,和老兄弟们说话的时候他总是这样。都是老家伙了,哪怕是见面就吵架,也没太多机会。
柯贡禹可没有韦泽这样的从容,一想到最近的破事,柯贡禹的愤怒就遏制不住,他怒道:“交流也得是和干正事的人交流。那些小兔崽子年纪不大,胃口可大得很。他们背后大概是有人吧。我不信他们都是自己要蹦出来的。”
韦泽安抚性的拍拍老兄弟的手,“到底是自己蹦出来的,还是有人指使他们蹦出来的。进了京之后不就知道了。瞎猜是一种完全不实事求是的做法。我们还是省口气暖暖肚子好了。”
“好!这次绝不能再纵容他们了。都督,这些年你对他们太纵容啦!”柯贡禹余怒未消,甚至忍不住数落起韦泽来。
韦泽笑了笑,却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