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傅知道她以前遭过罪。
之前在她打架的时候，他就从那几个被他打趴下的男生口中听了不少事情。
被打被欺负还是其次。
他们仗着势力大背后有人的原因，带着很多人孤立她，甚至会在她的课桌上胡乱涂鸦，往她抽屉里塞一些东西，会当着小姑娘的面。
骂她不过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杂种，秦家不会要她，甚至更过者。
会让她赶紧自杀，别脏了秦家的门，脏了秦家的姓。
他不知道秦孟是怎么在这种压力下，还能保持着科科近乎满分的状态。
甚至不知道，她是在这之前的日子又是怎么样过的。
“傅先生？”秦孟歪着头，带着点恶劣性的捏他鼻子。
顾傅回过神，低眸看她，“怎么了？”
“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哎，问你问题怎么还走神？”
“今天陪你拍戏太累了吧。”他随便找了个借口。
秦孟倒以为是真的，她连忙从顾傅身上下来，“那你今天好好休息，今天就不需要你陪睡了！晚安傅先生，做个好梦。”
顾傅也没真的挽留她，轻轻的嗯了一声，“晚安，我的孟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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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傅踏在不是很熟悉的路边。
他略微蹙了眉，他似乎很少来这边。
却又觉得这边莫名的有点熟悉。
他看了眼前边漫漫长路，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顾傅没再往前走，而是选择了转身。
身后的场景却完全不一样了。
左边映入眼帘的住宅很眼熟。
是秦家。
准确的来说，是经历大火后被烧毁的秦家。
火被赶来的消防人员灭掉了。
但他却一步都走不动。
在他的正前方，摆着一个担架，上面趴着一个人。
救护人员正在匆忙把她抬上救护车。
哪怕已经被烧的血肉模糊，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是秦孟。
是他心尖上的小姑娘。
他愣了好一会，脑海里还一直浮现着刚刚的画面。
他明明记得自己刚刚还在跟秦孟互道晚安，在睡觉的，也记得他已经把秦孟救下来了，为什么还会……
顾傅又看到前边抱成一团不断哭泣庆幸自己还活着的秦家人。
秦修站在一边，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看了眼救护车远去的方向，没有任何要跟过去的念头。
跟他最近接触到的秦修性格也有点不同，或者说是对秦孟的态度不同。
“我在做梦？”
此时此刻，他除了这一点，也想不到其他的内容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想去医院看看秦孟。
下一秒的场景骤变。
等他看清面前的情景时，人已经站在病房里了。
面前的病床上坐着一个女生，头发被剪成了堪堪到肩的长度，脸上用纱布包扎了起来，脖子上也有，一直蔓延到病号服里边。
顾傅坐到床边，跟她的眼神对视上，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眼眸很深，眼尾还泛着明显的红血丝，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比起冷淡。
更像是，绝望到了某个点。
医生站在床尾边，手上拿着她的病历单，止不住叹息了好一会，“重度烧伤，背部估计是很难恢复了，脸上的伤我们这边暂时也没有办法帮你治疗。你可以去京城，或者国外找更先进的医学技术。”
至少在月城，她很难痊愈回以前的状态。
秦孟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声线也是沙哑的，“谢谢医生，明天就帮我办理出院吧。”
她再呆在这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这样哪都去不了。”顾傅低声喊她，伸手想摁住她下床的动作，手指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随后自嘲了一声，他才想起这里是梦。
但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又这么的清晰，像是曾经经历过的事，也很真切的发生过一样。
只是以梦境的形式，折射了出来。
顾傅垂下眼帘，他实在不是很懂。
他转过身，毫不意外的又去到了一个新的场景。
意外的是，秦孟脸上的伤似乎消失掉了。
她此时正坐在一个公园的秋千上，眼睛无神的不知道放在哪个地方。
顾傅走过去，坐在了另一个秋千上边，就这样看着她。
旁边的秋千突然晃动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扭过头仔细看了眼。
就在顾傅以为她能看到自己的时候。
秦孟开口了，她的声音还是带了点低沉的沙哑，“光是我一天打好几份工，也没办法治好背部的烧伤，秦家给的那些所谓生活费也被我用掉了。”
她看了隔壁秋千不断轻微的前后晃着，就像是上边坐了个人在听她说话一样。
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真的魔怔了，都能相信这么玄幻的东西。
秦孟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坐在秋千上在听我说话呢，我很久，没有人能陪我说话了。”
“陆早被陆城桐逼到投江自杀，我找到她尸体的时候，人身上很多道伤痕，都是人为的。”
顾傅这下知道她能看得到秋千的晃动，只是看不到他的人。
在听到她自顾自的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也在密密麻麻的像被无数根针扎一样疼。
他张了张口，想安慰她。
这样的秦孟，真的让他太心疼了。
“我亲自，把陆城桐送进了监狱，虽然有陆家在，判不了几年，但是我为陆早报了点仇。”
她好像又笑了，却又不像是在笑，“我从国外辗转到了京城，我还没死，秦初想要我心脏的计划也失败了，她想我一直都在她的脚底下，那我就偏偏要发光给她看。”
这就是她为什么进娱乐圈的理由吗？
顾傅感觉咽喉开始有点干涸，他舔了舔唇，又晃了晃秋千。
他想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她生来就没有错。
“你是在安慰我吗？”她歪头，弯了弯眼眸，难得带上了点笑意，“我收到了，谢谢。”
“放心吧，至少我不会想死的，姜夔都想活着，我更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去。”
很熟悉的话。
他记得有一次跟秦孟聊天。
她也是这样回他的，那个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他似乎又忘了不少。
（说好没有刀的，但是，我对不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