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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想什么?”卫封垂眸凝望庄妍音。
  “阮姐姐说话好有趣啊。”
  卫封抿唇笑起。
  庄妍音瞅了瞅殿门处:“他们真的会听房吗?”
  “不会,我已经下令卫夷撵人了。”
  庄妍音面颊微红。
  卫封抚.摸她眉眼,嗓音悦耳:“就寝吧。”
  他说完这话,门口跪侯的其中两名宫女起身行至喜床前,双膝跪地,微垂螓首,低眉为他脱下靴履。
  卫封微一皱眉,他记得他并没有安排宫女今夜侍奉。
  他也是在这时才发觉二人穿着不一样,发髻不同,发饰也比宫女出彩些。那双手脱下他靴履,又微微抬起头跪行上前来解他腰间玉带。
  而他也在此时瞧清二人模样,一个温顺端秀,一个丰腴艳丽。
  庄妍音还有些怔愣,在卫封说就寝时她下意识就要屏退宫人,直到二人跪行近前来才想起这是陪她过来的媵妾。
  她早忘了这回事。
  她心跳快,下意识就留意卫封的神色。
  他眉头皱起,在二人手指要触碰到他腰间玉带时沉声发问:“你们是谁?”
  “回皇上,奴婢是皇后的陪嫁,大周皇后娘娘要奴婢二人一同侍奉皇上。”
  卫封陡然间起身,两人就跪在他脚下,下意识就退,狠狠跌倒在地。
  他眉目冷峻,直望着庄妍音:“你答应的?”
  庄妍音还发着愣。
  卫封双眸阴沉恼怒,紧望她的眼失望也似受伤,却不愿对她发作,只问:“你已知晓,是你答应的?”
  庄妍音没见过他这种神色,如个犯错的孩子,揪着袖摆问:“你会宠幸她们给我立规矩吗?”
  “我要给你立什么规矩?”
  小说里他就是宠幸了媵妾给戚阮平立规矩啊。
  庄妍音答不上来,卫封恼道:“滚出去,别污了朕的婚房!”
  他沉声唤来福轲:“即刻送回周宫,朕不想见到这二人。”
  殿中侍守的宫人皆额头触地跪叩着,陈眉也大气不敢出,倒是慕秋年纪大些,做庄妍音的奴婢前曾嫁过人,有些看明白这是皇上对主子的震怒,唯有他二人自己才能解开,敛眉与香螺先退下,其余宫人忙也悄声退下了。
  庄妍音望着此刻生气的卫封,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作为穿书者,她当然担心原书里人物所有潜藏的性格啊,只要卫封不崩人设,她就没有什么再担心的。
  “母后说按礼数我们是要安排的,哥哥,你别生气了。”
  “小卫,这二名媵妾,你是在质疑我卫封的品行还是疑心我对你的心意?”
  庄妍音忙摇头:“不是的,我有拒绝的,我都忘了这两个人。”
  “朝臣谏言我纳妃,我从不听这些谏言。他们就变着法地要往我身边送女人,广宣王大寿邀请我赏脸,唤了他的千金与一舞姬想近我身。还有康王,武宁候,这些人我恼得很。在外我是这样,我不想在自己宫里还是这样。爬我龙床者死,你该知道我的心意。”
  卫封立她身前,双喜龙凤花烛发出一室明媚灯火,照亮他受伤的一双眼。
  庄妍音起身环住他腰:“呜呜我没有,我拒绝过的,我不想你有别人,可我、我也想亲眼看到你会不会有别人。对不起,是我应该严厉拒绝此事的。”
  她哪晓得卫封的态度会这么坚决,急红了眼,仰着发红的脸焦急看他。
  “不许再有下次了。我会谨守诺言,你心中也只许只有我一人。”卫封垂眸凝望她道,“听清没有?”
  庄妍音红着眼眶答应,发出一声哝软的小鼻音。
  卫封搂紧她,睨了眼那身后的喜床,又抚过她湿红的眼尾,忽然想起:“你身边那眼生的护卫是谁?”
  庄妍音不想隐瞒他,将国铎送给她护卫的事情说起,也夸赞习越:“他也会武艺哦,他会飞。”
  卫封心里有些酸溜:“他还能飞上瓦檐不成?”
  “对啊,他会。”
  “那他总不能也有我这飞檐走壁之术。”
  “他有啊,他带着我飞过周宫。”
  卫封紧望她:“音音。”
  “诶。”她软糯地应。
  “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他低下头,亲了亲她唇。
  庄妍音有些脸红,忽然被卫封拦腰横抱着步向喜床。
  她的少年眉眼凝笑,眼中正是身穿大红嫁衣的她,而此刻的她娇羞无措,明明想好的不能怂,此刻竟也怂得全然不敢动。
  …
  卫封温柔取下她发间珠翠,小心摘下她的珥铛,她怕疼,没有穿过耳洞,耳环皆是夹上去的,此刻耳垂夹出粉红的印子,他爱怜地摩挲着,俯身含住。
  “哥、哥哥,你会吗?”
  “不会,但我会小心一点。”
  身下的人羞红了脸,她今夜的模样是他见过最美的样子,美目含情、桃腮粉嫩,因羞急而起伏喘息,唇齿的气息娇宛柔媚。他吻住她唇,五指紧扣住她,与她十指相扣,感受到她连一个最简单的亲吻都忍不住浑身颤栗。
  她努力吸取着空气:“我想看你。”
  卫封面颊滚烫,脸颊的红蔓延到脖颈,却是解开衣带。他记得她说过腹部练武肌肉好看,虽然他也说不出哪里好看。
  少女玉面羞红,明明小鹿眼清澈又无辜,却生了这样一张美貌的脸与一副妩媚的身躯,纯媚在她身上淋漓尽致。她眨着卷翘长睫,望着他腹部的壁垒分明:“好,好看。”
  “哥哥,我好喜欢你呀。”
  卫封眸光幽邃,俯身低沉道:“叫我一声夫君。”
  她温柔地喊他夫君,软糯的音色乖得让他着魔。
  他听不够,一遍遍让她唤这声夫君。
  她狡黠地眨了眨眼,唤:“哥哥。”
  这一声尾音哝软,他眸色幽深,鬓角青筋突跳,握住掌心这段细小软腰。
  ……
  今日的央华宫美轮美奂,双喜龙凤红烛灼灼燃烧,在二更天时被窗户缝隙里灌进的风吹得忽明忽灭。新婚夜的红烛要彻夜长明以示吉祥,殿外值守的宫女无法,不敢破了吉兆,只得硬着头皮行入寝宫来。
  两名宫女拉过窗户垂纱遮住挤进缝隙来的夜风,又落上绢丝灯罩,躬身垂眸退出寝宫,眼角依稀可见帐幔中摇头哭喘的曼妙影子。宫女退至殿外,檐下夜风狠烈,吹打着庭中娇花水露。安静的夜里唯有庭风狠烈声与那声声哭叫的哥哥。
  直至三更天,殿内传来皇帝要羊奶兰汤的低沉嘱咐。
  央华宫净房中已改建,屋中以美玉凿修了一方宽大的清池供皇后沐浴。
  清池今夜一直在烧水等候命令,随时都有热水供沐浴。
  宫女跪侯到寝宫门口,皇帝横抱着皇后出来,在她们要起身服侍时低沉道:“都退下吧。”
  …
  卫封垂首笑望臂弯里的人儿,微张小嘴、美目涣散,白皙如无暇美玉的肌肤上仍有冶艳的红痕。他温声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了。”
  热水蔓延着周身,庄妍音终于一点点缓回神,湿红的眼尾仍有哭过的痕迹,她鼻腔发酸,小鼻音哝软而委屈:“让她们都退下。”
  “没有人在,要为夫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她一下子昂起脸来,小鹿眼瞠圆,气恼他这句“为夫”。
  卫封抿唇轻笑:“好,为兄背过身等你。”
  待她洗漱完才柔若无声地唤了他。
  卫封回过头,少女墨发垂顺及腰,皓腕拥着一件薄薄海棠色纱衣,白皙玉足踩在地面一汪水团中,清澈的眼迎上他视线时,仍如小鹿受惊般无措可怜。薄纱下的双腿仍不住泛着颤抖,他弯起唇角,又心疼又喜欢,回身温柔抱起她回房。
  因他没有命令,宫女还不敢来收拾寝宫。
  卫封有些恼,唤来宫人收拾。
  喜床上那方白巾绽放着朵朵鲜红色的娇花一般,在卫封的注视下被宫人谨慎拾走。床单罗衾换了干爽崭新的。
  卫封将臂弯里的人温柔放下,替她盖好衾被,在她脸颊吧唧了一口。
  “音音。”
  她不说话,一双美目盈盈落在他脸上算是应答。
  “音音。”他嗅着她颈间的香气,眸底皆是餍足,唤了数声。
  这声音太过缱绻缠绵了,让她招架不住。
  卫封不欲再为难她,从她颈项间挪开:“那朵花为何还没有褪啊?”
  她瞅了他一眼:“你没常识啊?柳淑妃说会慢慢淡退。”
  卫封眸底欣喜,又蹭了蹭她耳鬓,这么说还需要几次那花才会褪却。
  “我很喜欢。”
  方才他就盯着那朵花,艳丽的朱砂色淡褪至粉色,而她却在他眼下绽放。
  “还疼么?”
  她闭着眼的,随着这声又颤栗起来,黛眉紧蹙:“疼……”
  卫封愧然道:“要不要宣太医?”
  “哥哥……”庄妍音睁开眼,委屈地嘟哝,“让你看那书了,你不看。会疼的啊,明日就好了吧,你以后不可以再太用力了,我、我还小啊。”瞧见卫封眼底的愧疚,她温柔补了一句,“不过哥哥开心就好了,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我想要哥哥开心,永远记得这晚的小卫。”
  “我记得,永远都记得。”
  卫封拥紧她,忽然就想起从前荒唐囚禁她,还下令不许她娇惯任性。
  后悔也是告诫自己:“今后我都会对你好下去。”
  ……
  窗边天亮时,那对喜烛灯火未灭,还有一截安静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