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三人从后窗溜了出去,正准备沿着计定的路线开始向外逃,然而行至半路上,突然迎面遇到几个神神秘秘的人,三人立即隐在暗处,待那行人过去之后,齐明箫蹙眉喃喃道:“巫医?”
宋茹甄下意识追问:“巫医是什么人?”
齐明箫厌恶道:“不干好事的人,她身边的那个人透着一股子浓烈的药气,应该是个药人。”齐明箫望着那巫医的背影,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过了会儿,他扭头冲褚晏道,“你带着公主先行离开。”
宋茹甄问:“你可是要跟过去瞧瞧?”
齐明箫道:“我怀疑大王又有什么阴谋。”
宋茹甄扭头冲褚晏问:“不如我们一起跟过去看看?”
褚晏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三人随即跟着那巫医身后来到了大王的寝殿上头,齐明箫小心翼翼地揭开屋顶地瓦片,露出一个洞/口,三人从洞/口往下窥探,便看见那巫医手里拿着一个铜铃,对着齐明箫说的那个药人一边摇,一边说:“坐……”
那药人便听话地坐在椅子上。
她又说:“躺……笑……哭……”
那药人便依次暗中指令躺,笑,哭。
齐明箫又低低呢喃了句:“原来是傀儡。”
理国大王看着那药人点了点头,问那巫医:“除了这些指令,他还能做什么?”
巫医答道:“回大王,这药人的脑子已经被秘制的药物腐蚀过,所以只能听一些简单的指令,不过长时间用铜铃秘术训练他,他就可以根据铜铃的指示去做更复杂一些的事情,譬如写字,绘画等。”
“好,好,这样就足够了。”
理国大王眼里闪着阴狠的光芒,冷笑着道:“你今晚立即出发,‘三十七刹’的人会带着你去大魏华京,你此行的任务就是要将大魏的小皇帝制作成只听铜铃指示的傀儡,事成之后,一定要逼着童恩下旨诛杀褚家九族。”
闻言,宋茹甄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齐明箫迅速盖上瓦片,褚晏立即带着她离开。
三人来到一处僻静处,宋茹甄颤着嗓子道:“他们竟然要将阿时制作成药人傀儡……不行……阿时有危险,褚晏,我这次一定要回去救阿时。”
褚晏拉起宋茹甄的手,将一块麒麟令牌放在她的手心,道:“褚家军任凭你差遣。”
宋茹甄鼻子一酸,嘴角轻颤着道:“褚晏,谢谢你。”
齐明箫却道:“就算你们能带着褚家军赶回华京,也未必来得及阻止大王与童恩的计划。”
宋茹甄敛了情绪,回身看他:“你可是有了法子?”
齐明箫郑重其事道:“公主若是信我,我齐明箫愿意为公主肝脑涂地。”
宋茹甄不想欠齐明箫的,有些迟疑不定:“我……”
齐明箫扯唇自嘲地笑了下,道:“公主不必有负担,就当是我在还公主的人情。”
宋茹甄点头:“那你说。”
“我们兵分两路,公主和驸马带领褚家军公然北上,巫医那路交给我,既然他们想将陛下制作成傀儡,那我们就将计就计。”
许是多年的默契,宋茹甄一听就明白了齐明箫的用意:“你是说……让你妹妹假装成那个巫医?”
齐明箫点头道:“这样一来,也正好可以借机接近陛下,好替公主传信。”
宋茹甄蹙眉:“可圣女一走,理国大王势必会发现。”
“我会让阿意找个借口闭关修习。”
“好,就这么定了。”宋茹甄郑重拜托道,“明箫,那阿时就交给你了。”
齐明箫拱手:“定不负公主重托。”
宋茹甄扭头忿忿地看着理国大王寝殿的方向,道:“理王三番两次觊觎我大魏国土,又在背后支持童恩在我朝作乱,如今还想谋害阿时,就这么走了,我真是心有不甘。”
褚晏道:“我可以去杀了他。”
宋茹甄想了想,摇头叹道:“……算了吧,杀了他势必会再次挑起两国纷争。”
齐明箫道:“公主若是想出出气,明箫倒是有一计。”
宋茹甄问:“何计?”
齐明箫凑近二人,附耳悄声说了几句。
褚晏听完后,脸色立时变得十分难看:“为何是我?”
齐明箫冲他神秘地笑了笑:“谁叫我们里面属驸马爷的功夫最厉害,而且你的身量和相貌也与那人最为接近,所以只能委屈一下驸马爷了。”
宋茹甄觉得这事太为难褚晏了,之前她瞧见褚晏为了救她,竟然拉下脸面去穿理国宫女的衣裳,差点没震碎她的眼球,如今再让他去装鬼吓人……
她总觉得是齐明箫在故意趁机报复褚晏似的,正想开口替褚晏回绝,谁知褚晏却咬牙往外面吐了两个字:“我做。”
宋茹甄:“……”
至半夜里,大王的寝宫里突然传来理国大王的尖叫,他披头散发地从寝殿里冲出来,见人就喊:“不是我,不要找我报仇,不是我……我没杀你……是你自己……你自己没用……啊……别杀我……救命啊……”
褚晏淡定地擦干脸上的血,然后慢慢地从寝殿里走了出来,飘然而去了。
与此同时,伺候皇子朗的宫人来报:“大王,不好了,皇子朗殿下七窍流血,筋脉俱断,变成……变成废人啦……”
“噗——”
理国大王一口鲜血喷在白凯凯的墙壁上……
据说,自那夜之后,理国大王就疯了。
之后,宋茹甄很就快明白了,那晚的事情其实根本就是齐明箫原有的打算,就算褚晏不去吓理国大王,为了救他的妹妹,他也会亲自去吓理国大王。
理国皇室大乱,大军又被褚家军杀的溃不成军,南疆叛臣们被褚晏以雷霆手腕砍地砍,罚地罚,顿时消停了不少。
如此一来,理国与南疆之间,至少会迎来二十年的相安无事。
处理完南疆叛乱后,褚晏留下了一半褚家军镇守南疆,另一半则由他率领,拥戴着长公主宋茹甄,举起‘锄奸勤王’的大旗浩浩荡荡地北上了。
一时间,诸侯纷纷响应,从各路援助褚家军。
行至中途时,远在束勒的褚照竟然也从戍边的褚家军里挑出了一批精锐,命人南下来援助褚晏的褚家军,还有云梦的民兵里面,也由胡盈盈临时组织了一批骁勇善战的精英西进援助褚家军。
三路褚家军最后在华京南边的通县附近扎营汇合。
各路诸侯的军力也正在络绎不绝地向褚家军集合。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的当口,一封来自宋应时的亲笔求救信忽然送到了宋茹甄的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口气码了一万多字全贡献出来了,太佩服我自己了。
【收尾了,收尾了,好激动啊。】
第79章 结局(二)
信上写着:阿姐,生死皆系你身,若念亲情,望你与驸马二人来青淼庵救我,只能你二人前来,否则我将有性命之危,切记!切记!
褚晏看完信之后,二话没说就备好了两匹快马,欲同她一起前往青淼庵。
宋茹甄知道,青淼庵十有八九就是个陷阱,可是这信上的字迹确确实实是阿时的亲笔字迹,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真,她也必须去走一趟。
青山叠翠,西泉淼淼,这里山清水秀,庙庵众多,因集天地之灵气,这里也曾是前朝王侯将相的埋骨之地,如今是本朝历代太妃们居养之所。
青淼庵就坐落在这西泉环绕的九峰山下,是一间特别不起眼的小庵,据说是用来给来山上上香的香客歇马用的。
宋茹甄和褚晏骑马来到了青淼庵前,庵门处本来坐着两个抱着竹竿,正喜滋滋地啃着大饼的乞丐,忽地见两骑穿着锦衣的男女停在了庵前,那两个乞丐做贼心虚似的忙从地上跳起来跑了。
宋茹甄见状,微微蹙了蹙眉,这两个乞丐竟然能在这庵前乞讨,难道说这四周并无埋伏?
褚晏显然也注意到了,他在马上就警觉地四下环视了一周,然后扭头冲她摇了摇头,确实无埋伏。
二人不解地下了马,走到庵门前,只见庵门大开着,地上落满了厚厚的枯叶,踩在上面‘哑哑’地响,里面也无人出来迎接,唯闻里面传来几声乌鸦嘎嘎。
北风一起,顿时掀起满地枯黄乱飞,灰尘四起,宋茹甄别了一下脸,褚晏抬起衣袖挡在宋茹甄面前。
待风停下,二人对视了一眼,褚晏冲宋茹甄鼓励地点了下头,宋茹甄深吸了一口气,拉起褚晏的手一起进了庵。
青淼庵很小,看起来就是个两进院子,不过院子倒是大,二人在第一进院子里四处看了看,一个人影都没有。
宋茹甄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抬头一看正殿的牌匾,确实是‘青淼庵’,二人又从第一进院子穿入第二进院子里,这时,隐约听见西边禅房里传来一阵阵‘吱呀’声,还有人似在低低说话的声音。
二人神色顿时一凝,朝着西边禅房走了过去,门漏了一丝缝隙,褚晏率先推开门,先一步走在前面挡住宋茹甄,然后,忽然就定住了。
宋茹甄还以为怎么了,走上去向前一看,只见正前方的床上,垂着破旧的青帐,青帐中人影绰绰,床板吱呀作响,晃地几乎快要散架一般,一个女子惨白消瘦的手臂突然从青帐里滑露了出来,有气无力地耷拉着。
“啊!”宋茹甄没忍住尖叫了一声,褚晏回身立即将她的脸藏在自己的怀里,又捂住了她的耳朵。
床上的人听见外面的响动,也似吓了一大跳,匆匆道:“有人来了,快走!”
过了会儿,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青帐起处,几个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的乞丐纷纷跳了下来,瞧见门口站着两个人,顿时吓地面色大变,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的,其中有个胆子大的一面盯着二人,一面往门口挪。
褚晏抱着宋茹甄侧身厌恶地避开,那些乞丐们见状,如蒙大赦似的匆匆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整个屋内就剩下三个人,褚晏和宋茹甄,还有一个躺在床上不知死活的女人。
褚晏放开了宋茹甄,二人转身看向青帐床。
“咳咳……”这时,从床帐里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宋茹甄越来越不解,不是阿时让他们救他来的吗?怎么会让他们看见如此……不堪入目的场景,她不由得主动问:“床上何人?”
过了好半晌,那只耷拉在床边的手臂缓缓收了回去,青帐里人影微微一动,又过了会儿,那人挪了挪细长干瘦腿垂在床边,看起来像是要下床,只是体力似乎有些不支,一不小心从床上滚落在了地上。
那女子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背脊形销骨立,身上衣衫破破烂烂又单薄,瘦地蝴蝶谷都凸了出来,北风从破窗里呼呼地倒灌了进来,寒冬腊月里,屋里连个火盆都没有,她竟也不觉得冷。
“你是谁?”宋茹甄又问了一遍。
那女子撑起上半身,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时,宋茹甄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柳……柳太妃?”
柳太妃也愣了下,似乎有点意料之外,又似乎有点意料之中,过了会儿,她扯动着苍白的嘴唇似笑非笑了下:“好久不见啊,三公主,你终于来了。”
柳太妃是宋妍霜的生母,她可是父皇最疼爱的宠妃,当年母后去世后,六宫大权就落在了还是贵妃的柳太妃手上,若不是柳太妃出生卑微,父皇恐怕早就立她为后了。阿时登基后,柳太妃便同父皇的其他妃子,一起来了这九峰山上的各大庙庵里青灯古佛了。
没想到再次相见时,她竟然亲眼撞见这柳太妃同那些乞丐们……,柳太妃竟这般不知廉耻,做出如此丧尽皇家脸面的事。
身为皇家公主,见了此情此景,宋茹甄自然忍不住义愤填膺道:“大胆柳太妃,身为先皇的妃子竟敢在……在这里与人……与人……简直……简直……”她虽有个‘放浪不羁’的名号,但却是个虚的,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如此让她难以启齿又难以形容的龌蹉之事,气地一时竟结巴了起来。
那柳太妃反而十分挑衅地追问:“简直怎么样?”
“恶心至极!”宋茹甄终于嫌恶地吐了出来。
柳太妃瞅着宋茹甄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