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镜子里的人,严越突然冷静下来。他笑笑,就像面对着言商的那样。
“太累了,开会开的头疼。”他抱怨,虽然语气,还是淡淡的,但也是难得的有这种抱怨的时候。
言商又稀奇,又心疼。
“累了就好好休息,回来后我给你煮汤做饭。
再说,还有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可不得努力赚钱养我吗?”她说着俏皮话,一停一顿之间都分外好听。
“现在挂掉电话,去睡觉!”她又佯装威严,冷着声命令。
严越笑笑,说了一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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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商挂断电话,才回过神来,觉得腰酸背痛,最近总爱累,又是差不多一整天的配音,又看了这么久的书。
眼睛也是又酸又涩,起身,刚要回卧室,由于起的急,撞掉了桌子上的一只打火机。黑色的,倒不是严越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
放在这里,怕是什么时候又会丢了。
言商拿起它,蹲在柜子跟前,把它放进了底下的抽屉里,只是拉开抽屉的瞬间,顿了顿。
短短的几秒,她放进去,又拿了出来。重新回到桌前,把它放在桌上。拿了书,转身去卧室。
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
严越回来的当天,公司就传出了绯闻。
盛华集团的经理万筠佳是个美人儿,众所周知。关键是这个美人儿还不是一般胸大无脑的美人儿,是一个肚里有墨水,有格局的美人儿。
但格局有没有,旁人自然是看不出来,更别说是没有接触过,不着边际的旁人。
他们八卦,所知道的只有眼睛能看到的。这位万美人儿,就是一个模糊而又具体的存在,激越集团的员工说。
最妙的就是那那双大上腿,纤细笔直,勾人无数。
但更妙的就是,仅仅是一次出差的机会,这双长腿,就挂在了他们老板,严越的腰上。
有人愤慨,有人不平,更有人私下说老板瞎了眼,怎么看上个交际花,还轻易的让别人睡了,有人吃着薯片纠正道:“不应该是老板睡了人家吗?”
这或许也不重要,不过刺激的就是他们好奇的,刚归国几个月高高在上的老板,因为着娱乐八卦,还有不找边际的传说,和他们的心灵距离拉近了很多。
严越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到了云市直奔公司,还有几个会议。
可明显的感觉到情况不对,浅白去外面遛了一圈回来,就知道了个大概。
他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严越交代,又联想到昨晚万筠佳穿成那风瘙样站在严越的房门前,就已经明白了。
“看来,是被那娘们儿算计了。”浅白有些愤慨。
严越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冷静归冷静,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被别人当饭后谈资,怎么都不是一件好事。谁愿意,这种事情被别人说来说去,何况大多数还是公司的员工。
“你家朔先生,当初是瞎了眼了么?”找的这种货色。临了,他点评一句,又继续看文件。
浅白无言以对,关于严朔,只要是严越提起,他只能保持沉默。只是现在这女人连这种下作手段都用上了,以严越的脾性,绝不会就此作罢。
“越哥,那这新闻,要处理一下吗?”
征询着严越的意见,就算不处理,其实也闹不了多大,又不是娱乐明星,最多可能就在两家公司和商业圈子里传一下。
“我倒是好奇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严越是一副要准备看好戏的样子,现在的生活太乏味了,看来总会有人喜欢给他的生活带来一些乐趣。
有的人很有趣,尤其是那些自作聪明的人。
“还有,已经得到消息,葬礼在六号上午。”浅白又汇报完了最后事宜,有些不明白严越打听前局长的葬礼做什么,但还是去打听了。
这次,严越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没有其它言语。浅白还等在那里,正欲开口,严越就已经率先一步开口“还有什么事?”
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今晚还有一个晚宴,您要参加吗?”他讪讪开口。
“不去!还有晚上的工作都推掉,直接回公寓。”他有些任性的命令,一天不是文件就是会议,心里,烦躁的厉害。“还有,再有什么项目会议,就交给陈亮,公司就我一个人吗?”
“越哥,要不带着言小姐去参加晚宴?”浅白提议。
严越几乎不参加一切的应酬交际,这里不是国外,很大程度上生意上的合作都在酒桌或歌厅里敲定,走的,除了公司实力,还有更多的人情买卖。
严越猛的从文件里抬起头来,目光森森的盯着浅白。
“你认为,她带的出来吗?”
浅白自然知道带不出来,他只是想用另一种方式提醒严越,不要把公寓的那位看的太重。
男女之间,不论怎样相处,总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里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只是这一句,就已经彻底惹怒了原本就烦躁的男人。
他抓起桌上的文件,用足了力道朝浅白砸了过来,浅白没站稳,但也没躲,被砸的生生退了几步,又抓住了那份文件。低下了头。
“再最后警告你一次,我不是你的朔先生,我最讨厌别人指手画脚。”
他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了浅白面前。浑身,都是阴寒气息,让浅白这样的人,都忍不住浑身发颤。
扯了扯领带,最后还是觉得烦躁的厉害,严越直接拽下了领带,摔回到身后的办公桌上。
他咬牙,“拐弯抹角,在为我考虑?在想她迟早会害了我,逼我下决心?
浅白,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你之前不是杀人不眨眼吗?”
浅白嘴角抽动,最后没说出一句话来,仍然低着头。
“收起你的那些拐弯抹角,还有什么忠言逆耳。我没想当你的主子,也没想过苟延残喘。如果不想待在这儿,你就滚!”
他从来都是亡命之徒,就像石彪所说的,从来都是为自己而活。
他最讨厌这些冠冕堂皇的约束,打着幌子,有一个好的借口,堂而皇之的干涉。
他在浅白面前,看着他低着头,曾经也是生杀果敢的人,现在却是苟延残喘,苟且偷生。
“不要再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没那么好的耐心!”
他说完最后一句,又回到了办公桌跟前,看着积压着一堆的文件,手一挥,全落在地上。
办公室,陷入了压抑的死寂。
“出去!”
浅白依然没动,还站在那里,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把手里的文件递到了严越面前,随后,转身出去。
言商试完今天的配音,坐在配音室外的长椅上休息。
虽然是赵志毅亲自选的人,但导演对于这部动漫极为重视,还是不放心让一个新人来担任主角配音,他有些犹豫不决。
但人又是漫画主创自己找来的,言商确实也适合这个角色。
刚才,言商又被叫到办公室独自谈话,说再接触两周,锻炼两周后再正式配音。
“其实很正常,多接触两周,效果会更好。”
言商抬头,就看到赵宁站在自己面前,她说话语气总是温柔,带着江南水乡的味道。
言商冲她笑笑,往旁边挪了挪,赵宁顺着她坐了下来。“你可以再看看原著,或是漫画,我这里资料都有。”
“已经买了书,但不知道全不全。”
赵宁听说她已经买了书,眼里露出些惊喜,“不过,我那里可是绝版的,赵志毅的原版漫画。”她说着,又冲言商眨眨眼睛,大多数时候温婉娴静的赵宁,接触久了就会发现,她也会有活泼的一面。
言商很感谢他们姐弟对自己的照顾,如果不是他们,可能自己还一天无聊的待在家里。
可是,一天虽然都在为配音的事忙碌,她的心情,却也没有活络到哪里。
言商和赵宁告别,一个人出了写字楼。
这里距公寓有一定的路程,她打了车,到了小区门口。站在那里好半晌,又想起严越前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问她煮的汤呢?
她呆呆愣愣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在电话里答应他的事。自己却忘的一干二净,呆愣了半晌,就要给他去煮,却被他拦腰抱进了卧室。
转身去了超市,原本从没进过厨房的言商,竟然也在短短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知道了如何挑选最新鲜的食材,什么样的东西煲汤最好喝,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合格的厨娘。
拎着袋子,刚到公寓楼下,就看到浅白匆匆的进了车,脸色不是很好。
以往见面至少都能打个招呼,可今天,他就开着车,从言商的身边擦了过去。
言商倒也没有过多的感觉,打开门,严越果然也回来了。在隔间里,敲着电脑。见她进屋,抬了抬头,又埋首于工作。
她盖上盖子,腰身就被严越从后面抱住。
他总是脚步极轻,很多次言商都不知道他怎么到自己身后的,就被抱住。浪漫不浪漫不知道,只是确实被吓的不轻。
“你走路怎么没声?”她没理会严越突如其来的拥抱,而是随意的一问。
举着手,就被他这么抱着,她很瘦,严越长胳膊长腿,环住她,还觉得空空荡荡。他收紧了一些,有些疑惑道:“我是不是饿着你了?怎么也不见长点肉。”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腰,偏偏用了不小的力道。
言商有些吃痛,却并没有兴致理他这一本正经的揩油。
“瘦一点不好看吗?”她又是随意的一句,也不管他是不是抱着自己,就着他的怀抱,又把煲汤的调料放在了里面。
严越很明显的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却也好像心中了然,他也没再继续逗弄她,松开了手,却倚在书房门边,环住臂。
“瘦了好看,是给别人看的,他们又吃不到。
我就比较实际,碰起来感觉好就行了。”
言商被他直白的话惊的差点切到了手,抬头看他,他却依然嘴角勾着笑,但看起来一本正经极了。
言商想,有时候好看的皮囊真的是一个好东西,这话如果叫一个地中海大叔说出来,估计就是猥琐了吧?
“心不在焉的,专心一点。”他看她呆呆愣愣的模样,开口提醒。
提醒完,又转身去了隔间,视频会议,赶着m国的时间。听着电脑里叽叽呱呱的讲述,却有些跑神。
视频会议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言商也终于把饭菜从厨房里端了出来。
“我在楼下看到浅白了。”言商吃饭,想起浅白不大对劲儿的脸色,随口说了一句。
“这几天,好像没怎么见到他。”
严越听到她的话,连头也没有抬,只是不咸不淡的一句“他那张脸,什么时候有过好脸色?”
“今天去了哪里,回来这样晚?”
严越对她的问题似是而非的回答,却转而问她去了哪里,言商心里一紧。
“就是无聊,出去逛了逛。”言商又低头吃自己的饭,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在严越面前,是一点秘密都没有的。
严越看着言商左手捏成一团,藏在袖子里。
“商商,真的是出去逛了逛?”他又问,放下了手里的勺子,看着她。
言商更加紧张,喝着汤并没有抬头,温声温气的就是一句“嗯”,再没有过多的言语。她想,这样的小事,不告诉严越应该也是可以的。
其实,这只是心里安慰罢了,前段时间她有意无意的向严越提起,自己在家太无聊了。
严越直接来了句“那你要不要回m国。”吓得她立马收回了自己的话。
似乎回国以后,严越不太喜欢她出去,更别说是出去工作了。只是他也想不到,自己一个人在家,有多孤单和无聊。
“这阵子忙完,带你去青州。”
他也没有再多问,神色又恢复了平静。却突然有了这个提议,言商依然是兴致缺缺的样子,连吃饭都心不在焉。
严越看着她的反应,心中了然。隔间的抽屉被打开过,他回来就发现了。只是却没能想到她看到里面的东西,还能这么沉的住气。
她不主动说,把他也就不声不响。
只是晚上,却像故意试探一般的,明明好好靠在床头看着书的人,却猛的一把拉过了刚从浴室出来,还擦着头发的言商。
毛巾没抓牢,掉在了地上,她却稳稳当当的掉在了严越的怀里。
“不许再搞突袭,你吓到我了。”她有些惊魂未定,还在急促的呼吸着。原本扯的有些松垮的浴袍,若隐若现的遮着她的身体。言商伸手去抓眼看要散开的带子,还没有够到,手就被严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