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啊啊啊——”我一边狂叫一边飞奔,巨大肉团重重砸在地上,掀起了一阵风浪掠过我的脸颊。我回过头一看,那玩意儿四条胳膊和四条腿迅速再次撑起身子,以一种十分诡异又猎奇的方式飞快爬行了过来,好像一只巨大的蜘蛛。
“啊啊啊啊!”我扭头就跑。
“别跑了别跑了!”边尧在我脑中叫道,“回头看着敌人!”
“不想看!好恶心啊!”
我手中的金蛟剪忽然发烫,我指尖好像被电了一下,边尧说:“别跑啦!”
我委屈道:“你烫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使用毒|品的原因,虽然“小野猫”和野格这两人进化出了在灵域里联合搭配的能力,就像是灵体和术体那样,但却合二为一成了这样丑陋的形态,更像是我们过去曾在灵域里遇过的那些变形的灵魂一般。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正常的逻辑智慧。
我绕场跑了一大圈,肉球蜘蛛就在身后“咔咔咔”地追我,它的四肢……八肢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动,好像承载不了身体的重量一般。它的手掌和脚掌“啪嗒啪嗒”踩踏在棋盘格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只要我脚步放慢,这个声音就会变大。
我跑完一圈之后觉得这样也不是个事,一脚刹住车后回过身来。
迎面看见这八头三眼的怪物气势十足地扑来,造成的视觉冲击还是很上头的。但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萌新了,曾经面对高帆触手怪时青涩的小白已经长大——我现在不但有了升级版金蛟剪,还有了男朋友。
“请问你有男朋友这件事和战斗有什么关系?”边尧在我脑子里问。
“不要偷听我思考!”
我定了定神,心想——触手怪和节肢动物的打法应该没有什么区别,先砍掉腿再说!
这样想着的时候,肉团蜘蛛已经逼至我面前,它变作六条腿飞奔,两条前肢高高举起。我一个横跳躲开来,绕在它身后,“咔嚓”一剪刀搓掉了它一只后腿——金蛟剪太锋利了,简直像剪火腿肠一样轻松。
“咚”的一声,断腿砸在地板上,那看起来像是一条男人的腿,神经抽搐着不停痉挛。我没有多分心去看,磨剪霍霍,抬头打量下一条该朝哪里下手。
被剪掉一条腿的蜘蛛略显愤怒,但并没有退缩,甚至连速度都没有减慢,就像是没有痛觉一般。我盯住了蜘蛛在空中挥舞的双臂,那手臂纤细还涂着指甲油,但五爪细长尖利,看着十分不妙。
“从根部下手,”边尧说,“左边,这样它会失去平衡。”
“好!”
我左闪右晃地逗蜘蛛过来追我,比我多了好几条腿的蜘蛛显然更加灵活,没几步路就被追到了跟前。它利爪挥舞的幅度固然很大,虎虎生风地看着十分唬人,却没什么招式可言,看在眼里跟慢动作没两样,全身都是漏洞。我将金蛟剪一分为二,左手挡在头顶架住那长长的指甲,右手抬起一挥,一条前肢应声而落。
饶是如此,怪物似乎都还没反应过来,我索性借着这一个身位的距离再次调转剑尖,反手向外猛地一挥,又砍掉了它一只手。
怪物的身体内部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我大步退走拉开距离,但它并没有追上来。
刚才这一波操作简直就像拆螃蟹腿一样——一旦掌握了方法和诀窍,朝着正确的方法使力,实操起来可谓轻轻松松。
边尧冷冷道:“邹阳阳,你飘了,你飘得厉害。”
“不是我飘了,是它真的有点弱啊。”我反驳道,“是不是因为他俩本就不是能力者,单纯因为吃药而硬生生开发出了一些灵力的使用和控制力,所以反应才这么慢?”
“不是,它可不弱,或者说,比起以前你对付过的高帆、刘承德,眼前这个要强得多。”
”真假?“我顿了顿,问:“难不成……是我变强了?”
边尧立刻道:“我可没这么说。”
“你说了你说了!你就是说了!”我攥了攥金蛟剪:“是我日以继夜的努力啊,是月哥教得好啊……”
边尧:“我经常教你练剑你怎么不说?”
“哦,我每次和你对招,都被你一顿痛殴,完全体会不出进步在哪里。”说到这边金蛟剪又开始发热,我连忙改口道:“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怪物失去了一条后腿和两条前肢,显得身体尤为庞大,不成比例地、沉甸甸地压在它仅剩的肢体上。畸形的肉瘤表面那三只硕大的眼睛胡乱地转来转去,似乎无法直视我的方向,踌躇着不敢贸然靠近。
我刚一亮出金蛟剪,它立刻全身紧缩,好像十分恐惧似的。我分心低头看了一眼重铸后的金蛟剪——祥云纹路游走在笔直的剑身上,剑握处是相互完美咬合的龙纹,稍稍一错角度,便能看见剑身上闪烁着金鳞般的光华。剑身四周灼灼燃烧着强悍的龙息,看起来相当不好惹,这是在我刚进灵域时还没有的,怪不得那大蜘蛛怂了。
我向前一步,大蜘蛛后退半步。我向前两步,大蜘蛛撤开了好几米。
“边尧,下次你的灵域能不能不要整棋盘,搞成华容道吧。场地太开阔了,追起来好累。”
边尧毫不留情道:“我怕以你这个智商,把自己绕死在华容道里。”
竟然无法反驳。
我化悲愤为力量,开足马力拔腿狂追——身体不平衡的大蜘蛛跑动速度慢了不少,一瘸一拐的。它正埋头朝着灵域一侧爬行,地上一排黑白棋格忽然拔地而起——一枚象牙白的“战车”棋子突兀地横在路当间,肉瘤蜘蛛迎面撞上去,摔了个蛛仰马翻。
被撞击过后,“战车”化作一道白烟散去,或者说它刚才也许也只是一道白烟,却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实体。
“嚯!牛逼!”我大叫一声,双剑交叉在胸前,纵身跃起。
落地刹那,金蛟剪朝两侧斜劈下去,从根部齐齐斩断了蜘蛛四条腿。
“啊啊啊啊——!”机器轰鸣一般的高频尖啸声从蜘蛛体内钻出,它一身肉瘤痛苦地颤动着,我几乎不需刻意去瞄准,不费吹灰之力地削掉了那仅剩的一只手臂。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战斗体验,这种从力量和速度上的完全压制,难道就是以前敌人揍我时的感觉?我不禁想到。
现在蜘蛛怪物的八条腿已经全部砍掉了,只剩一个肉球在地上疯狂地扭动,虽然恶心但是已经不具备威胁力。
“现在怎么办?”我问,“剖开外面这个丑陋的外壳,就能从一定程度改变两人的潜意识吗?”
“不确定,”边尧回答,“以前可以这样做,因为进入的是普通猴子的潜意识。当灵魂被过量的负面、黑暗和恶意腐蚀、魔化,比如高帆变成的触手怪,比如小菲化作的茧,精神体在灵域中显现出来的样子便是各种各样扭曲畸形的’非人’。而这些非能力者的精神体在灵域内所做的一切,也不是他们主观控制和选择的结果,更接近一种野蛮的本性。”
“而面前这两个嘛……我不确定他们在哪个范畴里。”边尧说。
我想了想,问:“重启试试?”
边尧赞同道:“重启试试。”
我点点头,将金蛟剪重新合为一柄双刃剑,高高举起手臂——面前的肉团不停抽搐,看得我头皮发紧。为了赶紧结束这一切,我手起刀落,剑尖自它一颗头颅顶部落下,一路斩至脚面——怪物被从中剖开。
肉团瞬间不抽抽了,宛如死了一般瘫在原地,但那一道长长切痕处也没有流出血来,反而好像一个被缝合在一起的皮囊又裂开了似的。
我忍着反胃,伸长脖子去看这副难看躯壳内部包裹着什么样的本真,“什么东西啊黑黢黢地看不清楚,”我说,“好像有什么在动。”
我用金蛟剪的尖端去挑开切痕,试图看得更清楚些,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一条小小的腿从里面伸了出来。
“我靠!什么玩意儿!”我连连后退。
从那个裂痕处顷刻间伸出了无数条细细的腿,十几只……不,几十只肉色的小蜘蛛从里面爬了出来。
“后面!”边尧喊道。
听见他的声音后,我先是下意识往旁边一躲才回头看去——刚才被我斩断的一地肢干也分化出更细小的肢体和肉瘤,颤颤巍巍地爬动起来。一时间,几十上百只速度更快的小怪物密密麻麻地包围了我,并且朝我飞速爬来。
我鸡皮疙瘩立刻起了一身,毛孔全部炸开,后脑勺都麻了。我来不及多想什么别的,大叫一声,将金蛟剪抡圆了横扫出去,想要把这些东西挡在外面。
就在此刻,我感到腹部灼热异常,一股力量贯穿我的四肢百骸,这种力量我并不陌生——它曾经强悍道我完全无法左右,后来渐渐可以为我所用。我用这力量从无到有地塑造了自己的灵域,也用这力量重铸了金蛟剪的金身。
伴随着熟悉又悦耳的龙吟清啸,剑尖扫开之处,龙力浩荡,倾泻而出。这种来源自然又超出自然的力量形成一股强悍的冲击波,自我脚边一圈悍然发散出去。
真龙吐息瞬间席卷了灵域的每一处角落,荡平了挡在路上的所有杂物——那些大大小小的蜘蛛顷刻间被金光焚为灰烬!
光亮褪去后,灵域内四处横冲直撞又反弹互相低消的金光渐渐熄灭,四周回归了正常的亮度。黑白棋盘上只余下两个扭曲抱缠在一起的人类,一男一女。
从灵域离开后,我本以为会看见摔在地上无法行动的野格和“小野猫”,殊不知在场还有一个没有料到的人。
“警察大叔!”我吃惊道,“你怎么在这!”
他摇了摇手机:“不是你给我发的信息吗?我已经跑得很快了,但是赶到的时候你们已经进入灵域打上了。”
我点了点头——刚才险些忘了不是每个人都是翟齐,可以硬闯别人灵域的。
“况且我来的时候,这家伙已经在这边嗑瓜子看戏了,他说没事让我等着就行。”
什么这家伙,我纳闷地回头看去,惊讶地发现楼梯上还坐着另外一个男人。
“师兄!”
翟齐摆了摆手说:“你们也太不小心了,光天化日之下,这地方来来往往的,就跑进灵域去了。”
“师兄你怎么来了?”
“我跟学校过来的,校医今天刚好请假就把我抓来了,关键抓我的时候也没说清楚,只问我是不是急救医生。我本专业确实是外科嘛,还以为有什么需要急救的人呢……”他清了清嗓子,说:“这些都不重要。”
他抬了抬下巴,问:“这是啥?”
我和边尧相视一眼,又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二人,说:“对啊,这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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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魔:节肢杀手
习得技能:群攻ao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