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声音沙哑,一张俏脸都成了红色。楚毓感觉自己的心都有些疼了,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就怕她哭上了身体。
她刚出来他就跟在了身后。今日场景她哭的这般重应是触景生情吧。楚毓回想着那日她喝醉了酒口中说的话,以及那便是常胜都未见过的小像。
又回想了她这一年来和梦中反差极大,心中大胆的升起了一个想法。
她定也是做过那个梦,而且还是比他早!这一切都说通了,她为什么那般怕白氏,她为什么当掉首饰,她为什么要逃跑……
一桩桩一件件的往事渐渐清晰,楚毓心头一震。
随之而来的便是极度的心疼和恐惧。
她本就是一弱女子,却是要经受梦中那般极痛。而且还不能告诉旁人,只能自己默默忍受那份恐惧和担忧。
“都是我的错。”楚毓终于知道了这句“都是你的错”是什么意思了。但是就因为知道了才越发的心疼和无措。
他声音微颤,带着几分恐慌。
“阿娘,羞羞。桃桃都不哭了,阿娘还哭。”忽而后面传来小团子的声音,桑桑松开了楚毓的衣袖,抽噎的上前将人抱在怀中。
“阿娘想桃桃了。”桑桑将人抱在怀中仿佛心中那丝空缺才有了填补。
“桃桃也想阿娘哦。很想很想的。”小团子软声道。
她之前去了清凉寺陪太后今日才回来,所以看到桑桑着实想念的很。
“以后桃桃要平平安安的。”桑桑轻抚着她的小脸认真的道着。她神色有些涣散不知是对面前的小桃桃还是对前世的桃桃。
“阿娘放心,桃桃已经长大了,会好好的照顾自己哦。”小团子以为桑桑是担忧她在清凉寺,忙笑着道。
“只是,只是桃桃好想好想阿娘,想跟着阿娘睡。”小团子有些羞涩的低垂着脑袋软声要求着。
“好,阿娘也有好多话想对桃桃说。”桑桑起身牵着桃桃的手也不管后面的楚毓便去了侧殿。
“阿娘,桃桃有个好东西给阿娘哦。”小团子笑眯眯的拉着桑桑走到书案旁。从旁边的小包袱中拿出了一张卷着的画卷。她玉雪的小脸微红,有些羞涩的递给了桑桑。
桑桑轻手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鼻子酸涩差点又落下了泪。
画中女子坐在小摇床旁温柔的看着里面的小婴儿。旁白站着一个女娃娃,她手中拿着布老虎看着摇床笑的可爱。不远的书案旁男子手中拿着折子,眼神柔和的看着这边……
小团子年幼笔力幼稚,但是却将几人的面容画的清晰易辨别。画面温馨的让人不忍多看生怕打扰了她们。
“桃桃真厉害,真厉害。”桑桑抚着她的脑袋夸赞着,心中欣慰又温暖。
“桃桃很厉害。”后面进来的楚毓看了这副画也是有些眼热和心疼。
“桃桃没有爹爹画的好呢。太、祖母让桃桃看了的,爹爹也很厉害。”小团子笑着看着楚毓,眼中满是儒慕和羞涩。
楚毓微楞,一会儿才想起他的确幼时画过一幅画,只是没想到她还留着。
“太、祖母告诉桃桃的?”楚毓上前弯身轻柔的看着她。
“是啊,□□母可喜欢了。时常抄完佛经就拿出来看看。”小团子点了点头认真的道着。
今日情绪几经波折,但是在这一刻他仿佛静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迟来的幸福感。人生苦多,没有人能够尝尽世间幸运。他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楚毓勾唇淡笑,轻抚了小团子的脑袋,“桃桃比爹爹画的好。爹爹画中只有两个人,桃桃画中有四个……”
第112章 番外心机毓
转眼间六年一晃而过。桑桑也已经二十有七了。若说芳华二十的桑桑还带着一丝少女的稚嫩,那二十七岁的她却是如一株盛开的牡丹花。
面若艳色花瓣,眸含秋波,千娇百媚。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行走间若柳枝一般摇曳多姿。如雪的肌肤像是染了一层莹光一般让人忍不住的想抚上一把。
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二十有七的人!便是白薇都私下问桑桑要过秘方。
还真别说桑桑手中真有润颜的方子。安侬虽是走了,但是临走之前却是留了一沓子方子给她。
她也没有白拿了那些方子,分了铺子的四分之一的份例给她。
玉人坊在陈康的经营下也达到了日进斗金的地步。桑桑手中把着飘香阁和玉人坊,一日日的数着钱硬生生的都能乐醒了。
小太子自从会走便已经开始启蒙了,现在年岁渐渐大了课业更是多的很。
基本就是早晚来请安。桑桑自是闲了下来,这女红倒是增长了不少。
原本做双袜子都有不少的线头,现在绣花倒也是能看下去了。
她现在手上正是做着衣衫。这布料是青色的,上面绣着暗色花纹,不用细看便知是谁的。
她红唇微咬,玉手抚了抚细腰,脸上有些不耐。旁边的徐嬷嬷看的很是乐呵,但是为了自家夫人的面子到底没笑出来。
桑桑狠狠地扎着手上的衣衫,就像是扎某人一样。
她不过是前些日子看着博艺袖子上地绣花有些磨损,而她也闲着无事,所以便给他做了一身衣衫。
那人在篮子里看到衣衫很是高兴还以为是给他的。后来得知是给博艺的,罕见的没有冷脸没有闹。但是却是有些委屈,可怜兮兮的弄得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尤其是在看到第二日他亲手做的糖人将手弄伤了之后,心中的不好意思达到了顶峰。
于是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桑桑想到他俊脸上滴下的滚烫的汗水就觉得脸上灼热的烧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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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桑桑绣着帕子自是不知朝堂上的事情。
楚毓薄唇微勾,凤眸温和的似是出神般的看着下面的人。年过三十的他多了几分稳重和威势,凤眸多了几分的沉淀和不可测,倒是越发的有了君主的气势。
下面朝臣看着今日皇帝神色温和心中也渐渐的活泛了。这眼看着皇上已经登基六年了。三年前的时候推了选秀就已经浪费了他们精心培养的秀女。
这次再推了可是说不过去了,便是推了他们也有话去和太上皇闹了。
林御史和礼部尚书对视了一眼,弯身上前道:“陛下,臣有本奏。”
楚毓神色微动,淡淡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陛下登基虽只有六年,但天下百姓和乐安康、蒸蒸日上。只是陛下重于社稷也应重子嗣。陛下膝下子嗣稀薄,还望陛下能广开后宫,繁衍子嗣。”
林御史说着偷偷的打量着上首皇上的神色,手心直冒汗。
这位皇帝脾气不好,便是他们这些御史说话也得是谨言慎行,不像是太上皇时期那般自在。
“是啊,陛下。为了我大靖长远,望陛下广开后宫。”礼部尚书也急匆匆的上前奏着。
虽是有些害怕,但是想到宁国公府和那铜臭商家出身的徐家心中的渴望越发的深了。
一个家族的兴盛虽说靠男儿奋斗,但是若是后宫有个得宠的妃嫔,那便是事半功倍了。
要不然那宁国公府怎的几十年不倒,那徐府商人出身竟也成了新贵。
“臣附议。”
“臣附议。”
……
上首楚毓不言,下面的朝臣却像是得了新的信号一般,都齐齐出列禀奏。
楚毓凤眸微闪,淡淡的看了看下方没甚反应的徐博艺,淡声道:“此事容后再议。”
楚毓这话一出,下首的朝臣却是一个个的比过新年还高兴。容后再议?之前可都是严词拒绝的,甚至还罚了挑头的御史。
现在这话可不就是松了口,这一松口,选秀还会远吗?男人嘛,哪个不想着三妻四妾、美人环绕,更何况是皇上,这送到嘴边的美人怎么舍得拒了呢。
之前拒绝应是徐氏撺掇的,毕竟是个难得的绝色美人。
只是话又说回来,再是绝色美人儿这看了六年了也看腻了。哪个男人还不图个新鲜?
众朝臣第一次觉得和皇帝有了共同心思,心中有种诡异的欢喜,恨不得能马上将自家闺女打包了送到那龙榻上……
这边桑桑绣了一下午的衣衫,身子酸软的很,便早早的泡了个澡,由着梅云帮着按了按身子舒坦了不少。
她坐在铜镜前一点点的梳着青丝,只是三千青丝梳顺了之后,也不见那人回来。
桑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黛眉微皱,小脸有些不虞。
“皇上定是看折子呢。”徐嬷嬷接过她手上的梳子笑着道。
“他爱做什么做什么,不定是在哪儿绊着呢。”桑桑淡声道着,小脸仍是阴沉着。
那乾清宫说不定养了什么小宫女呢,这段时日就像是没了心一般回来的愈发的晚了。
别说是什么批折子呢,以往忙的时候都是提前通知了人来报,或者是直接拿了来在明月宫批。
小团子和小太子渐渐地大了之后,桑桑便迁了宫了。之前一直住在乾清宫后殿倒也不错。但是后殿毕竟太小了,自是比不过扩建了的明月宫。
刚开始要迁宫的时候皇帝陛下还闹了好长时间。他习惯了平日里无事了抬腿便去了后殿。
虽说这明月宫离着乾清宫很近,但到底是没以往方便了。
后来拗不过桑桑,也只能委屈的答应了。从此后便三点一线的固定了。
所以桑桑感到奇怪倒也正常的很,换了前几日皇帝陛下怕是早就回来搂着美人了。
这月上高楼仍是不来定是有猫腻。
“您啊,这怎么越长越是小孩子脾气呢。皇上登基时日短,事情又极多,定是忙的很。”徐嬷嬷笑着为她擦着头发。
六七年了这两人仍是和往常一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徐嬷嬷现在倒是放心的很。
“娘娘,咱们四公子来信了。”红叶从外进来,将手上的信递给了桑桑。
“博艺这般晚来信做什么?姨娘的信不是刚来了?”桑桑狐疑的道。
“四公子在京中就您一个亲人,说不定是想您了。”红叶笑嘻嘻的道着。
桑桑素手打开了信,只看了两行便气的将信塞给了徐嬷嬷。
“还说什么忙?忙什么,我看他就是心野的很了现在。梅云,去,将他衣衫,铺盖都扔出去。别在这儿脏了本宫的地方。”桑桑桃花眸气的通红,心中又是酸涩又是难受。
男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平日里说的花言巧语的,什么只欢喜一个,只取一瓢饮,至死不渝。都是骗人的!
“快去啊。”桑桑看着梅云不敢动作,又唤道。
“娘娘,这,您等着皇上来了之后再问问?”徐嬷嬷商量着道,摆了摆手将房中的宫女都清了出去。
她看了这信心中也是有些担忧,但是她不信这些年对娘娘百依百顺的皇上能亲自塞了隔阂在两人之间。
“问什么?他之前可是和我亲口承诺的。现在又要开始选秀了,可见是个说话不算数的!我也没必要信他的,这些东西我看着就觉得烦,都拿走。”桑桑皱着眉不耐烦的道着,伸手便将榻上的一个枕头扔了出去。
徐嬷嬷拦不住她也只能由着她。不一会儿这殿中和楚毓有关的东西都被扔出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