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年富有力量感的胸膛俯下,压在她后背,话语温和带着清晨特有的低哑,“一会再说。”
一个小时后,苏枝借用了宋斯年的浴室,她的衣服沾了味道,只好穿了宋斯年的衬衫跟毛衣外套。
头发半湿半干地披在脑后,苏枝坐在沙发上,抱着杯热咖啡喝了口。
宋斯年洗完澡出来,径直穿上了正装,银灰色西服把肩膀跟劲腰修饰的完美,熨帖笔直的同色系西装裤包裹着一双长腿,整体气质矜贵中带着几分斯文。
“什么事?”他低眸看她,手打着领带。
穿着他的衬衫,苏枝要说出口的话像是如鲠在喉,张嘴半晌,她才鼓足勇气,仰头看向宋斯年,“我想分开了。”
宋斯年打领带的手微顿,桃花眼半眯,嘴角缓缓噙上淡笑,“嗯?你说什么?”
苏枝将来之前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之前答应跟您在一起是我冲动了,我跟您不止是辈分的关系,倘若以后宋家人知晓,您在宋家应该也会受到一些闲言碎语,我不想让您因为我的关系而被宋家一些叔伯看轻了您,所以我们分开吧。”
宋斯年将领带收紧,工整束缚在衬衫立领处,神情尚且算是温和地听完苏枝说话,走至她身边坐下,慢条斯理拿过她刚喝过的咖啡喝了一口,嗓音温文,“一大早过来就是说这个?”
苏枝慢吞吞点头,“嗯。”
宋斯年眯眼,“如果我不同意呢?”
苏枝抬起头,整张瘦白娇美的小脸十分认真地望着宋斯年,“您也是担心宋家人会知道我跟您的关系不是吗?”
宋斯年脸上依旧挂着淡笑,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您之前从来不在清樟公馆过夜,不论闹到多晚您也会离开在这里睡后半夜,不就是怕傅姨知晓您跟我在一起吗?我说过您的结婚对象不是我,您并没反驳我,所以我们分开,早晚的事对吗?既然如此,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区别?”苏枝条理清楚地说完,然后就安安静静地看着宋斯年。
宋斯年反问,“早一些晚一些有什么区别,那你怎么不选晚一些?”
苏枝别过头,咬着唇不说话。
她从十六岁就孤身一人了,从来没体会过有人天天陪在身边是什么感觉,她不想承认,如果晚一些,再跟宋斯年纠缠久一些,她会真的割舍不下这个从十六岁那年出现在她身边说要照拂她的男人。
没有结果的事早些结束,现在她可能会不适应一段时间,但总比半年后,对他泥足深陷,亲眼看他娶别的女人强一些。
“您不会跟我结婚,不如早点结束,对你对我都很好。”苏枝略显倔强地说着。
宋斯年弯腰从茶几上拿了根烟,点燃咬在嘴角,半眯着眼,吞云吐雾了半根,他才说话,“你怎么确定我不会跟你结婚,枝枝,你这么没安全感吗?”
苏枝低头,眼眶有些泛酸,安全感这种东西从颜玉俪躺在医院病床上阖眼的那一瞬间,就从她身体里消失了,睫毛迅速眨了下,将眼泪憋了回去,嗓音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丝哭腔,“我要说的话就这些,我走了。”
她起身,宽大衬衫遮着屁股,笔直纤细的小腿擦过宋斯年的西装裤。
在她要错过宋斯年时,手腕被抓住,温和带着叹息的声调响在身侧,“哭什么?我会跟你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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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抱歉,双更补上昨天落下的一更
第38章 chapter38
苏枝呆住,不可置信地回头盯着宋斯年,“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宋斯年把她拉进腿间,俊美斯文的脸轻仰,觑着她,“自然知道。”
苏枝想要从他腿间逃开,收回惊愕,摇了下头,“我不会让您在宋家人跟前难做。”
宋斯年却收紧双腿,把她禁锢在怀里,带着淡笑,“枝枝,我在宋家混的还不错,即便我现在抱一个私生子回家,也没人敢在背后嚼我的舌根。”
苏枝仍在强撑,“可是傅姨……”
宋斯年掌心贴着她腰肢,轻揉了下,音低了下,“不要再说分开的事,倘若你没安全感,我们今天就可以去领证。”
苏枝腰被揉的发麻,再加上宋斯年薄唇隔着衬衫在她小腹处乱蹭,脑子混沌着。
被人打横抱起往主卧走时,苏枝才清醒几分,“您干嘛?您今天不去公司了吗?”
宋斯年扯掉刚系好的领带,丢在地板上,语气斯文,带着轻哑,“不去了,今天陪你,给你想要的安全感。”
中午时分,苏枝才从宋斯年的大床上下来,脑子仍旧混沌着,继而又被他带去了民政局。
领完证出来,苏枝才冷静下来,坐在副驾上看着手上拿着的两个红本。
“这个能退吗?”苏枝觉得手上的结婚证格外烫手,看向宋斯年迟疑着问出声。
她今天不是过来跟宋斯年说分开一事吗,怎么就演变成两人过来领证了。
苏枝两只手揉着头发,有些崩溃。
宋斯年一手发着消息,一手揉了下她的脑袋,“你说呢?”
苏枝仍旧晃神,“傅姨她……”
宋斯年开口,带着安抚意味,“宋家这边你不用管,你只当没事发生就可以。”
苏枝半信半疑,“哦”了声。
回了秋风苑,苏枝拿着那张突如其来的结婚证,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最终把它塞到了卧室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
宋斯年去了公司,他要处理一些后续问题。
这两天苏枝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在剧组死宅着拍戏,收到傅庭月约她见面一事,在她意料之中。
苏枝开车过去赴约,饭店雅间内,傅庭月没了往日的精致优雅,眼底乌青,神色憔悴,见了她,面容冷淡,开口就是咄咄逼人的语气,“苏枝,我还不知晓你惯会瞒天过海?李蔓过来我跟前哭诉说你跟斯年有不正当的关系,我权当她无理取闹,结果这两天的功夫,你就骗着斯年领了证,你的性子跟你妈简直如出一辙!”
关于领证一事,苏枝自知会惹得傅庭月不开心,被她责骂也在情理之中,本就做好了承受傅庭月怒意一事,但听她最后一句话,忍不住皱了下眉,端坐在傅庭月对面,“傅姨跟宋斯年领证一事我知道您会生气,但您没有必要牵连到我母亲身上。”
傅庭月眉间怒意未消,话语依旧难听,“你以为你的母亲是个什么好人吗?勾搭别人丈夫,说她恬不知耻都算轻的了。”
苏枝抿唇,“我敬您是个我的长辈,是我母亲的好友,对您一直恭敬有加,但您在我这个小辈跟前说我去世母亲的坏话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傅庭月短促笑了声,“看来是你妈没有告诉过你,说出来我也不嫌丢人,你妈曾经爬过宋勤之的床,宋勤之为了你妈,还试图跟我离婚,你觉得我这算是说你妈坏话吗?”
苏枝从椅子上起身,脸上也染了怒意,手微微握紧,“倘若您今天找我过来就是为了羞辱诋毁我妈的话,那我跟您也无话可谈。”
她往外走,手刚摸上雅间的门,身后又传来傅庭月的冷嘲,“苏枝,你不用觉得愤怒,我说的是事实。还有我今天找你过来当然不是为了说颜玉俪,我要说的是即便你跟斯年领了证,也别以为会嫁进宋家,我不松口,你永远别想进宋家门。”
苏枝步伐微顿,抿紧唇,开了门走了出去。
路边她的车子后还停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
苏枝并没注意,出了饭店,径直摸上门把手,打算驱车离开。
不过一道低沉和善地男声喊住了她,“苏枝?我可以和你谈一谈吗?”
苏枝回头看,那辆劳斯莱斯后车门前站着一位穿着中山装地中年男子,五十岁模样,五官很是俊朗,但眉眼让苏枝觉得异常熟稔。
“您是?”
男人友善一笑,“宋勤之。”
宋勤之又把她带回了雅间,傅庭月还没走,见到宋勤之,神色依旧冷淡,“什么时候回来s市的?”
宋勤之走到傅庭月身侧坐下,又抬手招呼苏枝坐,“过来坐。”
傅庭月见状,心下了然,语气略带自嘲,“我说呢?一年半载也不回来一次,今天既不是节日也不是什么重要日子,原来只是为了苏枝,为了那个女人的女儿才回来的,宋勤之,你一定要让我难堪吗?”
苏枝不发一言,在傅庭月对面坐着。
宋勤之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因为小俪的事怨念我,但苏枝她不过是一个小辈,没有做错什么,何必承受你如此多的责怪?”
傅庭月情绪有些失控,语气哽咽,“我撒撒气不行吗?你婚内出|轨,想跟我离婚,自从颜玉俪去世后,你一次家门都不进,你让我心中的怨气往哪里撒?我不该怪颜玉俪吗?你说我不该责怪苏枝,斯年替我照拂她多年,给她金钱资源人脉,她如今在圈内发展地如火如荼,好好做个女明星,以后自会有大好姻缘,但她偏偏去勾搭斯年,还跟斯年领了证,以后她进了宋家门,让我如何自处,天天看着她的脸想起颜玉俪当年爬你床,然后天天难过吗?!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宋勤之!”
苏枝安静听着傅庭月一句句地控诉,始终抿着唇,她看向宋勤之,低声,“您真的跟我妈有过…”
她不想说出那两个字,也不想破坏颜玉俪在她心里的形象,傅庭月一人说辞,她只是觉得傅庭月是因为她跟宋斯年领证让她情绪有些崩溃才故意羞辱颜玉俪,但倘若宋勤之也承认……
苏枝在桌下的手攥的很紧,眸光紧紧盯着宋勤之。
宋勤之带着歉意看她,“你母亲很好,那件事是我逼迫她才发生的,抱歉。”
苏枝心内巨颤,脸色泛白,“她从来没跟我说过……”
“想来那之后她就厌烦了我,自然不会把这种事情说出去。”宋勤之道。
傅庭月抱胸讥笑,“宋勤之,到现在你还在包庇颜玉俪吗?倘若她不在你跟前经常晃,你怎么会色迷心窍跟她上床!她品行本来就这样,惯会使用美貌勾引别人的老公,如今生的女儿跟她一样,也会用长相作为武器把男人哄得团团转。”
宋勤之叹气,“庭月,你不用这样阴阳怪气,苏枝的事,斯年跟我说了,是他先动的心思,从初见苏枝那年,他就失了心魂,这几年你不是不知道,如无必要,苏枝从不找斯年,她又怎么会有蓄意勾引的想法。”
傅庭月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这几年我一直关注斯年感情动向,前几年他从不越距跟苏枝频繁见面,只今年她跑了一趟清樟公馆斯年的别墅,事情就变了,怎么不会是她蓄意勾引?”
“斯年的心思我从没看透过,他想隐瞒什么,又怎么会让你知道。庭月,苏枝跟斯年领证就领了,你也不要用异样的眼光去看苏枝,上一辈的恩怨就让它结束在上一辈,彼此解脱不好吗?”宋勤之慢慢说着。
傅庭月却扯出一个笑,眼里挤出泪,“所以说是我自作孽,我当初就不该念着跟颜玉俪那点旧情,软了心肠,让斯年去照拂她的孩子,如今她跟斯年领证,天天在我跟前晃,让我记起你跟她的那段苟且往日,日日不得好过。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对颜玉俪不好吗?她丈夫死后过的落魄,我给她送吃送喝送物品照顾她的生活,然后我的一片真心换来你跟她上了床,她死后,你一颗心还是在她身上,常年不在家,避着我,上流贵妇圈人人表面敬我恭维我,可私下谁不会说一句,就宋勤之的太太再有身份又如何,丈夫不爱,还不是天天在守活寡,我从头到尾就一个笑柄不是吗?!”
她掉着眼泪,看向宋勤之的目光里带着爱也带着怨恨。
宋勤之抬手擦掉傅庭月的眼泪,指腹摩擦了下她脸颊,低低道着歉,“是我对不住你,庭月。”
傅庭月打掉她的手,自己擦干净眼泪,收拾好情绪,又恢复成往日那副优雅冷淡模样,她站起身“过了这么久,你以为我还会在意你的道歉吗?宋勤之,你回来又如何,苏枝跟斯年的事,我不同意!”
说完,她便出了雅间。
宋勤之看向苏枝,“她一贯刀子嘴豆腐心,如今不过是迈不过心里那关,你不用太在意她的话。”
苏枝沉默,没应声。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曾经跟颜玉俪有染的一个已婚男人。
宋勤之也没强求,起身跟着宋勤之出了雅间,走之前说了句,“你跟斯年的事,该如何就如何,我会说服庭月,你不用太过担心。”
雅间内只剩下苏枝,她抱着茶杯无意识抿了口茶水,凉意入侵喉咙,她心神才渐渐回归。
颜玉俪跟宋勤之的事情对她冲击太大,换位思考,倘若她是傅庭月本人,如果自己深爱的丈夫跟自己多年好友闺蜜上了床,怨怪,责骂,怀恨在心也实属正常。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颜玉俪带着她每搬一次家,就会有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男上门,想来是宋勤之想要把她接回去,但颜玉俪也知道她跟宋勤之是错误的,更是觉得愧对了自己的好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给推拒了。
所以当年颜玉俪去世,傅庭月不愿意见她,但又放不下几十年旧情安排了宋斯年来照拂她。
如今她又跟宋斯年领了证,追根究底,算是傅庭月她自己牵的线,傅庭月会崩溃也在情理之中。
雅间的门响了声,苏枝以为是服务生,结果来人却在她身边坐下。
有熟悉的檀香味侵扰过来,她侧眸,看着宋斯年,“傅姨跟宋…叔叔刚走。”
宋斯年抬手招来侯在门外的服务生,慢条斯理吩咐着,“把这些冷掉的食物都撤了,重新上一份。”
服务生手脚麻利进来,撤掉餐食。
他才望向她,脱掉西装外套,温声,“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