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了自己一下,发现这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井行的动作很快,飞奔到我跟前把西装脱下来盖在我的身上,紧跟着一拳就打向了后面的井铎。
随后有结果手,用毯子裹着我抱到了一边,而井铎和井行,已经厮打在了一起来,或者说,是井铎在单方面挨打。
“你敢碰她?你他妈居然还敢碰她?!”井行背对着,我看不出他的表情,可是这声音,却是甚少听到的愤怒。
“我怎么不敢?”他朝着井行吐了口口水,“你没来的时候,我还摸了亲了。难怪你这么放不下,手感确实不错!”
疯了……井铎一定是彻彻底底地疯了……
并没有轮到我去阻止,这话已然完全激怒了井行,尽管我在后面喊着别上当,他是骗你的,但是井行充耳不闻,每一拳都落在要要害。
井铎被打得连连后退,眼神一狠,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尖利的短刀!
“刀!有刀!”我拼命叫喊着提醒。
井行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已经打红了眼,全然没有在意,依旧对着井铎穷追猛打,哪怕争执之间手臂已经被划伤了,也还是没有停下动作。
我急的不行,想冲过去却没有力气,还好身边的消防员已经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赶紧跑过去制服了井铎。
井行狠狠踩着井铎的手,恨不得把他的手掌直接碾碎,“我要让你,这辈子都生不如死!”
井铎狂笑起来,那笑声,尖利又刺耳。
警察也赶到了进来,直接绑着井铎带走了,跟在后头的律师团队开始处理混乱的现场。
等从警察局出来,天色已晚,人也已经疲惫不堪。
“想去哪?”井行整理了一下盖在我身上的毯子,语调温柔。
“想回家。”
听了我的回答他并没有多说什么,立马启动汽车一路飞速把我送回了家。
到楼下,按住门一把抱起我就要上楼,我吓的本能想要拒绝,余光扫见他眉眼上的伤又忍住了,老老实实的任由他抱着。
到家后,他把我放在床上,又打电话定了餐,这才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你不是回去了吗?”我这会子才有精力开始觉得奇怪。
“碰巧有事,就过来了。”
“才回去就又有事回来?”这借口找的,未免也太过敷衍了一些。
他停下了正拿着棉签擦拭消毒酒精的动作,歪头看着我,“那就是我聪明,预感到会出问题。”
看着他难得玩笑的样子,我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井行转而摸摸我的额头,“刚刚有没有吓到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先前经历的多了,现在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就跟着增加了不少。”
玩笑并没有能够让他感觉到轻松,相反,换来了他的严肃,“抱歉,以前我也做过不少混账事。”
我避开他灼热的眼神,赶紧换了个话题,“还好爸爸和兜兜不在,否则他们一定担心坏了。”
说到爸爸我才想起来,现在大约快要到我们每晚视频电话时间了,这么想着就去翻找手机,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手机,怕不是在慌乱之中弄丢了吧……
井行看出了我的意图,递过来自己的手机,低头继续擦药。
怕爸爸联系不上会担心,我也没敢犹豫,赶紧就拨了过去。
“喂,小井啊。”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听声音爸爸应该还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爸,是我!”
“小锦?你和井行在一起?”
“我手机弄丢了,你今晚有急事就打井行电话吧。”
爸爸歇了一阵,爽快的应声道:“行,那你今晚可不能和井行分开,要不兜兜突然要找你的话,我可招架不住。”
我当然很容易就听懂了他的意图,不过这种时候也没工夫计较了,而且想来,今天晚上也是不可能放心让井行一个人回去的。
尽量无视听筒那头掩饰不住的喜悦,毫无波动的回答,“知道了。”
其实就算井行没受伤,我也不敢赶他走,因为现在的我,根本就不敢独自一个人呆着。
但是井行肯不肯留下,哪里又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呢。
他处理完伤口,站在浴室门口问我需不需要泡个热水澡。
现在别说热水澡了,就算是冰块浴我也愿意洗,感觉只有这样可以快速忘记刚刚经历的那些龌龊事。
井行进去忙碌了一番过后,招呼我可以进去了,舒舒服服坐在水温正好的浴缸里,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觉。
再也不觉得浴缸硬了,再也不觉得独处是件好事了……
眼泪不知不觉往外涌,还好没有在刚刚跟井行独处时爆发。
认认真真洗了大半个小时,井行敲门和我说晚餐到了,我才敢进换上干净衣服出去,将旧的那套全部扔掉。
吃完了一顿无声的晚餐过来,井行主动收拾起来,趁着他收拾的功夫,我去厨房里泡了两杯咖啡。
再坐回来的时候,他也已经收拾完了,正坐在电脑跟前忙碌着什么,也没看我,很自然就接过了咖啡。
后面大概是被我盯的不自在了,转脸看了我一眼,投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回过神,连忙抓着机会问道:“你怎么会跟救援队一起出现?”
“这个说起来太长,浪费时间。”
我换了个坐姿,转而向他求证先前井铎跟我说的那些话。
他的视线从电脑跟前移开了,“舒依依收集了不少他的灰色交易记录还有证据,包括跳楼和之前巅峰建材的事。”
“巅峰建材?那不是唐雪梅和陈国峰搞的鬼吗?”
“我也没想到舒依依居然还知道这些。”
“那她现在人在哪里,还好吗?”
“挺好的,有黎耀陪着,情绪算稳定。”井行说完了话,继续做回自己的事情。
“黎耀……他怎么会在?他都被害成那样了……”
“黎家老两口现在在老家生活的很好,至于黎耀,毕竟跟舒依依结婚这么多年,前妻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来看看也正常。”
我有些被他的话吓到,“你现在怎么这么懂人情世故?”
他看了我一会儿,嫌弃似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头发干了,睡吧。”
见他好像还有正事要忙,看了看钟时间也确实不早了,就起身准备去睡觉。
离开之前,又想起爸爸的叮嘱,犹豫再三,还是不好意思的回身道,“你……今晚……能不能不走?”
“不走?”他都准备起身了,听我这话又坐了下来。
我往房间指了指,“我帮你拿床被子。”
井行点点头,“我去冲个澡。”
为了避免尴尬,水声响起的时候我就赶紧钻进被子里了,即便强逼着自己睡觉可还是失败了。
感觉到身后有个人,带着一身热气躺了下来,良久之后,他也不知道怎么看穿我是在装睡的,自言自语般问出了问题。
“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那么着急跟你求婚吗?”
我没有继续假装,几乎没有迟疑地就说出来了那个早已经被我认定的答案。
“因为同情我跟你一样缺少母爱?”
很长一段时间井行都没有出声,就在我失望的以为这是默认的时候,低沉的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其实我很早就注意到你,看过你背着画板四处选景,受了欺负还强颜欢笑,机灵的和黎白斗嘴,这些我都见过。”
越说越不对劲……我和他之间,分明就是大四实习期间才真正熟悉起来的,他又怎么可能知道我那么多事。
“怎么?吓到了?”
“没有,就是觉得有点乱……”我实在想不出缘由。
“那就别想了,就当我臆想症,快睡觉。”
说完了这话,他好像就真的睡觉了,可我哪还能睡得着……
仔仔细细回忆了好几遍,都实在想不出我们在大学之前什么时候有过交集,还是能让我这种小透明被注意到的交集。
再三回忆的结果就是认定了不可能性。
要么就是他张冠李戴了,要么就是后天补课,总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样早就注意到我了。
身后的呼吸声已经非常均匀了,我壮着胆子翻了个身,借助微微弱的月光看着近在咫尺的井行。
忍不住伸出手来,在黑暗中描绘他的五官,这么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刚结婚的日子,就这么看着他,安心又踏实。
突然,本以为已经睡着的井行伸出一只手,牢牢抓住我悬在他脸前的手。
“你失眠?”他睡眼惺忪,声音也跟着懒懒的,手中的力气却是很足。
“没有。”我挣扎了两下,并没能成功抽出手来。
“那就快睡吧。”
有些冰凉的手,渐渐被他掌心里传来的温度温暖,人也被他拉进了怀里。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已经铺满了房间,也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五官却被衬托的更加立体。
“醒了?”他闭着眼睛居然就能感受到来自于我的视线,“昨晚睡得好吗?”
“嗯。”我知道装不过,只赶紧闪开了视线。
“舒锦。”
“嗯?”
“我们重新在一起吧,这次换我先爱上你。”
真实够臭屁的,怎么就能肯定之前是我先看上的他。
一边在心里不服输的念叨着,一边抬起眼睛去看他,撞进视线里的是他饱含深情的眼神,只需几秒钟,就让我脸烧的通透。
井行沉沉的笑了两声,裹着被子一把拥住我,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一定同意?”我弓在他的怀里问,差点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
“不然你还有什么打算?”
“我可以带着兜兜过啊,改嫁没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头顶上好一阵子没有声音传来,正当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玩笑开过了头的时候,被子突然被掀开了。
再下一秒,井行整个人,就零距离的出现在了我的边上。
“你……”我愣住了,很快,在感觉到不对劲的瞬间失声叫了出来,“你的手在干嘛?”
他翻身压过来,“没什么,突然觉得一个兜兜不够保险。”
“你别闹,我上午还有事呢……”我实在痒的难受,来来回回的闪躲着,却都还是没办法摆脱禁锢。
我笑着挣扎着,渐渐的没了力气,开始放松自己,让自己适应这样热情的节奏,选择同他一道沉沦。
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了曾经的岁月里,我们还是当初那两个欢欢喜喜的年轻人,期盼着在未着墨迹的白纸上画下属于两个人共同的未来。
以我情深予你,再看花开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