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桑只觉这话十分古怪:“我试探他,如何就是硬碰硬了?”她忽然反应过来,狐疑道:“阿锦你想说的难道是,我不是他对手?”
裴孤锦与她大眼瞪小眼,忽然扣住她后脑,凶狠吻了下去!宋云桑被他吻得几乎要喘不上气,裴孤锦这才放开了她。他整了整自己衣裳,人模狗样另起了话题:“孟文瀚昨夜来一趟,想来便是为那人做掩护。如今丢了账册,便是带走萧越冰也不够筹码。我不打算和他在这浪费时间,萧越冰便先让他多活几天,我们收拾一下,出发去……”
宋云桑终于喘匀了气,打断道:“裴孤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裴孤锦话顿住,盯她半响,竟是无赖道出一句:“你再提这事,我可就继续亲你了。”
宋云桑:“……”
这果然是本性懒得藏了啊!宋云桑又羞又恼:“为什么不能提?我不是他对手这话不能说吗?我一个没受过训练的姑娘家,没法套他一个校尉的话,难道不是很正常?”她忽然反应过来:“阿锦……你难道又怕我嫌自己没用?”
裴孤锦被说中了心事,板着脸道:“你知道得太多了!”又扑了上来,揉搓着宋云桑猛亲了一顿。宋云桑被他闹得,心也不余悸了,也不多愁善感了,只觉哭笑不得:“倒也不必这般照顾我心情……”
裴孤锦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不行,桑桑一难过,我也跟着难过。”他凑近,压低了声:“往后桑桑如果心情不好,只管告诉我。我愿意这般随时随地照顾你——”
宋云桑涨红了脸,手脚并用去推他:“你可给我收着点吧!”
被裴孤锦这么一打岔,宋云桑差点忘了正事。她问:“你方才说到哪呢?我们收拾一下去哪里?”
裴孤锦又在她唇上一啄:“青安山。”
青安山,便是流民首领蔡大帅的据点。时是清晨,孟文瀚还在县衙等着与裴孤锦扯皮,裴孤锦却带着他的人马,押着萧广,轻车简从离开了扬泰县。他们行了三日,来到了青安山脚下。这里的村庄终于有了人气,孩童四处奔跑打闹,田地里水稻绿油油的。有义军手持刀枪四下巡逻,见到裴孤锦一行人,上前询问。裴孤锦表明身份后,义军连忙去通知蔡大帅。
蔡大帅蔡鸿熙年逾五十,中等身材,长相富贵。他朝着裴孤锦躬身一礼:“见过裴大人。”
这称呼便有些态度不明了。裴孤锦已经自报了钦差身份,如果蔡鸿熙态度友好,定是要口称钦差大人,以跪拜之礼恭迎。裴孤锦倒是并不计较的模样,朗朗一笑:“裴某此前夜宿村庄,遇倭寇来犯,率领校尉击杀之。当时得救村民便误以为裴某是蔡大帅的义军。看来蔡大帅高义,闵浙皆知啊。”
蔡鸿熙听言,胖胖的脸上便有了笑意:“裴大人过奖,不过是虚名。”
蔡鸿熙身旁跟着个年轻人,个头与裴孤锦相仿,此时幽幽插话:“可惜闵浙皆知,也无法传达天听啊。此番郑都督领命前来‘剿匪’,听说这几日便能到了。裴大人现下过来,难道是配合他一唱一和,招降我们的?”
蔡鸿熙低低训斥一声:“尤弘,不得无礼。”
尤弘撇撇嘴,不出声了。蔡鸿熙便朝裴孤锦道:“裴大人,这边请。”
裴孤锦跟着蔡鸿熙去了山脚的宅院。其余校尉休整,裴孤锦带着魏兴和宋云桑,进了厅堂。宾主入座,几句闲话后,蔡鸿熙问:“不知裴大人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裴孤锦开门见山道:“蔡大帅和倭寇周旋这许久,可知道倭寇的老巢在哪里?”
蔡鸿熙有些意外:“裴大人问这个作甚?”
裴孤锦轻描淡写道:“我想去倭寇老巢,找到倭寇与孟文瀚、萧越冰勾结的证据。”
蔡鸿熙脸色变了:“钦差大人来浙江不过数十日,竟然查到了这些?”
他唤了称呼,裴孤锦便微微一笑:“看来蔡大帅也得知了这秘密。”
蔡鸿熙长长一声叹息:“犬子死后,我组织人马与倭寇数次交手,才发现了官府竟然一直在给倭寇便利!可我到底是一介草民,现下又被安上了□□罪名,便是想揭发他们,也有心无力!”
裴孤锦正色道:“实不相瞒,本来我已经找到了证据,便是倭寇与五大家族瓜分赃物的账册。只是一时不备遭孟文瀚设计,丢了那东西。但我却知道,这账册还有一套是在倭寇那边的。左右此番来闵浙,倭患也是必须解决的问题之一,我便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它。”
蔡鸿熙又叹一声:“钦差大人,我很想帮你。可倭寇一直流动作案,我也不清楚他们老巢到底在哪。我虽然抓到过一些倭寇俘虏,但也只知道他们有许多支队伍,没有更多信息。”
裴孤锦端起茶盏,抿了口茶:“蔡大帅,你散尽家业,一心与倭寇对抗,保护百姓,本官佩服你一片仁心。本官以钦差身份深入浙地,这官府中人看似任我调遣,可实则并没有多少人用得放心。本官有个不情之请,你可否协助我,帮我从倭寇那拿到账册?若你能帮忙,这□□的罪名,我定能在圣上面前为你洗清。”
蔡鸿熙听言,沉吟不语。坐在他下首的尤弘冷笑开口了:“裴大人,我们不过初见,凭什么信你?从倭寇那拿到账册,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知多少困难。你利用我们大帅仇恨倭寇的心里,想让我们的人去替你送命,这算盘未免也打得太好了吧?”
蔡鸿熙这回没有喝止尤弘,只是道:“尤弘,你先退下。”
尤弘重重一声哼,还是起身,退了出去。蔡鸿熙道歉道:“钦差大人,尤弘他爹娘死在了倭寇手里,他带着兄妹前来投靠我。不料官府派人来围剿,他兄妹又被官兵杀害。是以,他对官府的人抱有敌意,还请钦差大人包涵。”他话锋一转:“我很想帮助钦差大人,但兹事体大,我要再考虑考虑。天色也晚了,钦差大人不如在这住上一日,明日一早,我定会给你消息。”
裴孤锦应好,与宋云桑去了客房。晚饭时分,蔡鸿熙邀裴孤锦赴宴。宋云桑也打算一起去,裴孤锦却道:“桑桑,你便别去了,和阿佟单独吃吧。”
宋云桑一愣:“为什么啊?”
裴孤锦只是道:“没为什么,总之你别去了,人多你也不自在不是?”
宋云桑更觉奇怪了:“可是以前人多,我不是也跟着吗?”
裴孤锦竟然又故技重施,一把扣住她的腰,就要吻下来!宋云桑学乖了,双手挡住自己的脸,恼道:“阿锦!你干什么啊?!”
她挣开裴孤锦,气呼呼瞪着他。裴孤锦亲了个空,捏了捏她的脸:“行啊桑桑,机灵了啊。”
他见宋云桑还是瞪着自己,负手而立:“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那尤弘觊觎你!我不想让他见到你!”
宋云桑都傻了:“尤弘?他根本就没看过我几眼啊!”她皱着眉:“阿锦,你这吃醋也吃得,太见者有份了吧?”
裴孤锦昂首:“你懂什么?男人才知道男人的心思,他虽然看你的次数少,但他的目光已经出卖了一切!”他还教育起宋云桑了:“你看你,总是这么懵懵懂懂,才会招那么多烂桃花!”
宋云桑:“……”
宋云桑败退:“行行行,我不去了。”
裴孤锦这才满意一人去了宴席。戌时末,他回来了。宋云桑以为找到了合适住所,她的月事也结束了,裴孤锦一定会纠缠,却不料男人上床后只是亲了亲她,并没有要求她兑现“庆祝”。宋云桑猜测是账册已经丢了,她爹爹的案子又回到了原点,裴孤锦没脸再提“庆祝”。她有心安慰他,但也到底不好意思主动提出什么,纠结片刻,还是道了晚安。
奔波一日,宋云桑很快睡着了。夜半时分,她被喊杀声惊醒。裴孤锦已经醒了,披着外衫坐在床上。见到她醒来,裴孤锦搂住她:“别怕。”
宋云桑大睁着眼:“外面怎么了?”
裴孤锦没回答,只是为宋云桑穿上衣裳。两人来到院中,校尉们已经集中了。魏兴上前汇报:“官兵攻山。”
宋云桑脸色变了。裴孤锦来到青云山,用的是钦差身份,可现下官兵却来攻打青云山,这不是明着打裴孤锦的脸?蔡鸿熙正犹豫不决,这下还能信任他?
这一定是孟文翰的借刀杀人之计!他听闻裴孤锦来了青云山,故意让官兵攻山,试图激怒蔡鸿熙!裴孤锦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朝宋云桑道:“我过去看看能不能制止官兵。”
可不待他离开院子,院外却传来了密集脚步声。义军们手持刀枪冲入院中,将众人团团包围!尤弘紧随其后,神色可怖:“来人!将这些人捆了,为蔡大帅报仇!”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剧情部分不会太长~
第八十四章
气氛一瞬紧绷起来!校尉们刀剑出鞘, 警惕备战。裴孤锦将宋云桑拦在身后,不动声色问:“尤二当家这又是何意?”
尤弘目色赤红:“什么钦差大人!不过也是官府无耻的骗子!你假装意图合作对付倭寇,骗得我们大帅留你们住宿。暗中却向官府传递消息, 将我们的布防告诉他们!你们偷偷杀了我们的暗哨, 引来官兵攻山,难道还想狡辩?!”
裴孤锦冷冷道:“尤二当家偏见已深, 我与你无话可说。还是让蔡大帅来和我谈吧!”
他提到蔡大帅,尤弘便一脸悲痛:“蔡大帅……方才战斗中, 不甚被流箭所伤, 已然危在旦夕!”
宋云桑听到尤弘那句报仇便觉不好,此时得到确认,只觉心沉了下去!裴孤锦亦是脸色凝重。如今情势本就对他们不利,偏偏对裴孤锦态度友好的蔡鸿熙又受了重伤。青云山现下是尤弘做主,尤弘又仇恨官府, 这对他们的境况来说, 真是雪上加霜。
裴孤锦朝魏兴一个眼色,魏兴悄然离开。裴孤锦这才道:“尤二当家, 我若真是与浙江官府暗中勾结, 围剿于你们,又怎么可能亲自涉险?这明显是孟文翰陷害于我,想要激怒你们,借你们的手杀了我。”
尤弘根本听不进去:“狡辩!你亲自涉险, 才能让我们相信。若是旁的人来,我们都不会接待他,更别提任他在山中住宿了。”
裴孤锦摇头:“这么看来,尤二当家是已经定了我们的罪了。”
尤弘一声厉喝:“你本就有罪!来人,还不快将他们都捆了!”
义军们纷纷扑上!这些人本非士兵, 战力与锦衣卫们差距甚大。但抵不住他们人数众多,又养成了默契。校尉们抵挡了一阵,便吃力起来。宋云桑被护在中间,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魏兴却扛着个箱子自房中奔了出来。宋云桑见了,双眼便是一亮!
□□!她怎么忘了,他们还有□□!锦衣卫若有□□在手,定是可以安全撤离!
校尉们训练有素,分批拿了□□,枪口对准义军。魏兴朗声喊话:“尤二当家!虽然你们不义,但钦差大人仁义,还是不想伤你们。让你的人退开,不然,我们便要开火了!”
尤弘听到这话,竟然仰天大笑!他笑完,对裴孤锦怒目而视:“想逃?做梦!你开火啊!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有多厉害!”
裴孤锦微微皱眉,可义军们不怕死再次冲上来,他也只得下了指令。校尉们纷纷开枪!却不料,预期之中的轰鸣声并没有来临。□□仿佛吃了哑药,丝毫没有反应。
裴孤锦脸色变了。魏兴检查自己手中的□□,低声道:“□□进水了。”
□□竟然被人动了手脚,没法用了!这动手脚之人是谁,不做他想!裴孤锦目光阴鸷盯着尤弘:“尤二当家果然好算计。”
尤弘冷笑连连:“蔡大帅信你,我却不信!不做好万全准备,我怎敢留你们呆在青安山!我劝钦差大人还是束手就擒,不要让你的手下做无谓牺牲!”
裴孤锦面无表情,目光扫视过院中的几百名义军,终是垂眸,微微点了头。这还不是义军的全部战力。这青安山上,青壮足有几万之多。他们便是出得了这院子,也没法杀出一条活路。
校尉们便一个接一个,放下了武器。义军们一拥而上,将众人捆住。裴孤锦被人缚住双手时,并没有反抗,可见到有人想捆宋云桑,却是开口道:“尤弘,她不过一弱女子,没必要也上绳索。”
尤弘看向宋云桑,还真放过了她:“宋小姐并非官府中人,只要你肯与这狗官一刀两断,我们青云山愿意接纳你。”
宋云桑一直因为情绪剧烈波动而红着眼眶,此时眼泪就不受控制夺眶而出:“呸!你才是狗贼,瞎了眼不辨忠奸的狗贼!你捆我吧!我生是阿锦的人,死是阿锦的鬼!”
尤弘被她骂得呆了一呆,而后生气一挥手:“那将她也押入水牢!”
宋云桑放了狠话,一脸无所畏惧跟着裴孤锦,进了水牢。可跨入牢门,宋云桑便心慌腿软身体打颤,全靠搂住裴孤锦借力,才没有摔倒。水牢之所以叫水牢,就是因为牢房中有深可及腰的水,倭寇们被关在牢里泡着水,一个个形容凄惨。宋云桑哪里见过这个!走路都脚打绊。所幸,大约因为裴孤锦到底是钦差,对尤弘还有用途,他的牢房没水泡着。可到底是地下,牢房小而阴暗,空气都是黏糊糊的潮湿,时不时跑出一只不知道什么的大虫子……
宋云桑小脸惨白惨白的。裴孤锦见了心疼,轻声道:“桑桑,你没必要在这陪我。去和那尤弘道个歉,他定会放过你。”
宋云桑一进牢房就被蚊子咬了几个包,痒得一直在挠。她用力摇头:“我不!阿锦是为了帮我救爹爹,才会落到这种境地!我现下离开你,还有没有良心?!”她抱住裴孤锦,呜呜哭了起来:“我没什么能做的,只能陪你一起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若有下辈子,我再做你的妻!”
裴孤锦的眸子在昏暗的水牢中,愈发深深不见底:“桑桑……”他的声音暗哑:“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可是现下也还没到死地。那尤弘只是让人将我们关起来,应当是还有下一步。你何不让自己舒服点……”
话没说完,宋云桑哭得更大声了:“我不!我怎能看着你一人吃苦!你不是爱吃醋吗?之前为了不让我见那尤弘,你都不让我赴宴……”她胡乱锤他的肩:“你怎么不吃醋了?!你再劝我离开,我就当你是不爱我了!”
裴孤锦被她哭得无法,却因为被绑着,没法抱她。他只得哄道:“好了好了,那我不劝了。我靴子里藏着飞刀,没被他们搜走。你拿出来,把我绳子割断。”
宋云桑哭声顿住,连忙去找飞刀。她小心将绳子割断,裴孤锦重获自由。他终于能抱住了她,叹道:“桑桑……能听到你这么说,我也不算白活了这一世。”
宋云桑只觉这话像临终遗言,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真的……也没办法了吗……呜呜呜……”
裴孤锦无措片刻,扣住宋云桑后脑,吻了下去。宋云桑被他夺了呼吸,愈发喘不上气,只能歇了哭,乖乖靠在她怀里。裴孤锦这才放过了她,执起她的手:“桑桑被蚊子咬了。”
那细腻瓷白的手背上,果然有一串的小红包。裴孤锦想了想:“尤弘虽然说要给蔡大帅报仇,但我身份在这,他不会轻易杀我。我现下不知道尤弘到底有什么打算,桑桑,你愿意帮我去打探一下吗?”
宋云桑怔了怔,犹疑道:“可是可以……但是你不吃醋了?”
裴孤锦无奈道:“特殊情况,我便不吃醋了。”
宋云桑便点点头:“好,我试试。”
她行到牢门边唤人,不过片刻,狱卒过来了。宋云桑眼睛红红的,声音软软的:“这位小哥,我想求见尤二当家,你可以帮我通传一下吗?”
狱卒是个小愣头青,哪里受得了这般娇娇柔柔的姑娘央求,立时应了好,跑了出去。一刻钟后,他回来了,殷勤邀功道:“尤二当家同意见你了!姑娘,你跟我来吧!”
他打开牢门,宋云桑准备出去,却听见坐在石凳上的裴孤锦嗤了一声。宋云桑脚步顿住,又行回裴孤锦身旁,背对着狱卒拉起了他的手:“阿锦你放心,”她躬身凑到裴孤锦耳旁,保证道:“我对你忠贞不二,绝对不会和那姓尤的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裴孤锦捏了捏她的手:“我当然放心。”他口中说着放心,却是暼了狱卒一眼。宋云桑明白过来:裴孤锦是在吃这狱卒的醋?!
宋云桑都找不到话安慰这位醋王了,只得讷讷转身,跟着狱卒离开了水牢。尤弘在厅堂中接见了她。宋云桑一路都有些惴惴,怕尤弘会对她动手动脚——虽然她没感觉到尤弘对她有意,但裴孤锦说男人才懂男人,且今日这人又特别放过了她,宋云桑还是倾向于相信他是“觊觎”她的。
尤弘还算个君子,只是客客气气问:“宋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宋云桑试探问道:“尤二当家,可否问一下,你将钦差大人关在水牢,到底是想干吗?”
她提到裴孤锦,尤弘便沉了脸:“干吗?当然是拿他和官府换好处!他也只有这个作用了!”他嗤道:“钱粮,土地,兵器,马匹,钦差大人总能值些钱吧?不然我干吗留着他这条命!”
宋云桑急急道:“尤二当家,你要找的官府,可是孟文瀚做主!他巴不得你杀了钦差大人呢,如何可能答应你的要求!”
尤弘一声轻哼:“不试试怎能知道?换不到好处,我再杀他也不迟!”他不悦道:“我以为你来找我,是想通了要投靠青云山,结果你却是来做说客的?”
他转身大步离开:“不必说了,这事我已经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