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了今天大家要是还活着,也总有机会知道的。
兄妹说着话,外人都看得见,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如若再装扮一下,确实难辨谁是谁。
“圣上,其实关于谋反、叛乱啊都是误会,求圣上明辨。”宋宁和赵炽解释。
赵炽冷嗤一声:“欺君呢?”
“欺君是真的,但其实是我贪玩,要不您大人大量行吗?”宋宁道。
“笑话!”赵炽看向赵熠,“云台,今日你们离不开这里的,朕对你容忍太久了,以后也不想再容忍你了。”
赵熠道:“大可不必,随时动手。”
“你这么有恃无恐,是想用太子来威胁朕?”
他话落,人群中有人道:“用太子威胁你的,是我们!”
有人自人群中接了赵炽的话,声音清越渐行渐近。众人循声看去,有一队人出现在视线中。
有人喊道:“是元先生!”
“宋元时?!”
宋宁将宋世安推在一边,朝宋元时看去。宋元时穿着一套纯白的孝服,黑色的鞋子,在他身后的跟着二十几位黑衣佩短剑的人,在这些人中走着的是康青都,在往后则是被押着的所有消失的朝廷重臣们。
魏训昌,宁文哲等人以及太子赵弢。
这些人走来,一边走一边撒着纸钱,烈日下也有几缕微风,将薄薄的纸片吹得四散。
宋元时盯着赵炽,带着一行人走来。
赵炽身后传来的哗啦啦的搭箭拉满弓的声音,对着赵熠、宋宁、宋元时等所有人。
赵炽眯眼看着这些走来的人,视线最终落在了康青都的身上。
赵弢看见赵炽,立刻喊道:“父皇,杀了他们!”
赵弢喊完,康青都讥讽地盯着赵炽,突然用废掉的手,甩着手腕抽了赵弢一耳光。
啪!
赵弢的牙都松了。
所有人都懵了,抽太子的耳光?!
赵炽喝问道:“康青都,你大胆?!”
康青都不为所动,眼中却都是仇恨。
宋元时望着宋宁,他第一次看见她穿女子裙子裙子。他们第一次见到时,宋宁已经是宋世安了。
原来她穿裙子是这样的。
“好看?”宋宁判若无人,问他。
宋元时也仿佛没看到四周森森箭头是,笑着点头:“好看。”
“先活着,一会儿再和你清算。”宋宁白了他一眼。
宋元时无奈失笑,又冲着赵熠抱拳行礼:“王爷,多日不见。”
“你办事,我们的事稍后再说。”赵熠示意宋元时说话,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办。
宋元时应是,这才看向了赵炽:“圣上,把不相干的人放了如何?你放一个我放一个!”
“是你,你和康青都认识?”赵炽很惊讶,他认识康青都当然也知道宋元时,可第一次知道康青都和宋元时是认识的,“永生教是你的操控的手笔?”
难怪永生教发展如此迅速。他本打算处理完大事后,再来收拾这些枝丫末梢,没想到一起出现了。
“无聊之作,不足挂齿。”宋元时负手而立,与赵炽对峙气势也并不输,“圣上意下如何,一命换一命。”
赵炽盯着他,笑了:“你威胁朕?不可能!”
“圣上要是不同意,也就算了,您杀了一个我们杀一个!”宋元时说完,在他身侧,赵弢以及魏训昌等人也被摁头跪下来,和宋延徐等人对面跪着。
弓弦声更响!
但没有人惧怕慌张,都是亡命人,走到这里来就没有打算活着出去。
这些黑衣镖师们是,康青都是,而宋元时也是。
“父皇!”脖子上架着短剑,赵弢开始害怕了,他张口一次,又被人康青都打了一巴掌。康青都武功和双手都废了,可打人的力道一点不轻。
两巴掌下去,赵弢就掉了一颗牙,一嘴的血。
“住手!”赵炽道,“你们、你们欺人太甚!真当朕是弱者,随便一群乌合之众,就来打朕的儿子,抓朕的臣子,抢江山龙椅!”
“欺人太甚。”
四周的百姓也跟着同情赵炽,确实是啊,赵炽虽说有一点残疾,可脾气温和做人善良,登基后虽没有大功可也无过。他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是皇位继承人,羞辱他就是羞辱大周,羞辱百姓。
“乌合之众,欺人太甚?”宋元时道,“如果没有这些乌合之众,你也坐不到这个位置,什么名正言顺?”
“卸磨杀驴,才是你名正言顺做的最好的事吧?!”宋元时道,“一次又一次,那么多人的性命,你可以随便丢弃,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有朝一日也会有人来找你报仇吧?”
赵炽道:“住口!”
“我不会住口,我活到今日等的就是今天。我们来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但,就算是死,我也要将这些事做完,让天下人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君主!”
宋元时说完,他同伴抬上来一块牌匾,牌匾上写着两个大字:康府
“是康家吗?康阁老的那个康府吗?”
“就是康阁老的康府。元先生是康阁老的后人吗?”
赵炽眯了眯眼。
宋元时道:“是,是康府,是康阁老青阳的府邸的牌匾。”
“二十三年前,如今的圣上还是太子,一位地位不稳的太子。当时的首辅康青阳欣赏他,一心辅佐他。他却以康青阳的名头,拉拢着朝臣,贪污、买卖官职、私盐、边关夜市囤积马匹,养空名兵士……然而,东窗事发后,先帝问罪,他却一概不认,将所有罪名推给了康青阳。”
“致使满门问罪抄斩!”
宋元时问赵炽:“二十三年过去了,你可曾梦见过康府四十三条无辜的性命?”
“当时我叔祖父康青都在军中,你告诉他,是随正随将军告密康青阳罪证,你指使康青都带兵伏击杀害了随正。”
“一代名将、两百多人的性命,你又可曾梦见过,可曾心痛过?”
宋元时质问道。
“来人!”赵炽喝道,“将这些叛贼乱党全部格杀。”
宋元时道:“今天,我要当着天下人的面,为我祖父康青阳洗冤,他一生清廉,他唯一做错的事,只是辅佐了一位狼心狗肺虚伪的太子,而已!”
“先帝,你,以及天下人都欠康青阳一个公正,欠康府所有人一个公正!”
“欠边疆的那两百人的一条命,欠随正一条命!”
宋元时说完,眼眸血红的康青都,一拳打在赵弢的脸上!
他这一生枉为人,他信了赵炽,替他杀了那么多人,到最后,他才是他最大的仇人。
拼了这一条性命,也要报仇。
“父皇!”赵弢被打倒趴在地上,康青都的剑架在他脖子上,眼睛盯着赵炽,宋元时替他说话,“我叔祖父说,你以死谢罪就饶了你儿子一命,否则,立刻杀了他。”
赵弢惊恐看着个赵炽,喊道:“父、父皇,救、救命!”
四面早已经安静,京城的百姓,年纪大的曾经亲眼见过,年纪小也多少听说过。
所以,听宋元时说过以后,大家都很震惊,当年康阁老的案子,居然是给赵炽顶罪?这……赵炽是太子啊,就算是认罪,也顶多被先帝罚一罚,怎么能让康阁老顶罪,那么多人的性命就这么被冤死了。
这太残忍了。
“胡言乱语。康府的案子,是先帝亲自查的,朕全程没有参与过。”赵炽道,“现在用二十年前的事来指责朕?太可笑了。”
宋元时道:“确实可笑!可笑那么多皇子死了,却只剩下你这样的人来当皇帝。”
“确实可笑!可笑先帝一世英明,到最后也只能让你来当皇帝。”
宋元时指天问道:“那么多英魂在天上看着你,你夜能寐日能食吗?你枉为人,更不配做这个皇帝!”
康青都举剑,猛然抬起,冲着赵弢他刺下去,剑穿过赵弢的肩膀。
康青都指着赵炽,凶狠的目光,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杀了他。
“父皇,救命!”赵弢疼到晕厥,倒在地上看着天空,“父皇,救我。”
赵炽看也没有看他,他冷笑道:“那这样的案子来问责朕?你们设局就为了站在这里问责朕?”
“是!”宋元时道。
赵炽笑了,又去质问赵熠:“你果然还是没有长大,折腾这么久,这就是你准备的?”
“先礼后兵嘛!”赵熠说完,对康青都道,“不用拿太子威胁他,没有用,在他眼中,只有他自己。”
康青都看着赵熠,点点头。
赵熠对宋元时道:“再等等杀人,事情还没说完,现在就血气冲天让人心烦。”
宋元时颔首,道:“听王爷的。”
“他不会救你,太子殿下。”宋宁上前来,拍了拍赵弢的伤的那个肩膀,“你的父亲,他没有心。”
赵弢吼道:“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昨天晚上不是验证过了吗?”宋宁道。
赵弢的脸色刷一下白了。
“皇后娘娘是不是面色黑子,周身都看的出是中毒的症状?”宋宁问赵弢。
赵弢摇头。
“否认是因为害怕吗?大可不必,往后你都不用再怕他了。”宋宁看向赵炽,道,“堂堂的皇后中毒而死,死因那么明显,可后宫中却没有一个人提,圣上也没有查,这说明什么问题?”
“说明,下毒的人就是圣上,就是你赵炽!”
场面已经很寂静了,从康府的事情后,大家就明白了,今天这一场不是赵炽对赵熠的问罪,而是一场清算,有的人便是奔着死来的,大家都不怕死,要做的就是清算仇恨报仇雪恨。
“不想和你们废话!”赵炽后退,指着宋宁指着赵熠,喝道,“放箭!”
他的人马包围了四周,万箭齐发后箭头不会选择目标,结果也一定是法台上每一个人,都成为箭靶。
赵弢惊恐地看着赵炽,魏训昌等人也是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