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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骅面色白了白,目中露出一丝愧疚和难堪。
  白灼却没想到白骅会这样说,她看了一眼杨柳,望向白骅笑了笑道:“谢谢。”
  她们二人也算是亲姐妹,只是她们二人自幼便不睦,白骅也没少欺负白灼,甚至在她进宫后,便带着白灼进宫,也让白灼在宫中受了不少苦。
  白骅的视线落在白灼脸上,见她容颜清丽,再不似以前那个脸上有疤,总是低着头的小姑娘了。
  “皇后娘娘。”白骅垂下视线,低声缓缓道:“民妇本以为你会报仇的。”
  “什么?”白灼愣了愣。
  “我害你受了那么多苦。”白骅低着头,声音艰涩的说道。
  “呦呦呦!你也知道自己以前干了许多坏事啊!现在来请罪是不是晚了?”杨柳可是亲眼见到白灼以前在浣衣局受的苦。
  也就白灼运气好,遇见了李熠,又同李熠成就了一段姻缘,不然白灼的日子得多难熬?
  杨柳的无情嘲讽,白骅也都受着,她低着头,低声道:“以前民妇做了许多错事。”
  “哦。”白灼面上却并无异色,她随意一笑,道:“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
  白骅抬头,目光怔怔看着白灼,低声道:“你不恨我吗?”
  “为什么要恨?”白灼神色平静的说:“恨一个人多累啊。”
  杨柳撇嘴,一脸恨铁不成钢!
  要是她,她一定狠狠报复回去,让白骅出丑!
  白骅却是呆呆看着白灼,她本以为白灼会因为以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为难她,甚至报复她。
  但是没有,遣散后宫嫔妃一令一出,她忐忑的请旨后,却顺利得到批准,她本以为,本以为……
  “白灼。”白骅一瞬间忘了那些规矩,唤了白灼的名字,喉间一阵涩涩,哑声道:“我对不起你。”
  白灼轻轻一笑,她心中无恨,眼中亦无怨。
  “我,我幼时便对你不好,便是你脸上的疤,也是我害你从树上摔下留下的,我,我还嘲笑你,将你带进宫中,任凭你被浣衣局的人搓摩……”
  白骅越说这些,心中便越是愧疚。
  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白灼的事,可白灼成为皇后,却从未报复过她。
  白灼想到以前的那些事情,却是付之一笑。
  “其实我该谢谢你的。”白灼眉眼弯弯望着白骅。
  如果她没有进宫,就不会遇到李熠,即便在这宫中受了很多苦楚,但那些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我现在很好,希望你出宫后也能好好的。”白灼道。
  白灼所言皆是真心,更何况当初若非白骅给她的那几副药,也无法救李熠。
  白骅眼睛渐渐红了,她望着白灼神色怔忪,低低出声:“白灼,我以前是真的恨你,也恨你娘。”
  “我恨你娘抢走父亲,恨你们让我娘受爹的冷落,害她日日以泪洗面,我恨极了你们,可是我娘总是劝我。”
  “我娘总说你娘也是可怜人,可是我还是恨。”
  “你娘怎么能是可怜人呢?她出身青楼,却能进到白府享受荣华富贵,分了父亲的宠爱,让我娘心伤难过,所以小时候我总是欺负你……”
  提到以前的事情,白灼的神情也黯了黯。
  “白灼,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白骅自嘲一笑:“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总是将你们当作敌人,我恨所有入府抢走爹的人,就因为我娘生不出儿子,所以父亲就将别的女人接进府!”
  “因为我娘不受宠,我担心日后她受苦,所以才选择了进宫。”白骅目露哀伤,低低出声:“可其实最可恨的是我们的父亲。”
  “我以前想不通,现在却是想通了。”
  白灼已经很少想起白府的事情了,想起白府主母,记忆中她总是很和善,还给过她糖吃。
  “白灼。”白骅如释重负般地说道:“如今我出了宫,打算和我娘去乡间买块田地过日子,从今往后我们都不会再回京城了。”
  白灼也真心祝福她们,祝她们一路顺风。
  白骅该说的已经说了,便准备离开。
  但离开前,她还是站住了。
  犹豫好一会儿,白骅转过身望着白灼,红着眼睛唤了一声:“妹妹。”
  白骅望着白灼,低缓的说:“你可以叫我一声姐姐吗?”
  白灼怔住,她们二人就这样静静望着彼此,白骅却以为白灼不愿意叫她,也是,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白灼的事,哪里还有脸听一声姐姐呢?
  白骅行了一个大礼,转身离去。
  “姐姐。”白灼望着白骅的背影,轻声说道:“一路保重。”
  白骅抹了抹脸上的泪,回过头笑着重重点头。
  “保重。”
  第90章 你饶我一命吧
  晚些时候, 李熠来了翊坤宫。
  还不到晚膳时间,往往这个时候李熠还在养心殿同朝臣议事,有时候甚至会错过晚膳时间,今个儿倒是来得早些。
  李熠挥退殿中伺候的宫女太监, 拉着白灼坐下问:“听说白骅来了?”
  白灼点头:“她来向我道别。”
  李熠细细望着白灼, 见白灼神情无异, 温声道:“那就好。”
  默了一瞬, 李熠又道:“今日白东再次请旨入宫, 想见见你, 我拒绝了。”
  白灼的父亲白东任职于户部, 家中有些田产, 靠着华嫔得了先帝宠幸, 成了户部一个小主事, 他对白灼这个女儿近乎没有任何关心,即便知道白灼在宫中受苦, 也从未关心过。
  如今李熠继位,对于白家他未表露任何态度, 但白东得知白灼成了皇后, 却是几次请旨入宫。
  方才李熠询问白骅一事,就是担心白骅在白灼面前乱说。
  他握着白灼的手,目光温柔的望着她问:“阿灼想见他么?”
  白东对白灼从未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如今却是几次请旨入宫,其目的不言而喻。
  “我不想见他。”白灼想也不想地摇头,从小到大她见到那所谓的父亲面都很少,他也从未关心她,甚至比白家主母还不如。
  自从母亲死后,白灼便当自己已经没了亲人, 如今她也不会见白东。
  李熠尊重白灼的决定,柔声道:“好,听阿灼的。”
  到了晚膳时间,宫女上了晚膳,李熠再次让伺候的人下去。
  白灼不习惯用膳时身边还有人伺候,李熠便也同意了。
  他们二人坐在一起,便如当初在北地时一样,边用膳边聊天,像极了一对平凡夫妻。
  用完膳,李熠坐在案几旁看折子,白灼则坐在另一旁缝袜子,这袜子是给李熠的。
  虽说宫中不缺绣娘,且对于皇帝也有专门的司衣局,但白灼还是觉得这些贴身的小玩意还是亲手做得舒服。
  殿中烛光明亮,不似北地时那一盏小小的油灯那般昏暗,白灼低头认真缝着,这时一只修长的手伸来拿走了手中的针线。
  白灼仰头看着眼前人,无奈道;“你怎么又抢我东西?自己的事情忙完了吗?”
  李熠将手中东西仍在一旁,拉着白灼起身,边道:“我不是让你别做这些东西吗?又是晚上,多费眼睛。”
  白灼嘟囔道:“我没事情做啊。”
  即便她如今已经成为皇后,但她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这个身份。
  而且平日里她身边总是会有许多人伺候她,她什么都不用做,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李熠叹息一声:“是我不好。”
  二人坐在床边,李熠望着白灼温声道:“等我忙完这一阵,就好好陪你可好?”
  白灼摇头:“你现在是大越国的皇帝,政事繁忙,物品哪里用你陪?”
  “真的?”李熠挑眉。
  白灼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低下头小声道;“假的。”
  李熠轻笑一声,将白灼拥入怀中。
  “傻丫头。”
  白灼靠在李熠身前,他们二人已经许久未曾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说话了,白日里李熠太忙,而她却太闲,后宫没有嫔妃,只有一些伺候的宫女太监,所以她就自己找一些事情做。
  说了一会儿,白灼想到什么,忙问道:“李熠,害三娘的人抓到了吗?”
  赵三娘曾说过希望白灼和李熠回到京城,帮她报仇,如今李熠登基,要着人查出当年赵三娘的事情不算难。
  李熠道;“找到了,已经交由刑部重新审理。”
  此人当年看上赵三娘,本以为小戏子可随意玩弄,谁知赵三娘竟是誓死不从,且赵三娘同韩家六郎还私定终身。
  这人因着家中同李泊有些关系,便暗中迫害赵三娘二人,致使他们生生分离,也间接害死他们二人。
  李泊因谋害先帝已被关进天牢,加上此事,刑部那边应很快便会将李泊这些年所做事情全部查清楚。
  “等这件事了,咱们有时间便去北地祭拜三娘吧?”如此也能让三娘安心。
  李熠温声道:“好。”
  ……
  三日后,刑部将李泊连同杨太傅勾结周皇后谋害先帝之事,皆都查清,至于李泊和杨太傅下面的爪牙也都供认不讳,如此李泊和杨太傅最终赐死,杨府抄家。
  至于周皇后,她不仅勾结杨家谋害先帝,刑部还查出周皇后连同杨太傅和周家陷害李熠,其罪当诛!
  周皇后在赐死前一日,扬言说有关于先皇后的重要事情告诉李熠,要见李熠一面。
  刑部将此事禀报给李熠,李熠便去了天牢。
  他刚进天牢走了几步,忽见一侧牢房中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扑到牢门前,伸出手要去抓李熠,口中大喊着:“我不想死!李熠我不想死!我们是兄弟,李熠你饶了我吧!!”
  这疯疯癫癫的人正是李泊。
  跟在李熠身后的侍卫第一时间护在李熠身前,牢房看守更是一脸惶恐地去训斥李泊,忙跪地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