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两次北伐,一次东征,灭了鲜卑,平了黄巾,并州军居功至伟。这份儿功劳,我吕布给你们记着,并州四百万百姓给你们记着!但是,这些功劳并不能作为挡箭牌,遮掩住你们的过失!大军班师凯旋不过两个月,看看你们都成了什么样子?打架斗殴,不按时出操,遇事敷衍塞责,军纪不严??????等等!”
“看看你们的所作所为!身上充满了骄娇二气,动不动就说:老子百战功高!老子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下这一份儿功勋的!你们能拿老子怎样?你们敢拿老子怎样?不错,你们是百战功高,功勋等身,可是,那些都过去了!并州用土地、田宅、房屋、黄金奖励了你们!并州官府和百姓不欠你们什么了!”
“你们现在的样子,就是骄兵悍将,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认为谁都欠你们的!我,大司马吕布,现在明确告诉你们!收起你们的那一套儿!再让我听到这些话,统统回家吃老麦饭去!并州军不需要这些害群之马!”
“好!”“此言大善!”“大司马,我们支持你!”围观的并州百姓们一齐喝彩,吕布这番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儿上了,最近这两个月,并州军的军纪确实不咋样。虽然没有大的毛病,但是小打小闹,违犯军纪的事儿多了去了,简直数不胜数。
吕布双手向下,示意百姓们安静,他继续说下去。“刚才在大司马府二堂议事,有位将军说了,大军刚刚凯旋,让将士们多舒服几天又有什么?相信在座的有不少人都有这个想法,就让他们舒服几日,慢慢再收心好了!”
“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今日在东市发生的群殴事件给我敲醒了警钟,这样做不行!再这样下去,并州军就会腐烂,一直烂到根儿!所以,今日我要在大司马府门前当着数万并州百姓的面处置这件事儿!”
数万百姓们顿时停止了私语,齐刷刷地抬起头望着吕布,这个两头堵两头不讨好的难题,不知道大司马会怎么破解。吕布俯身端起那个用张宝头颅做的尿壶,轻轻一用力,就把张宝的骷髅头从盆子上卸了下来。
“水来!”吕布大吼一声,左右的背嵬军连忙端来净水和毛巾。吕布把张宝的头颅放在水盆里,仔细地清洗起来,然后用毛巾擦干,如此往复,一共清洗了三遍。终于洗完了,吕布仔细地把张宝的头颅擦干,放在一个檀木做的名贵盒子里。
“地公将军张宝,犯了谋逆大罪,他的尸体和张角、张梁一起,早已运往京师洛阳,暴尸七日之后,以火焚之!人死如灯灭,不该再虐待他的头颅,我儿子犯下的错儿,做父亲的必须补救!所以,我准备了一副好棺木,典农中郎将卜巳何在?”
卜巳越众而出,双手抱拳施礼:“属下在!”吕布双手捧起装有张宝头颅的檀木盒子,递给卜巳。“那副棺木在大司马府,你去找个地方,把张宝的头颅葬了吧!我吕布出十斤黄金,给他买些香烛纸马,纸钱纸锭,算是替我儿子赔罪吧。”
“谢大司马!”卜巳双膝跪倒,一个头重重地磕下去,抬起头来,早已泪流满面。“谢大司马!”在场的青州兵和黄巾眷属们一齐跪了下去。“起来吧,你们以前是黄巾,现在是并州百姓了!只要你们像并州百姓一样为并州奋斗,就永远是并州人!”
“我,卜巳,代表青州军向大司马发誓!此生忠于大司马!生是并州人,死是并州鬼!”卜巳双膝跪在地上,眼泪向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生是并州人,死是并州鬼!忠于大司马!忠于并州!”青州军和黄巾眷属们大喊起来,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了,但是,这次流下来的是高兴的泪水欢喜的泪水!
在成功收服了青州兵之后,吕布目视全场,双目中透出了一股杀气。“现在,我来处置今日发生的打架斗殴事件。现任突骑将军康茉莉,御下不严,导致军纪废弛,打架斗殴事件发生之后,仍然不思悔改,立即撤职!送入并州讲武堂学习一年,不合格不得毕业!”
哇!在场的人全部大惊失色了,谁也没想到大司马吕布的第一刀砍在了康茉莉身上,而且砍得如此之狠!撤职不说,还送入并州讲武堂学习一年!要知道张奂张然明可是有名的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的!康茉莉到了他老人家手底下,不死也得脱几层皮!
“背嵬军军侯黄忠何在?”吕布大声喝道。“属下在!”黄忠雄赳赳气昂昂向前一步,拱手施礼。“今日在塞上江南酒肆,你处置得很好!我任命你为校尉,任命并州讲武堂张辽为假校尉,统率突骑,给你们三个月时间,定要还我一个崭新的突骑!”
“诺!”黄忠应了一声退下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
“奋武将军高顺何在?”“属下在!”“从今日起,你负责并州军务,定要整肃军纪,充实军务,练出一支精兵强兵!违令者杀无赦!好自为之,我不为遥制也!”“诺!”高顺的脸上充满了惊喜,原先的吕屯长又回来了!
处置完了这两件大事儿,吕布开始处置打架斗殴的小事儿了。“高顺,今日发生的打架斗殴之事,由你来处置!在此之前,我先要处置一个人!”吕布环视四周,双目异常明亮。“那就是大司马吕布!”
哗~~~全场顿时震惊了!大司马竟然要处罚自己!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儿!“不可!”典农中郎将卜巳连忙出班拦阻。“不可!”诸将也都大惊失色了。只有贾诩和阎忠在一旁咋会年底不动。吕布摆摆手,大声说道。
“诸君不必劝阻,此次必须处罚,理由有三:其一,并州军军纪败坏,源于我的姑息迁就。其二,康茉莉本来就不胜任突骑将军之职,我念及阿黛尔公主,让她勉强赴任,导致突骑军纪涣散。其三,吕征用张宝的人头做尿壶,是我管教不严!三罪归一,脊仗一百!高顺,你来行刑!”
“诺!”高顺应了一声,取过一杆军棍,立在旁边。吕布去冠除衣,露出结实的脊背。灵骓从人群中站出来,将一条被褥和一顶芦席伏在地上。“父亲,我再给你背一遍《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吧!”吕布大喜,“好女儿!你最像我!最知我的心意!”
“我,典农中郎将卜巳,御下不严,愿领一百脊仗!”“我愿领!”“我也愿领!”黄巾将领和突骑将领们顿时喊成一片。“你们在这里七嘴八舌,成何体统!”高顺大怒了:“凡是斗殴军卒的直属上司,都给我滚出来,每人一百脊仗!至于那三十四个勇士,哼哼!每人二百脊仗,贯耳游营!谁哼出一声,加打十脊仗!勿谓言之不预也!”
高阎王一出口,全场震惊!数十个将领口中含着木棍,光着脊背,等待行刑。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在灵骓清脆悠扬的诵读声之中,高顺大喊一声:“行刑!”他抡起军棍,狠狠向吕布打去??????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被打的人们脊背上献血淋漓,他们的嘴角渗出一丝丝鲜血,却没有一个人哼上一声!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终于有人昏过去了,立刻被冷水泼醒,然后继续计数。
部分百姓转过脸去,不忍观看,但是更多的并州百姓和并州军都紧紧盯着行刑现场,他们要把这一幕牢记在心中,一生一世也不会忘记!
大司马府后宅,严嫣轻轻推开了房门,坐到康茉莉床边,将一条毛巾拧干,把康茉莉的满是泪痕的脸擦干净。“不错,奉先是撤了你的职,送你去学习。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和吕征给他惹了多大的麻烦?两百五十万黄巾!整整占并州人口的六成!”
“姐姐,我知道,可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阿黛尔公主本来是不该死的!吕征那么小,又早早死了娘,让他发泄一下又能怎样?”康茉莉又嘤嘤地哭了起来。严嫣拧干毛巾,再次给她擦脸。“不是我说你,你就是这个毛病!”
“奉先他愿意阿黛尔公主死吗?阿黛尔死了,他的根基就少了一半儿!可是没办法,阿黛尔战死是大事儿,并州战死的人多了去了,就是小事儿吗?再者说来,吕征本来就有些戾气,把那个尿壶偷偷带回到府里,大家装着看不见也就算了。大庭广众之下,你叫奉先如何安抚那两百五十万黄巾?”
康茉莉终于止住了哭声,显然是听进去了。“起来吧,吃点儿饭,一会儿去看看奉先。你要记住,他那一百脊仗是替你和吕征挨的!不趁着这个机会把心结儿解开,早晚会出事儿的!”“嗯,我听你的!”康茉莉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