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衣的修为,管重烟心中有数。若非恢复记忆,她此番假扮凡人,他也未必能认出来。秋声谷谷主的修为应该还在他之上,以防万一,他交给谢云衣一支青玉簪,道:“这簪子你戴好,到了秋声谷,万不可在外人面前取下。”
谢云衣只当是寻常易容法器,并不知这是掩盖她真身的法宝,便依言戴上,变成一个眉清目秀的童子,穿上道袍,跟他前往秋声谷。
管重烟御剑带着她飞上云霄,她坐在剑尾,正要从袖中抓一把瓜子来磕,忽然想起凡人应该是很害怕的,便改为抓管重烟的衣摆,惊恐万状道:“道长,奴不会掉下去么?”
管重烟唇角微抽,平静道:“不会。”
谢云衣道:“那你飞慢些,奴头晕得很。”说着扶住了额头,一副不胜罡风的娇弱模样。
管重烟忍住一脚将她踢下去的冲动,配合地飞慢了些。
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到了秋声谷的护山大阵外,四面八方也有许多剑光如流星一般赶来。
管重烟按下飞剑,谢云衣站起身,双腿一软,扑倒在他怀中。管重烟无可奈何,只能让她靠着。
周围人见一个小道童依偎在一个年轻道士怀中,目光中不免捎上些不正经的揣测。
管重烟脸上挂不住,将她推开些,道:“记住你现在的身份。”
两人约好以师徒相称,谢云衣点点头,脆生生地叫了他一声:“师父。”
管重烟先还不觉得怎样,走了两步,忽然臊起来,脸上发烫,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谢云衣几乎跟不上他,忽听身后一声:“管道长!”
两人站住脚,同时回头,只见一名手持折扇,身着银灰色长袍,头戴玉冠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赶上前。
管重烟认出他,作揖道:“宋公子,别来无恙。”
这位宋公子大名宋玉楼,乃是浮屠城城主的独生子,生得品貌风流不说,资质也是一等一的。
数年前他去茅山找过管重烟切磋,两人还算有些交情。
寒暄几句,宋玉楼望着谢云衣道:“这位小道长是?”
管重烟道:“七英是我前不久收的徒弟。”
宋玉楼笑道:“能拜在管道长门下,小七道长必然是有过人之处。”
说者无心,听者皆有意。
谢云衣暗道过人之处,大约就是自己的脸和身子罢。
她揶揄地看向管重烟,管重烟很不自在地回避她的目光。
宋玉楼从袖中拿出一只玉瓶,道:“初次见面,这瓶九转丹就当作我的一点心意罢。”
九转丹是结婴用的珍贵丹药,于谢云衣已然无用。她神色淡淡,也不伸手去接。宋玉楼兀自诧异,心想这份礼并不算轻,这小道士何以这般态度?
倒是管重烟道了声谢,替她收下了。
宋玉楼不免多看了谢云衣两眼,一面与管重烟说着闲话,一面走向山门。
山门前站着一名锦衣女子,她翘首顾盼,似在等人。
宋玉楼看见她,眼睛一亮。
那女子从人群中发现了他们,也十分欢喜的样子,翩然迎上前来,环佩轻响,一身兰麝香气醉人。
她目不斜视地看着管重烟,嫣然一笑,福了福身,柔声道:“重烟,许久不见。”
这重烟二字叫得委实亲热,谢云衣和宋玉楼都不禁侧目。
管重烟眉头微蹙,道:“曹姑娘,别来无恙。”
谢云衣听说曹衣人有一儿一女,这位曹姑娘应该就是秋声谷的大小姐曹娴娴。
她与管重烟见过礼,又与宋玉楼见过礼,方才看着谢云衣,笑道:“这位小道长看着脸生,是重烟的师侄么?”
管重烟不免又介绍一遍。听说是他的徒弟,曹娴娴的笑容更多了几分亲切,加上那满头闪光的珠翠,谢云衣不禁想起了总是如此打扮的姑妈。
西海王后酷爱会发光的首饰,她有一顶九凤累珠冠,上面缀了九百九十九颗夜明珠,流光溢彩,华美非常。以至于谢云澜说她打架根本无需动手,只需戴着这顶珠冠在阳光下晃一晃,就能闪瞎对方的眼。
曹娴娴拉着谢云衣的手,嘘寒问暖,不着痕迹地将她从管重烟旁边挤开了。
“重烟,家父听说你要来,特意备下酒席,让我来迎你。”
管重烟道:“谷主太客气了。”
曹娴娴眼波流转,口角噙笑道:“你不知道,他听说你要来有多高兴。”
谢云衣心想,曹衣人有多高兴是不知道,但这位大小姐有多高兴,但凡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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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羞耻play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