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了看谢言,眼见对方仍是专注的盯着丁薇,心中说不出是一股什么滋味来。
——凭什么?
凭什么丁薇那群人那么受欢迎?不就是写故事吗?她也会。
凭什么连自己喜欢的男生也要是丁薇的男朋友,她明明有那么多选择,为什么还要跟谢言在一起?
为什么!
为什么?!
……
这无数个为什么,最终只揉杂成一股复杂的情绪——
丁薇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喜欢。
眼前这个男生,迟早有一天要为他的有眼无珠而哭泣!
而她专注事业,到时候说不定已经功成名就,凭借写小说成功出版影视化,让所有人都追悔莫——
念头转到这里,吕丽才终于反应过来——
她的笔记本!!!
自己珍爱的,向来不离手的笔记本!
那可是她斥巨资15,000元买的高级笔记本!
平时哪怕出去办事,都要小心的锁在宿舍的!
如今,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屏幕都已经裂开——
最重要的是,她如今,已经没有钱再去买一台新的了。
二手的都不一定买得起。
吕丽:——!!!
这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如同潮水一般击败了她。
她终于跪坐在地上,放弃所有的面子和挣扎,嚎啕大哭起来。
……
辅导员过来时,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吕丽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旁边还有她摔的稀碎的电脑。
一众学生们围观着,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场面十分冷漠。
——开玩笑。
还安慰?
大家伙可都是同学呢,一两年的交情,这家伙都敢抡着电脑上前砸人,谁良心多了狗吃不下,上去干这事儿啊!
学生们就算性格各异,心思多变,但此刻场面刺激,倒是都还挺冷静。
……
“怎么回事?”
辅导员又第2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吕丽哭声一顿,瞬间节奏有点跟不上,干脆擦了擦眼泪:
“都是我的错……”
她这点一级莲花的心态,连北海公园池子里的小莲蓬都比不上,陈思雨当机立断:
“本来就都是你的错!”
接着扭头看着辅导员:
“导儿,你可得问问清楚——我跟她无怨无仇,她扭头就跟狂躁症一样拿电脑想砸我!”
“那家伙,险象环生岌岌可危命悬一线生死关头,我都是靠着党的保佑才与这死神擦肩而过,艰难求存九死一生福大命大——”
“你停停停停停!”
辅导员忍不住揉了揉额头:
“你们最近教授还教相声呢?”
说着又瞪了一眼陈思雨:
“你别说话。”
真叫陈思雨那嘴皮子一吧嗒,这事能写50万的小故事,还是再问问其他同学吧。
……
问了之后,辅导员明白了——这真是个简单的故事。
他把吕丽单独叫进了办公室:
“说说看,你为什么拿电脑砸陈思雨?你知不知道那么重的东西砸人会出人命的!”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已经严肃起来。
也不是头一回跟眼前这姑娘打交道了,上一次跟宿管阿姨在宿舍的那一番折腾,可叫他心有余悸。
——这年头的小姑娘,心里都怎么想的呢?
这么好的大学,这么好的平台,随便学点什么,不香吗?
怎么净把新思放在这乱七八糟的事上。
……
吕丽眼眶一红,一副后悔莫及又难以启齿的样子:
“对不起!我也是太受刺激,一时没控制住——”
眼看着说着说着人又要哭出来,辅导员眉头一皱——好在吕丽自从上次宿舍打交道之后,也觉得辅导员心里偏向别人,这会儿倒是及时收拢了泪水。
“她嘲笑我,说我是丑八怪——我一时没忍住。”
说着又控诉起来:“我也是正正经经穷山村里考出来的,辅导员,你们城里人可能不清楚,像我这种重男轻女的家庭出生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
“我实在受不了……”
辅导员:……
他很快叫停了。
“说你拿电脑砸人的事,别扯你的家庭。”
……
辅导员心里也是够够的了。
农村家庭出身怎么了?他也没见学生有瞧不起的,偏偏吕丽就爱拿这个说事儿——
这台词熟悉不熟悉?
上回在宿舍里她就也这么说的,换汤不换药。
此刻他严肃道:
“吕丽,我老早就想跟你谈话的——你总说你是穷山村出来的,咱们学校穷山村出身,最后做得一番事业和成就的人还少吗?”
“山村拦着你上进了吗?”
“你上期末的考试成绩我就不说了,门门低空飞过,卡线卡的不要太准——山村出身的还能不让你把分数考高吗?”
“再说说你的家庭——重男轻女的家庭?”
“行,考进咱们学校不容易,学校有义务维护每一位学生的基本权利,你说说你们家是怎么阻拦你学习上进的,怎么压迫你的,我这边跟学校申请,派地方代表过去谈话。”
“但你得先解释解释,期末考试可不是在家里考的——你在学校里怎么成绩还上不去?”
“你该不会是听网上那些人说只要不挂科,万事都好吧!”
“我问问你,你当初考进这学校,费了多大的功夫?”
“咱们学校走廊上那么多名人伟人,那么多先进事迹——再不行,你在论坛贴吧打听打听你的学长学姐如今的日子。”
“好的公司招聘也是要看学生能力的,你觉得就你这水平,等到实习期找工作能有前途吗?”
“明大是了不起,可你这种水平,其他重本或者本科里,有能力又上进的优等生不好找吗?”
……
为了点醒自己的学生,辅导员也是颇费心力。
这些话,他真是好早好早就想说,但一来没个契机,二来。上次沟通对吕丽的思路还心有余悸,拖着拖着就拖到现在。
可看看今天这纠纷,辅导员此刻就是后悔——
他早点说就好了。
吕丽的眼泪哗啦一声就下——
辅导员凭什么这么说?
这不是“何不食肉糜”吗?
他怎么知道自己对未来的规划和心中的苦楚?
此刻她也反驳道:
“难道我不想好好考?我不想好好学习吗?”
“我没有办法——我家里穷,也不给生活费,我不想办法怎么赚学费和生活费?”
“大城市里的人又冷漠又高高在上,我不多赚点钱,谁能看得起我?”
看着辅导员似乎一时被镇住的样子,她擦了擦眼泪:
“辅导员,实话跟你说,我毕业了就没打算去公司实习,我现在在写小说,这方面还挺有前途——我以后就打算做这个工作了。”
……
辅导员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