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李且昨晚一点就到了,哪里是什么起得早过来的。
“你昨晚一点就到了。”文诗月说,“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早点跟你说不就没惊喜了。”李且笑着将车开出大门。
“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一样惊喜。”
“不想吵醒你。”
他是昨晚八点回的渝江,在基地忙到十点多,也就没打算再走。琢磨着今天跟文诗月联系了,再来南兴。
没想到程岸居然到基地门口来找他。
两人虽然不熟,但是围绕的都是文诗月,也就聊得很心平气和,反倒是像认识很久的老朋友。
聊得不算多,中心思想是他放心把文诗月交给他了。但是如果让文诗月受委屈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带走她。
李且自然明白程岸的意思,是放手也是忠告。
抛开他喜欢文诗月这点不谈,他也为文诗月有个这样的好朋友而感到高兴。
至少在他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她身边是有人陪伴,有人真心对她好的。
当然,他也堵住了程岸的路:“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不过,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他知道程岸从南兴回来,找他问了地址。
因为程岸的一些话,他一刻也不想等了,便连夜开车到了文诗月南兴的家。
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他便没吵她睡觉,等她醒了再说。
“你就在车里将就了一宿?”文诗月有些内疚,伸手去捏李且的肩膀,“难不难受啊?”
“还好。”李且任由文诗月帮他摁着肩膀,“我们在哪儿都能将就,车里算是条件好的了。”
文诗月自然明白,他们当特警的,以天为盖地为席也是常态。
但越是这么想,越是让人心疼。
“傻不傻。”
“这有什么傻的。你不是睡过我这车,挺好睡的。”李且笑的饱含深意,咬重某些字里行间,话里有话,“以后有机会,咱们再睡一次。”
文诗月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再一咀嚼,他把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霎时就反应过来了。
她收回手,扭头看向窗外,感觉脖颈都在发烫。
他是怎么如此自然又直接的说出这种话来的?
“文诗月,你脸红什么?”
“你流氓。”
“我怎么就流氓了?”李且玩味道,“我说再看一次日出。看日出,流氓?”
文诗月一时语噎。
李且“哦”地一声,故作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想歪了。”
他压低嗓音,语调都变得暧昧起来:“学妹,你怎么这么色。”
文诗月一路都在被调戏,她实在是忍无可忍,决定调戏回来。
“对啊。”她干脆转过身面向李且,破罐子破摔,“我就是那么想的,你敢吗?”
李且倒是没想到这姑娘竟然直接承认,他这兴致倒是愈发高涨:“什么时候,学长我随时奉陪。”
文诗月硬着头皮把话接下:“你……等我通知。”
李且爽快的答应:“行,就这么定了。”
文诗月忽然之间发现,她好像中了这个男人的圈套。
……
文诗月带李且去吃了南兴特色的米粉,两人聊起了当初在勐镇吃米粉的场景,又聊到了文诗月忽悠李且警察男朋友的事。
这会儿他们沿着护城河一路溜达,河流涓涓,顺流而下。
河边有摆摊卖小物件的,有现场作画的,有喝茶聊天的,有拉二胡的吹萨克斯的。
也有步履匆匆经过的路人,还有像他们这样没什么事溜达的闲人。
旁边的小道有自行车来往,铃声清脆,再过去辅道汽车往来,偶有鸣笛。
冬日的南兴满目安逸,节奏很慢,让人倍感舒适。
李且的打趣掺在了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自行车铃声里:“看来你还是个预言家,怎么就说准了你男朋友是个警察呢。”
文诗月挽着李且的胳膊,漫步在砖瓦地上,想起那段日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还说,看着我被你耍的团团转,很开心吧。”
“我那是保护你,有没有良心?”
文诗月也不反驳,抬头看向李且。
此时冬阳暖照,阳光穿过树梢,斑驳地落在他们彼此的脸上,熠熠生辉。
“那你不是得到了一个女朋友嘛。”
李且也垂眸看向文诗月:“那你不也实现了一个警察男朋友。”
“那倒是。”文诗月点了下下巴,笑的很是满足。
“我会保护你的。”李且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文诗月,像是与她保证一般重复道,“我会永远保护你。”
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永远。
文诗月仰头看向李且,看到他深邃的眉眼里那笃定的光,整个人看上去比这暖阳还要温暖。
“我会陪着你的。”她笑了起来,明亮又温柔,满眼淬着深深的爱慕,“我会永远陪着你。”
陪着你走过每一天,直到永远。
李且一把将文诗月捋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听着彼此的心跳,将之连在一起。
……
中午吃饭的时候气氛很是和谐,李且处处照顾着文诗月,满心满眼都是她,任谁看了都是一脸满意的笑容。
李且照顾文诗月,王晚晴就照顾李且,给他夹菜:“小李你多吃点儿。”
“妈,他香菜过敏。”文诗月随口就道。
“是吗?”王晚晴看向李且。
“是的,阿姨。”
“好好好,阿姨记住了。”
李且凑到文诗月耳边低声问:“你怎么知道我香菜过敏,上次在勐镇好像就知道。”
文诗月手里的筷子一紧,她抿了下唇,淡定地说:“苏木说过。”
李且在桌子下面勾了勾文诗月的手指:“你们还真是无话不说。”
文诗月吓了一下,见大家反应如常,拿指尖轻轻掐了一下他。
“我记得你上次不是吃了,看你也没什么事。”
“偷偷去买药了。”
“难怪。”
两人说着悄悄话你来我往的,看的在场的所有人笑意浓浓。
这个插曲过去,大家又继续边吃边聊。
李且这个人博学多才,谁跑出来的话都能接住,但也不卖弄显摆,很是朴实低调。话语点到为止,面面俱到。
不过说着说着方向就自然而然地到了谈婚论嫁这一块来了。
李且待大家说完,十分得体地说:“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来的突然,唐突了。等改日跟我父母寻一个好日子,再正式登门拜访。”
这话说得体面,大家也就没有什么异议。
吃了饭,李且被外公叫去他那边下棋。
王永逸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想起了当年。这一问之下,果然是同一个人。
老爷子来了兴致,拽着李且就走。
文诗月帮着收拾好被赶出厨房,才过去外公那边找李且。
两人彼时正下到关键时刻。
她站在一旁也不打扰,目光落在棋盘上,也在跟着思考下一步。
书房茶香袅袅,暖阳透过窗户打在盘根纠错的棋盘上,黑白格外分明。
白子落定,李且棋差一招,输了。
文诗月给两人添茶,陪着老爷子又下了两局,才离开。
离开前王永逸笑着跟文诗月说:“你选对人了。”
文诗月自然知道外公拉着李且下棋并不是他棋瘾大,而是在帮她观棋观人,考验李且。
一个人的品性好坏是能从这小小的黑白棋子里判定出来的。
当年文阳也是过了外公这盘棋才能娶到王晚晴的。
今天,李且也过了这一关。
从王永逸那儿出来,文诗月就问:“所以那次在勐镇跟我下棋,你知道我怀疑你了才改变了你的一贯走法。”
李且说:“我不肯定,但是我确实曾经跟苏木说过我的套路,只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知道,还能记得。”
“那年过年苏木给你打电话,我也在。”文诗月说。
“我发现你记性真挺好,我香菜过敏你也记得。”
文诗月干巴巴地“啊”了一声,怕被这位警察同志又给察觉出什么,便转移了话题:“我还记得你输给我了,欠我一个要求呢。”
“嗯,那你要我答应你什么呢?”李且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