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李队真可惜了他的那副好皮囊了。”
“可不。”
“……”
文诗月还是没打通李且的电话,望着门口斜在地上的灯光和影子,她朝左边走了去。
……
文诗月去心外找苏木的大厅里看到了李且。
男人从另一边的电梯出来,腿长步伐大,却不快。
他一袭特警制服,在炽白的灯光下能隐隐看到他脸上头上,以及黑色的布料上全是灰。
手里拎着一袋子药,挺着背脊,永远都像是青山松柏一样,挺拔笔直,有一种战损的俊美。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文诗月目光最终落在了他的腰侧,那个地方的布料是破的。迎着光线,能看清那一块的颜色深了很多,像是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的眼瞳倏地一缩,心腾地一紧,紧跟着慌乱的没了节奏,抬步就朝他小跑了过去。
“李且。”文诗月根本没过脑喊了他的名字,停在他面前伸手拽着他胳膊,抬头望着他,颇为紧张地问,“你受伤了?”
李且今天出任务抓人,嫌犯朝他们丢□□,孟白元伤的严重些,而他是避开的时候被炸碎的玻璃片割到了腰腹。
伤口其实不深,就是血染了衣服,瞧上去有点儿吓人而已。
等他确定了孟白元没事以后,才去处理伤口,顺便在护士站给苏木打了个电话,说过来找他借件衣服。
却不料苏木没找到,装在心里的姑娘徒然出现,一脸担心的投怀送抱。
他瞥了眼自己的两条胳膊,被她柔软的小手抓的还挺紧。
等会儿,她刚才是叫他名字了。
“问你话呢。”
文诗月见李且盯着她也不说话,以为他可能疼的说不出话来。
那就是很严重了,他真的跟谢语涵男朋友出的一个任务。
一想到这儿,她更急了,声音都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你到底伤哪儿了,腰上吗?严重吗?”
“文诗月。”
李且忽然弯起了唇角,弓背弯腰直视着她的双眼,低沉的嗓音里淬着显而易见的笑意:“你刚叫我什么?”
第24章 24 看一场九年后的日出。
她刚才叫他什么了?
文诗月见李且眼里淬着笑意地看着她, 心慌好像被另一种心慌所取代。
她刚才貌似一时情急,叫他名字了。
她一直叫他学长,这还是头一回当他面直接叫他名字。
可能他也没想到, 才摆出这副审视的表情。
“我……”文诗月赶紧松开李且的胳膊,暗自抿了下唇, 理所当然道:“那这又是医生又是护士的,还有别人,我不叫你名字,谁知道谁叫谁呢。”
“哦。”李且站直, 又看向文诗月, 一双墨稠的黑眸仿若要看穿她的装模作样,他点了下头, “别紧张,小伤。”
这话听上去似乎有点儿意有所指了。
“我没紧张。”文诗月表现的一脸坦然, 矢口否认。
“嘶。”李且忽然捂着伤口微微塌背,皱眉。
文诗月见状, 伸手去扶他, 忙问:“扯到伤口了?”
回应她的是男人低沉的笑声,笑的肩膀微微抖动。
薄唇刚好落在姑娘的耳边, 沉沉地吐着热气:“嗯, 你没紧张。”
男人的气息打在文诗月的耳畔, 像在烈火里逃脱的羽毛拂过平静的湖面, 霎时发了烫。
文诗月有些恼羞地撒开手, 耳朵烧了起来,还好她今天披着头发。
“幼不幼稚。”她杏眸一瞪,“拿这种事开玩笑。”
她怎么就从没发现他还有这么,这么使坏的一面。
“好了, 不闹了。”李且见好就收,言归正传,“你来找苏木?”
文诗月见李且这收放自如的状态,她实在是自愧不如。
他是怎么做到吊儿郎当与一本正经无缝衔接,毫无破绽的?
“我发小谢语涵,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她男朋友好像是你同事,受伤进了医院,我陪她过来,顺便来看看表哥。”
“正好,我要跟你说的也是这个事。”
“这个事?”文诗月问。
“你发小和我同事的事。”李且说。
“哦。”
所以,不是他们之间的事,她真自作多情了。
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瞬失落划过。
“你俩怎么一块过来,约好的?”苏木走到两人跟前,把手里的衣服递给李且,笑问。
“碰上的。”文诗月情绪明显跌了个度,笑容都有些敷衍。
“这么巧?”苏木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
文诗月听苏木这话,又看他的表情,总觉得他貌似在说反话似的。
那事实却是如此,是碰上的不是。
苏木也没多问多看,而是关心起了李且:“你这伤的如何啊?”
李且笑:“还行,不用你操刀。”
苏木:“我操刀的话,你问题可就大了。”
说着他又看向文诗月:“你呢,来干嘛?”
“陪谢语涵来看他男朋友。”文诗月如实说。
“……”
三个人也没聊上两句,苏木就被急诊叫了下去。
他临走时叮嘱文诗月回去注意安全,被李且接了话说会把人安全送到,让他放心看诊,别误诊就好。
苏木白了李且一眼,揶揄他一伤员别是被送回去的那个才好。
然后在离开之前他又看了眼两人,欲言又止地走了。
“吃饭了吗?”李且问文诗月。
“吃了。”
“陪我吃点儿。”李且垂眸看向文诗月,“然后送你回家。”
文诗月确实没吃两口就过来了,是还是有点儿饿。
只不过她的关注点在:“你不用归队吗?”
“不用。”李且言之凿凿,“有伤在身。”
这话说的,文诗月就有一种感觉,需要被送回家确实是他才对。
两人是在医院附近吃的。
文诗月等李且去卫生间换了衣服,收拾了下,他们并肩出了医院正大门,就近选了家小吃店。
文诗月点了碗干拌小面。李且本来也要点一样的,被文诗月直接给他挡了下来,改成了粥和小笼包。
老板娘看着两人,笑着露出了暧昧的眼神,就差点没说“你真听你媳妇儿”这种话了。
“虐待我?”李且哭笑不得。
文诗月觉得自己有点儿好心没好报了,她这是为谁好?
“你有伤。”她诚挚且缓慢地吐出这三个字。
点的吃的很快就上来了。
文诗月搅拌着面,想起之前李且说的事,问他:“你说谢语涵跟你同事的事,你要问我什么?”
“我一开始不知道老孟的相亲对象是谢语涵,后来他们在一起以后我才想起来她是你发小。”
李且一边搅着粥一边继续说:“我是从一同事那听说她六月跟人闹上了派出所,对方是她未婚夫,所以想问问你怎么看。”
“其实谢语涵要跟你同事结婚这件事,我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我本来一开始也怀疑她是不是想随便找个人嫁了,但是今晚我看到她得知你同事受伤的反应是发自真心的。”文诗月看向李且,“我们从小就认识,她不是个玩弄感情的人。虽然确实是有点儿快,但是感情这种事本来也不是用时间来衡量的。”
“所以,你认为两个人要在一起的话,不是时间长短来决定的。”李且手里的调羹停了下来。
“当然了。”文诗月还沉浸在理论里,滔滔不绝,“有的喜欢是一见钟情,有的喜欢是日久生情,只要是两情相悦,时间并不能成为阻碍。”
“问题的关键,”李且说这话时停下来低头喝了口粥,才撩起眼皮瞧着文诗月,一嘴恍然大悟的语气,“得两情相悦啊。”
“是这么个道理。”文诗月说。
李且笑了笑,很是认同地说了句“有道理”,便低头继续喝粥。
文诗月听这口吻,倏然反应过来抬头,这不是在聊别人的事吗?
怎么突然之间扯到了情感话题上来了,眼前这人似乎还听的挺认真,还很认可。
而且,她总觉得李且好像话里有话似的,但是又好像是她总是下意识去过分解读他的话中意。
可是,之前在医院他故意吓唬她,现在说话又怪怪的,感觉又不全是她过于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