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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大街只有这么一个男的看起来行迹诡异,身体被大衣完全包裹住,还戴口罩和鸭舌帽遮住脸,长得高高大大的,时不时往元乐志的方向看。
  他要动手了?
  思考间,只见那男人越走越近,低着头加快了步伐,双手揣兜,穿过了人群,元乐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他问系统:这人拿的什么武器啊?我不会死吧?
  系统顿了顿:按理来说,应该不会不会有刑事案件。
  它说起来话真是不确定极了。
  能够这样被揣进兜里的,应该只有刀具了,元乐志也不知道这人接的任务是捅死自己还是其他什么,他还挺怕疼的,有一瞬间转身就想跑。
  眼看那人越走越近,元乐志也越来越紧张,视线一动不动停在那边了,就在此时却突然感觉到后脑处传来了一阵破空的风声,他下意识想躲,下一刻却猛然被击倒在地,模糊之中回头查看。
  身后人是小混混打扮,有七八个,在他瘫倒在地以后,这人群便拖着他的脚往小巷子里拉,而马路对面那个男人见状更加快了脚步穿过人群,要朝他跑过来。
  更多的事情元乐志就反应不过来了,后脑那一下打得挺重,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是在医院里。
  元乐志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就是叫系统:系统,我去你大爷的。
  系统:?
  于敏波下手也太黑了,把我打成植物人谁还能给你执行任务。
  系统:你不执行任务我也不会看着你去死的,系统会自动给您制造医学奇迹。
  那也疼啊。
  系统:我给你屏蔽痛觉。
  元乐志这才勉强满意了,缓缓从床上睁开眼睛,周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听见有人叫他哥。
  还没睁开眼睛,元乐志先应了一声:嗯。
  视线慢慢恢复了清明,元乐志在床边果然看见了他弟弟,正紧紧捏着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哭过,眼皮还肿肿的。
  他嘴巴说话不利索,和系统在心里对话:我还没死呢,他哭个屁?
  系统:因为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元乐志自己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疼痛,但一听这个,意识到他估计被打得还挺严重的。
  那人一直拉着他不撒手,似乎是在这几天里被吓坏了,眼看又要哭,还趴在元乐志旁边哭,他忍不住骂了声麻烦,然后转头,轻轻亲了亲元南楼的脖子:
  哭啥,我都醒了。
  后者成功顿了顿,似乎被这种奇异的亲近感安抚住了。
  清醒的第一天,元乐志只看见了他弟弟一个人。
  医生仔细检查过没有什么大问题以后,他才陆陆续续又见到了很多熟人,有同学也有实习的同事,三两结伴来医院里看他。
  等人流高峰过去了,元乐志才见到身上有任务金额的几个角色。
  某个睡醒的下午,元乐志见到了坐在他床边不远处的薛云营,这人给他带了花,完全不像是看病人用的花,是很鲜艳的大红色,被薛云营苍白的手捧着,他像个花妖。
  醒了?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醒了。
  元乐志坐起来,两人本来也不是话很多的人,只是薛云营来了给他提供了很多消息。
  比如那天送他来医院的人,其实是岳尹。
  元乐志突然回想起那天在马路上蒙着脸的黑衣男子,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人不露脸,搞得像是刺客似得,原来是因为这人是岳尹。
  他男扮女装时间长了,在学校附近肯定不能用自己的男孩子模样给同学看见,所以包裹地严严实实的并不是为了偷袭,而是为了出门买点东西不被注意到,碰巧遇见了元乐志被打,才会着急跑过去出手相救。
  岳尹把他送医院送得快,在那群人还没继续动手之前就报警把人赶走了,也避免了元乐志会受伤更重。
  薛云营帮元乐志把床边的果皮都收拾好,又耐心给这人盖上了被子,视线在屋里转了几圈。
  元乐志都觉得他温柔起来的样子十分惊悚了,问系统:这人没啥阴谋吧?
  系统:我不知道。
  薛云营又问:你弟弟呢?
  这天一上午,元南楼都没回来,自从元乐志确定身体没了大碍以后,他弟弟经常会出门。
  可能去学校了吧,我记得他有个演讲。
  他出事那天,元南楼就是在准备一场演讲。
  后者顿了顿,手指灵活地将苹果皮剥削下来,切下来一块,喂到元乐志嘴边:他很久没去学校了。
  你出事以后,演讲就换给了别人。
  那元南楼去哪,元乐志就不太清楚了。
  他不太想吃苹果,这人却强硬地把果肉戳到他嘴巴里,碰都碰到了,也不好意思不吃下去,嘴唇微微放大了一点,将叉子上的苹果整块包住,细密地咀嚼。
  后者视线落在他脸上,一直等吃完了这一块,才起身离开。
  临走之前,他站在门口回眸,突然问了元乐志一声:想报复吗?
  元乐志一愣,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这人就补充道:他不是还害死了你母亲?
  已经懒得去思考薛云营究竟是怎么知道于敏波害人的事情,元乐志点了点头。
  他自己被打本身并没有受什么伤,但知道了杀闻秀的凶手之一,幕后最大的始作俑者,就是于敏波,元乐志不想坐视不管,如果有能力的话,他想替闻秀报仇。
  薛云营突然笑了下:我会帮你。
  在此之前这人还没有过明确向元乐志说过这方面的问题,两人虽然都和于敏波不对付,但薛云营从来没有说出过要和他合作之类的话。
  从自己身上,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元乐志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他除了钱一无所有的,薛云营又明显不缺钱。
  但他只稍微纠结了一会儿就想开了,这门生意稳赚不亏。
  一直到出院,元乐志都没看见于梁。
  他忍不住问系统:我该不会任务失败了吧?看起来那边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系统:数据显示你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于梁和于敏波之间出现了很大的裂痕。
  但确实没听见一丁点动静。
  元乐志思考了一会儿:该不会于梁是被他父亲教训了?
  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如果真是闹翻了,估计受罪的也是于梁。
  元乐志突然有点过意不去: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感觉像害人似得。
  系统:你是受害者,不必有心理负担,任务开始之前就已经说过,他们之间的矛盾并不在于一个元乐志,就算没有你,总有一天他们也会闹翻。
  元乐志沉默了一会儿。
  他回到学校那天,元南楼依然没来上课,他打电话问了两次,这人只是说有点工作要忙,具体并不告诉元乐志他在忙什么。
  打元乐志的是一群小混混,蹲局子也蹲习惯了,而且那天又喝了酒,不管起诉还是其他手段,都咬定了背后没有指使者,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是于敏波指使了他们,眼看事情就要不了了之。
  这天,元乐志突然收到了岳尹的消息,是几张图片。
  里头是个受伤的陌生男人,看长相就不是什么好人,腿上受伤了一大片,有些血肉模糊的,因为疼痛面部开始扭曲,使得森然不再,只剩下了可怖,岳尹因为在医院里有朋友,这类事情估计看得不少。
  元乐志:这人闲得慌,没事发这么恐怖的图给我。
  他说着就要删除,系统这时候出声提醒他:这男的是于敏波。
  元乐志:?
  对方很快又给他发消息:受伤很严重,不知道还能不能站起来。
  元乐志立刻回消息:他被谁打了?
  岳尹这次隔了一会儿才发给他一张很模糊的图片,照片里只能看见一个人的背影,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武器正挥动起来,动作干净利索,看落下的位置也像那条腿。
  有目击者,我帮忙解决了,照片你看完删了吧。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恐怕根本认不出来照片中的背影。
  但朝夕相处,元乐志是最清楚那个人的,不管是站立的姿势,还是动起来时手部习惯性的动作,肩膀,腰腹,他每一样都清楚。
  仅仅想到这里,元乐志就听见大门处传来声音,是元南楼回来了。
  他连鞋也没穿,光着脚跑下楼,心脏急得怦怦乱跳,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一直到楼下看见那人。
  他弟弟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依然是动作慢慢的有井有条,温润的气质,丝毫看不出慌张,也没什么情绪,看到跑下楼的元乐志,还微微皱眉,问了一声:怎么不穿鞋?
  元乐志一声不吭,跑到人面前,仔仔细细检查了这人身上,他换了身衣服,和照片里的人已经不是同一件,进屋却难免还是有些血味,揣在兜里的双手指甲缝里还有血迹。
  你疯了?要是被人看见就全完了,你会被告的!
  到时候主角受的事业全面崩盘,元乐志再也回不去他原本的世界了。
  元南楼把手抽回来,似乎并不想给元乐志看,也不想提这件事,他悠哉地去冲咖啡:我都听不懂你说什么。
  元乐志往前几步,把咖啡拿过来,指着他手机里的图片:岳尹都给我看了,现场还有目击证人,你是不是脑子不太清醒,怎么想到用这种办法?!
  别人还知道找个替打上场,你缺那点钱吗?非得自己去?去打人很爽?
  元乐志在方才短短的时间里就设想过被录下来会是什么后果,如果于敏波想要告他弟弟故意伤人,估计要比自己容易得多。
  哥。他嘀嘀咕咕说了很多话,元南楼终于愿意搭腔,他说,没人给你伸张正义。
  在元乐志眼里,这次受伤仅仅是系统的任务,他也不会疼也不会死,顶多是在病床上多躺了几天,一丁点也不难受不重要。
  可在书里人物的眼中,却完全不同。
  在元南楼眼里,他差点被于敏波给杀了,却因为证据不足或暗箱操纵,没人能制裁,元乐志白受了罪,差点死了,在病床上昏迷了三天,被人打得面部肿胀,半死不活。
  而那时候,他在学校搞什么演讲,对此一无所知。
  在元南楼心里,如果今天他不去做这件事,那么他哥哥遭受的所有都会不了了之,没有任何人会受到惩罚,就像从前每次一样,他只要一想到这人从前受过的苦,就忍不住。
  我不想让他们欺负你。
  元乐志稍微冷静了点,轻轻吐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把他弟弟手拉过去,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一点一点擦拭指甲缝里的血迹。
  我听岳尹说,他碰见目击证人,但已经把照片删了,周围人多吗?
  后者任由他拉着手:不多,没什么人。
  那处地方算是于敏波不经常会去的住宅,是年轻时工作的地方,只偶尔怀念了才会回去看看,身边也并没有带多少保镖,事发时都被绑住了。
  元乐志让他弟弟快点去洗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他总觉得周围的空气里都有股子淡淡的血腥味,等人进了浴室,才抓起手机,走到门外。
  他打通了前几天还以为不会有联系的人的电话,对面传来的声音懒懒的,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语气里却一如既往很有耐心:怎么了?
  元乐志往屋里看了一眼,确认他弟弟还没有出来,才开口:你前几天说得话,还算数吧?
  听筒另一端,薛云营嗯了一声。
  我想让你帮我处理一点事情。
  没等元乐志继续往下说,就听见对面似乎换了个姿势卧在床头:我听岳尹说了。
  元南楼很有胆子。元乐志听见对方闷闷笑了两声,似乎因为于敏波的事情心情不错,我能帮你们把证据处理掉,但他如果报复元南楼,并不在我能管的范围内。
  元乐志压着嗓子嗯了一声,只要能够把证据压下去,就已经足够了,他实在不希望主角受会因为故意伤人被关进去。
  打完了电话,坐在小院子里长吁短叹:才几天而已,事情变了好多,我都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们主角受平时也看不出这么暴力。
  也不是暴力。元乐志改口,就是觉得他平时并不会以暴制暴。
  印象里他弟弟都是憋着力气沉着等待时机,很少有这样的时候。
  系统客观评价:对付于敏波这样崇尚暴力的人渣,元南楼的方法简单有效,能让垃圾也感受一下疼痛,挺爽的。
  就像他对于梁母子也是经常家暴,这样的人并非不知道暴力带来的身心上的痛苦,只是这痛苦不落在自己身上,他就永远在享受着暴力带给他的威慑,等到他自己被打,他其实比谁都害怕。
  系统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了一段被删除的监控录像,给元乐志播放了一下,在钢管闷声落在那老男人身上的时候,他也是会喊疼的。
  元乐志看着里头的元南楼,问系统:他打人的事不会被发现吧?
  按理来说周围会有监控,但在系统的帮助下,我们已经配合薛云营将证据处理干净了。
  元乐志稍微放下了心,他估摸着弟弟快洗完澡了,才端着自己的咖啡杯回到屋子里。
  第二天上学,元乐志碰见了于梁。
  这人已经很多天没有来上学了,元乐志也是从他旷课开始才听系统说起于敏波的习惯性体罚,估计这次他能从家里出来,也是因为元南楼让于敏波受了伤,对方自顾不暇,于梁才有机会离开家。
  他并没有回教室,元乐志碰见他,是在学校的卫生间,这人在阴影处突然开口:
  对不起。
  本来只是想来看看元乐志有没有事,可在注意到他头上缠着的绷带,于梁还是忍不住靠近了,想和他说说话。
  他小心翼翼从背后碰了碰元乐志包裹地严严实实的大脑袋:还疼不疼。
  元乐志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差点尿歪了。
  他诚实地摇了摇头,疼啥,系统这屏蔽功能比麻醉药还好用,他一丁点都没感觉到疼痛,元乐志现在看见主角攻这个傻大个,还觉得对方可怜巴巴的,两人估摸着都觉得对方更可怜些,他问:你咋来这了?你爹没虐待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