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东郊的战斗如火如荼,与此同时,西南方的远郊就显得份外静谧,农人们早已躲入城中,肥沃的多瑙河谷地平原上空无一人,只有太阳以亘古不变的温柔光线,照耀着这片倍受祝福的丰饶之地,只有维也纳河(多瑙河支流)上的水车孤独的转动,旁边的磨坊却早已人去屋空。
三五名携带狙击步枪的侦察兵策马驰过,来自东方华夏的战马,蹄铁踩踏着古罗马时代遗留的大道,发出嗒嗒的声响。
侦察兵们警惕的观察着四面八方,停下来时为首的杜元华用镜筒足有手臂粗的望远镜观察远处,他的几名战友摘下肩头的狙击步枪,东瞄一下西瞄一下,做着警戒工作。
“没有问题,继续向前!”杜元华一声呼哨,这组侦察兵就双腿一夹马腹,泼剌剌朝前方奔去。
同样的侦察兵过了七八组,除了杜元华负责朝正前方哨探,其他各组分别深入侧面的森林和山林查探有无伏兵,几组到附近的村庄调查情况,甚至有人用笼子装着小鸡小兔,一路沿着维也纳河前进,用动物对河水进行测验,检查是否有被敌人投毒的迹象。
大军行动,绝非统帅在地图上轻轻一点便可完成,侦察哨探、马步行军、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乃至水源何处、能供多少人马饮用,桥梁何处、能承载多少重量,林林总总尽在考虑之中,若是对这些一无所知,单单在兵法书上看了些虚实阴阳就想排兵布阵,最终只会落到赵扩纸上谈兵的下场。
侦察兵过后,是一个连的尖兵,血战淮扬连在连长姜良材率领下承担了为大军担任尖刀的任务。
和侦察兵们呼啸而来呼啸而去不同,尖兵连的动作更为稳扎稳打,在姜良材指挥下他们以疏散队形沿道路呈扇面展开,一个连分散在方圆百丈的范围内,往前和各侦察小组保持联络,往后把消息传递给大军本阵。
通过侦察小组接力传递和尖兵连居中调配,汉军行军时向前方的哨探可以达到五十里之遥,并且根据情况还可以向四面八方派遣类似的部队,做到以本阵为圆心,半径五十里内的战场遮断。
配合系留热气球升空侦察,完全就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网,在这个范围内汉军的指挥官就像生了千里眼顺风耳,敌人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握;而敌军的斥候一遇到汉军侦察兵,就在狙击枪下命丧黄泉,他们的指挥官只能成为聋子、瞎子!
姜良材指挥着他的老部队,他知道此刻在自己的左翼、右翼至少还有五个尖兵连,撒出去的侦察兵小组总数超过四十,在东南西北各个方向以各自不同的路线来回巡梭,甚至连金刚军参谋长、堂堂帝国陆军中将齐靖远也跑到自己的连队来,承担本应由一名校官侦察参谋来负责的侦察调度任务。
原因很简单,这是御驾亲征!
大汉皇帝楚风就在全军本阵当中,正所谓御驾亲征是也,挟君临万邦一统六合之威,统百战余生勇夺熊罴之军,势如山崩海啸,气若长虹贯日,未战便已振奋军心,威震敌胆。
然而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越是御驾亲征越要务求万全,连指挥官也层层下压,有陆军总司令陆猛坐镇金刚军军部,上将军长法本也就被“降职”成了参谋长,而原来的参谋长嘛,干脆跑到第一线,亲自调配各尖兵连和侦察小组。
齐靖远的望远镜视野里,十多里外小山包顶的一棵树上,红色旗子上下摇了三摇,又横着挥了两遍,正是情况无异常的信号——他甚至清楚的看见挥旗子的人正是自己小舅子杜元华。
齐靖远笑笑,让随行的侦察参谋把信号发回了本阵,中军处用马车拖着的系留热气球使这种联系变得方便而快捷。
终于,在尖兵连走过半个时辰之后,大队人马到了。
隆隆的马蹄声与行车声打破了多瑙河谷地午后的静谧,千万双皮靴踩踏着大地仿佛激越的鼓点,加上铿锵有力的金属碰撞声,交织成了一首比金色大厅里演奏的任何音乐都更为宏伟华丽的进行曲。
三丈高的金底苍龙旗猎猎飞扬,全军将士都知道那是大汉皇帝御驾亲征的标志,想到战无不胜的皇帝就在军中亲自指挥,他们就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要知道诸葛孔明也不过借东风,大汉皇帝却以日食和天文大潮克敌制胜,泾河对阵,偏能水中生烈火,冰山设伏,万钧积雪克敌兵,实乃神鬼莫测之机,有他在军中,什么样的敌人不能战胜?
带着金龙徽记的马车,诸位将军前遮后拦,皇家卫队的高手们风卷云从,诸位大臣众星捧月,官兵们便知那是大汉皇帝乘坐的马车。
人们都在想:伟大的皇帝,他是像大汉开国群英传说的那样,在战前翻看地图,用深邃的目光把握着战争的脉搏,还是如同老僧入定,静静的思考着国家大事,抑或翻看着大堆大堆的奏章,用朱笔签批,乾纲独断?
都不是,楚风坐在马车上,在决定欧亚大陆历史走向,决定人类命运之空前大决战的前一刻,他舒舒服服的把头枕在雪瑶柔软的腰肢上,吃刚刚剥好的,产自西西里岛的石榴,还惬意的打着嗝儿。
“喂,某人也太不负责了吧,”雪瑶把石榴塞进楚风嘴里,抱怨道:“好歹要出去亮亮相什么的,或者说几句什么话……哼,昏君呀!”
雪瑶啐了口,一把将楚风推开,因为在她念念叨叨的时候,这家伙把手从宫装的领口伸进去,捏了捏雪峰顶端的蓓蕾。
楚风倒是皮笑肉不笑的,挠了挠头皮,不紧不慢的道:“恰恰相反,我觉得每次打仗都必须亲自冲在第一线的君主,才是不折不扣的昏君。”
雪瑶没有品出味道来,陈淑桢却是闻言一怔,楚风治军之法与历代迥异,却和暴秦有某些共通之处,刚才那句话也隐约含有深意:被逼到每战都需要亲自去拼命,这位帝王一定是做得差劲儿极了吧!
像楚风这样打仗,侦察、后勤、指挥作战,乃至执行军法、医疗卫生都有专门机构负责,在制订大的战略计划和作战方向之后,御驾亲征的楚风的确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而且,通过由圣殿骑士团和犹太人势力建立的情报网,早把维也纳方面神圣同盟的一举一动禀报大汉知晓,从阿尔卑斯山一路过来的西路军,与巴尔干沿多瑙河而上的东路军,联系也始终保持畅通。
“我很羡慕诸葛武侯啊~~”楚风懒洋洋的躺在柔软的波斯绒毯上,悠悠的叹息着。
陈淑桢睁大了眼睛:“为什么?好像在那些传说中,你的本事比诸葛孔明还要大呢!”
楚风翻了个身,以非常惬意的姿态睡到了陈淑桢弹性惊人的大腿上,嘟嘟囔囔的道:“他会做木偶嘛……连续行军好累啊,让我再睡会儿……到打起来再把我叫醒。”
会做木偶?陈淑桢想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这家伙是说待会儿战斗开始他就必须站出去振奋士气,起到御驾亲征的作用,假如有诸葛亮那种可以骗过司马懿的木偶人,他就能继续睡,不再露面了!
就连稳重大方的陈淑桢,此时也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不过仔细一想,现在还有什么可做的呢?既不需要楚风去冲锋陷阵,也不需要他排兵布阵,貌似除了睡觉之外也就无所事事了吧。
雪瑶却拎着楚风的耳朵,把他扯了起来:“哼,某人不要装模作样,大会战之前至少得诚心敬意向天地祈祷吧,沉湎女色算怎么回事呢?将来起居注上写一笔,大汉皇帝于维也纳战前,与咱们姐妹……”
说着说着脸上一红,雪瑶说不下去了,她偷眼看了看正和塞里木淖尔说着悄悄话的安娜.帕列奥丽娜,想到昨夜姐妹们齐上阵与楚风胡天胡地,到今天闹了个腰酸背疼的,就觉得面上发烧。
突然她发觉安娜.帕列奥丽娜看塞里木淖尔的目光有些异样,雪瑶不禁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罗马女人每次都站在楚风一边,帮着他折腾各位姐妹,莫非……小狐狸嘴角微微一翘,桃花眼有了几分藏不住的笑意。
楚风闻言立刻从陈淑桢的大腿上爬起来,在宽阔的马车中走到塞里木淖尔跟前,恭恭敬敬的鞠躬作揖。
几位后妃诧异无比,奇道这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楚风做了什么对不起塞里木淖尔的事情?
楚风笑道:“这里也没有别的神像,要沐浴祈祷是来不及了,暂且拜拜光明神的化身,也算临时抱佛脚吧。”
众皆绝倒,这塞里木淖尔的确曾是光明圣女,光明神在尘世的化身,带在身边百邪退避,可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实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良品。
塞里木淖尔粉面绯红,圣洁无暇的容颜带着几分娇媚,深邃的眸子闪烁着诱人的光彩,玉手在楚风脸上拂过,温柔的道:“那么,你可是个会遭到光明神惩罚的渎神者呢。”
安娜.帕列奥丽娜痴痴呆呆的看着塞里木淖尔,一颗潜在的百合之心热烈绽放,心道果然嫁对了人,丈夫的这许多美貌妻子,哇咔咔咔~~
塞里木淖尔带着圣洁光辉的面容,曾使无数的光明教徒五体投地顶礼膜拜,但楚风这家伙却不解风情,大笑着扑了上去,“哈哈,说得有理,不过只要让光明圣女舒服得直哼哼,光明神也许就会饶恕渎神者的罪行呢!”
几位后妃无奈的对视一眼,楚风这家伙,没治了!
只有娇憨的努尔嫚用手掌遮住了眼睛,只不过,她的食指与中指之间留了道缝儿,露出乌溜溜转动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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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军和维也纳城的距离不断缩短,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岔路口:一条是北上维也纳,另一条是越过多瑙河,通往维也纳东郊。
维也纳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凯尔特人在约公元前五百年建立维也纳,公元十五年成为罗马帝国的一个前线城市,用来防卫北边的日耳曼部落,并曾在这里建立城堡,十二世纪成为手工业和商业中心。
作为神圣罗马帝国哈布斯堡王朝的首都,这个家族的根据地就在城市中央的霍夫堡,随着哈布斯堡家族的兴起,维也纳发展迅速,宏伟的哥特式建筑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
蓝色的多瑙河从偏东的位置流经维也纳市内,再往东就是第一军与神圣同盟鏖战的三月河平原,东南面是多瑙河草原,西北面、西面和西南面被维也纳森林环绕,森林一直延伸到市区。
金刚军抵达的这个路口,已经可以看见市区高耸入云的圣斯特凡大教堂的尖顶,亦能隐隐听到东方传来的隆隆炮声。
毫无疑问,按照直线式的思维应该立刻投入战场,以优势战力对敌人发出沉重一击,东西夹攻消灭神圣同盟主力。
但楚风并没有选择这样做,战前的参谋部推演就证明这不是最佳方案。
在陆猛的指挥下,全军扑向了北面的维也纳城!
此时城内各大教堂内,神职人员以最大的热情祈祷着胜利,无数苦修士用鞭子抽打自己,以肉体的痛苦来换取灵魂的纯净,并虔诚的祈求耶和华降下神迹,保卫这座城市,保卫基督徒的世界,消灭该死的异教徒。
几十年前,蒙古西征军已经饮马多瑙河,打到了维也纳城下,那一次他们的大汗突然在东方的钓鱼城下死亡,从而挽救了整个西欧,这一次,历史会重演吗?
希望不大,因为楚风活得好好的,他走出马车站到了一处高冈上,四周皇家卫队的高手众星捧月,陈淑桢和塞里木淖尔两位大高手分立左右,如临大敌。
“咳咳,你们这是干什么?”楚风不解的摸着鼻子,“好像一不留神我就要土遁了似的。”
知道瞒不过夫君,陈淑桢低声道:“听说基督徒向他们的上帝祈求什么天罚,说要对楚兄不利呢,所以……”
咳咳,楚风被呛了一下,他笑着对陈淑桢道:“算了吧……嗯,不过你们想要留在夫君我身边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好像也不方便……”
“臭美!”两位大高手同时像触电一样弹开了几尺远,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夫君要真的耍出什么宝来,那才无地自容了呢!
维也纳城中空虚,所有的作战力量都出城去,在东郊与大汉陆军第一军决战,根本没有想到金刚军会越东阿尔卑斯山而来,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维也纳南郊。
这不是战斗,而是一场简单的入城式,金刚军士兵们就像观光客一样悠闲自得的走进了维也纳,甚至当他们冲进圣斯特凡大教堂的时候,里面的唱诗班还在热情歌唱十字军的荣耀,神职人员还在祈祷着神圣同盟击败异教徒呢!
只有哈布斯堡家族的霍夫堡有些防守力量,但也薄弱得可怜,根本无法抵抗优势汉军的进攻,一个营级规模的冲锋就解决了战斗。
小山岗上的楚风很快就看到,圣斯特凡大教堂那巍峨的尖顶上,升起了金底苍龙旗。
千年古城维也纳,向炎黄子孙敞开了怀抱,整个欧洲的腹心,已经被金底苍龙攥在了掌中!
楚风弯腰,学着欧洲绅士非常滑稽的朝诸位后妃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现在这座城市已经姓楚了!
在皇家卫队簇拥之下,陈淑桢为首的几位美女兴高采烈的走进城中,只有安娜.帕列奥丽娜有几分唏嘘:这座古罗马时代就纳入帝国掌中,并且用来防备北方蛮族入侵的城市,见证了罗马的辉煌,也经历了罗马的衰败,却不想现在它是以这种形式,在千年之后被又一位罗马皇帝踏足的。
不过很快安娜女皇就从回忆中跳了出来,她握了握拳头:哼哼,至少我和我的丈夫是胜利者,我也有权力分享来自他的荣耀!
很快,城中的汉军就在哈布斯堡家族的霍夫堡点燃了狼烟,滚滚而起的烟柱在午后灿烂的阳光和中欧夏季明净的天空,显得份外醒目。
东郊战场上,正在鏖战的双方几乎在同一时刻发现了那道烟柱,战场局势在一瞬间发生了完全的逆转。
“我们的援兵到了,伟大的皇帝已经率领金刚军兄弟们从西面夺占了维也纳,敌人的后路被抄了!”
所有的汉军士兵都在这一刻斗志昂扬,他们知道胜利从这一刻开始,只是个时间问题。
“天呐,霍夫堡,那还是霍夫堡吗?那儿有好大的烟柱啊,难道,难道美丽的维也纳已经被异教徒……”
神圣同盟的官兵们,在同时间却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冷汗从背后哗哗的流出来,双腿变得酸软无力,失去了斗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