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玲面无表情,在捡起了曾经在张裕老先生那儿学习时的作息后,她就已经比家里要上班的、上学的都要忙了好吗。
走回西家的四合院,西玲就看见了等在院子里的纪兴贤。
“有事?”
纪兴贤先是为西玲平淡的态度松了口气,继而直言道:“是,许会长让我来邀请您去坐镇武术协会。”
武术协会的会长许言文老先生之所以让他特地走一趟,是担心要是让西老爷子来邀请西玲,西玲会被她太爷爷带到坑里——武术协会秉持的待客之道是以武会友、以和为贵,而西老爷子的理念是以武揍服人。
纪兴贤也不好提醒许言文老先生西玲要比她太爷爷更凶残,是位会以武揍死人的主——无论如何,之前的叛徒事件都证明了西玲的危险性,好在只要不点燃导火线,她也不会爆|炸。
顿了顿,纪兴贤又有些无奈地说道:“您也知道,这几年种花国一直在对外输出的种花国文化,其中武侠文化是最受欢迎的一类,以至于这次世界综合武术竞技格斗大赛吸引了许多外国游客。”
“据我们掌握的消息,明天会有人去武术协会闹事。”纪兴贤压低了声音,飞快地说完,又恢复了正常语调:“这些外国游客鱼龙混杂,包括参赛者,都不乏一些想趁机挑事的。”
“还有跟过来的外国媒体,加上和您同辈的武者多是年轻气盛,武术协会的老前辈们又有几位身体不适在家休养,所以——”纪兴贤又重复了一遍他登门的目的:“许会长就让我来邀请您去坐镇武术协会了。”
“可以。”西玲应得随意。
得到肯定答复的纪兴贤笑着道谢,又委婉地表达了武术协会秉持的以武会友、以和为贵待客之道,纪兴贤就告辞了。
走出四合院,纪兴贤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关上的大门,眼底划过伤感,在楚建安牺牲后,傅慧丽也被调离了半山,特情专案组也没有再补充新人——半山和特情专案组都还在,只是少了他们的西玲首长。
“西玲,你真不打算参加世界综合武术竞技格斗大赛啦?”馅饼问道。
“嗯。毕竟是竞技比赛,如果我去参加了,不就毫无公平可言了吗。”
“也是。”馅饼赞同地点了点头,区区世界综合武术竞技格斗大赛而已,实在不敢劳动人间凶器。
翌日。
已经成了外国游客必到的打卡景点的武术协会人来人往,热闹得跟菜市场似的。
“拜师,我要拜师。”棕色卷毛的外国游客字正腔圆,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
“不收!”被缠住的何彦老先生黑着脸,一甩袖子就上了楼。
棕色卷毛眼巴巴地瞅了眼楼梯口处放着的‘游客止步’的告示牌,痴痴地朝楼上张望。
甫一走进武术协会,西玲嘴角微抽,有些嫌弃地瞥了眼闹腾的外国游客,好吵。
“西师姐。”
武者们纷纷见礼。
武术协会的大厅里霎时一静。
西玲也拱手回了礼,脚下一转,就上了楼。
“东方美人!”棕色卷毛惊呼一声,惹得大厅里的其他游客也纷纷回过了神。
“你是说她一个漂亮女人,是你们武术协会里最厉害的武者?”替外国客人们打听西玲的翻译惊讶地问道。
“怎么?有什么问题?”武者皱了皱眉,有些嫌恶翻译的态度。
翻译讪讪地笑了笑,眼底的惊艳尽褪,转而向外国客人们说道:“她也是武术协会的武者。”
“哇哦,她也会去参加世界综合武术竞技格斗大赛吗?”
“天呐,她要和男人们同台竞技吗?”
“我能邀请她共进晚餐吗?”
“兄弟,这个机会让给我怎么样,我对她一见钟情。”
几个年轻又有钱的外国客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听完翻译的转述,武者轻蔑地笑道:“嗤,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肖想西师姐,武术协会不欢迎你们,请你们出去!”
翻译涨红了脸,正要口不择言,却见武者气势暴涨,立时吓得不敢吭声了。
察觉到气氛不对的外国客人们疑惑又不解,不等他们询问,武术协会的门口又涌进来了一群人。
一群媒体记者拥簇着凶悍之气尽显的重量级暹罗国拳手走了进来。
“我来取世界综合武术竞技格斗大赛的邀请函。” 铁塔似的暹罗国拳手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们已经说过了,世界综合武术竞技格斗大赛的邀请函只是一个形式,没有收到的,也一样可以来参加世界综合武术竞技格斗大赛。”另一名武者拧眉向翻译说道:“你告诉他,邀请函已经没有了。”
“失礼了,我也是来取世界综合武术竞技格斗大赛的邀请函的。”随着礼貌的声音一道传来的,还有重重地脚步声。
扶桑国的大相扑也带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颂坤是暹罗国的地下拳手,死在他手上的拳手多达127人,请动他的势力属于白鹰国。”西玲的办公室里,纪兴贤神色冷漠,又点了点放在办公桌上的另一张照片,续道:“扶桑国的大相扑则是中了白鹰国选手的挑拨激将。”
“因为第一届世界综合武术竞技格斗大赛将决定以后的综合格斗类型,大相扑希望相扑也能在综合格斗类型里占有一席之地,所以,认为相扑是扶桑国的国技,也是格斗技的大相扑觉得武术协会不够尊重他们。”
第133章
“世界综合武术竞技格斗大赛本质上是强者为王的赛台,报名要求只注重最低限度的实力门槛, 大相扑想为相扑争到一席之地也无可厚非。”
“至于尊不尊重的问题, 扶桑国的大相扑不难应对。”纪兴贤一边整理摊开在办公桌上的照片, 一边说道:“但来者不善的暹罗国拳手颂坤,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颂坤极有可能会趁着赛前以踢馆切磋的名义, 重伤武术协会的参赛者。”纪兴贤目露担忧, 续道:“我们猜测颂坤背后的势力,是希望看到种花国举办的世界综合武术竞技格斗大赛没有或只有极少数种花国武者参加。”
“如果种花国参赛者在大赛中表现的不尽如人意, 不仅有心人不会放过嘲讽种花国的机会,种花国在世界综合武术竞技格斗大赛上的话语权也会旁落。”
这样的算计成本低、简单, 却足够恶心人。
西玲后倾, 往椅背上一靠,漫不经心地问道:“颂坤很厉害?”
“颂坤精通多种武技,他是地下黑市拳赛的拳皇。”纪兴贤唇角微扬,不知怎么的,看到他们的西玲首长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他竟觉得有些高兴。
“在不允许犯规的赛台上, 颂坤可能赢不了武术协会的全部武者,但在赛台以外。”纪兴贤又皱紧了眉头, 沉声说道:“世界顶级的黑市拳赛不是拳击比赛,也不是自由搏击比赛,它只是残暴的搏杀场。颂坤出战127次,取胜127次,胜率百分之百, 致死率百分之百。”
“他的攻击力和体能都是黑市拳手中最强的,而他平均每场击败对手的比赛时间不到60秒。也所以,我们都很担心他会在赛前恶意挑战我们武术协会的武者。”
“西师姐。”
随着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的,是青年急切的声音。
西玲抬眸看了眼收起照片的纪兴贤,扬声道:“进来。”
“纪主任也在。”推门大步走进来的武者朝纪兴贤打了个招呼,又兴奋地说道:“西师姐,楼下有人闹事,快打起来了。会长还有副会长他们都去跟市里开会了——”武者话锋一转:“我们是不是该打回去?”
瞥了眼满脸都写了‘想搞事’三个大字的年轻武者,西玲站起身,懒洋洋地说道:“走吧。”
“是!”武者响亮地应了一声,侧身让西玲走在了前面,忍不住高兴的原地猴跳了一下,才跟上了西玲。
纪兴贤:“……”
他真的一点儿都不意外事情会如此展开,真的。
西玲站在楼梯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吵嚷起来的大厅,有些嫌弃地说道:“都闭嘴。”
轻轻淡淡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懒意,却又仿佛惊雷般炸响在了众人耳边,令人心悸不已。
武术协会的大厅里又是一静。
听不懂种花语的外国游客惊疑不定地望向西玲,又不由得目露惊艳。
馅饼看了眼身穿素雅对襟唐装的西玲,咬了咬小爪子,比起西玲平常招惹的那些含蓄的倾慕目光,这些外国游客的眼神就让他嫌恶又暴躁了。
“西玲,我想挠瞎他们。”
“去演武场。”西玲理所当然地吩咐道,又茫然地看向馅饼:“谁?”
“……没谁。”馅饼恢复了平静,好吧,看在西玲习惯于无视周遭不在意的存在,简称‘目中无人’的份上,他也就无视那些外国游客好了。
片刻,武术协会演武场的擂台四周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跟着颂坤的媒体记者也抢据了最好的位置,而闻风而动的其他国内外媒体晚了一步,只能退而求其次。
“想教训他们?”西玲朝站在她身后的武者们问道。
跃跃欲试的武者们眼巴巴地望着西玲,齐齐点头。
他们能理解老前辈们严禁他们在赛前跟人动手的苦心,可有时候遇到的奇葩也太气人了!也就西老前辈愿意支持他们以武服人,可惜西老夫人是世界综合武术竞技格斗大赛医护团队的负责人,于是,想给他们作靠山的西老前辈也就被无情镇压了。
“那个暹罗国拳手说是来取世界综合武术竞技格斗大赛的邀请函,其实就是打着幌子来踢馆的。”站在西玲身边的武者气愤地说道。
“我们都跟他解释清楚了,他还不依不饶,还说什么要凭本事拿到邀请函,踢馆就踢馆呗,还扯大旗。”
“就是,对方连媒体记者都带来了,显见是想逼得我们下不了台。”
“西师姐,他对着摄像机说了些话后,还让翻译对着摄像机说了一遍‘胜负在人,生死在天’呢。”又有一名武者嗤笑着说道。
“扶桑国的大相扑倒是讲道理,但也说要见识一下种花国武术。”
何筱珞也赶到演武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众武者们围在西玲身边你一言我一言告状的情形。何筱珞清冷的眉目间满是无奈,也不知道要是让这些师兄弟和师姐妹知道他们的西师姐本质上就是个大型熊孩子,他们还会不会这般信服西玲了。
纪兴贤在一旁苦着脸,余光瞅见何筱珞,微微放心了。
“小叔婶,你怎么来了。”西玲有些紧张地盯着何筱珞还未显怀的肚子,转瞬就想翻脸赶走在场的闲人。
“来提醒你别胡闹得太过,小心你太奶奶又罚你面壁。”何筱珞凑到西玲耳边低声说完,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眉目间的无奈更重,她原本是要参加世界综合武术竞技格斗大赛的,托西清的福,她只能等下一次了。
西玲眨了眨眼睛,爽快地保证道:“放心,我不欺负人。”
浅浅地横了西玲一眼,何筱珞无语得很,敢情她也知道自己是在欺负人?
“小叔婶,我先送你回楼上。”
“别学你小叔瞎紧张。我这是怀了孩子,又不是怀了炸|弹。”何筱珞瞥了眼被晾在擂台上的暹罗国拳手,抬手揉了揉额心,这是生怕仇恨值拉得不够稳还是怎么的:“你快去忙正事。”
“你怎么能拿我小堂叔还是小堂姑跟炸|弹比?!”西玲震惊了。
“……”何筱珞更震惊,重点在这儿?
抬头看了眼二楼窗户后面站着看热闹的老前辈们,何筱珞心累,在诸位老前辈眼里,闹事的都是小年轻,他们不方便一开始就出面,又深信有西玲在就靠谱了,自然就放心地看起了热闹。
轻轻地叹了口气,何筱珞忽然就不知道该心疼谁了。
武术协会的众人泾渭分明和围观群众分站在一处,挤不进来也不敢挤的媒体记者们只能伸长脖子朝西玲他们张望。
西玲他们的说话声不高,混在周遭的噪音里,教他们是什么也听不着,被无视的围观群众一无所觉,国内的媒体记者则是老神在在,国外的媒体记者就觉得他们被轻视了,脸色都有些不太好。
站在擂台上的颂坤更是面沉似水,眼底的狠戾像是淬了毒,吼道:“东亚病夫,你们害怕了吗?”
颂坤说的是暹罗国语,在场的除了随行的翻译和暹罗国的媒体记者,也就西玲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注意力都在何筱珞身上的西玲微微偏头,眸色冰冷。
颂坤似乎也意识到了语言不通的问题,直接朝众武者的方向作了个下流手势,又指了指西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