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为儿子做了最好的决定的田军被儿子的表现惊呆了。
保姆刚刚电话来说田辛的房子里里外外仿佛被打砸过好几遍一般无从下脚。田父还未消化完,办公室的门“嘭”地一声被推开,田辛大步走来。他毫无表情,但眸里是不同寻常的炙热,看得人不由心悸叁分。
他拉开座椅自行坐下,“钟意呢?你们把她开除了?”
“是她自己要走……”
“她家也人去楼空了,做出这种事情的人除了你们还能有谁?”田辛扯着嗓子吼道。
“你对待长辈这是什么态度?!”田军也隐隐有爆发之势,还是耐住了性子,“她不走你一直就好不了知道吗?”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心理学的书,眯着眼睛翻到之前贴过标签的那一页“书上都说了,你这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对加害人产生了心理依赖,必须脱离过去的环境,离开加害人才可以恢复正常,我们是为了你好儿子!”
“为了我好。”田辛重复这四个字,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般大笑了起来,像是春天里向上伸芽散叶的树枝般不管不顾,直到笑到眼角有泪才稍稍停歇。
田军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爸,我一定当个‘正常人’。”田辛收起了笑容转身离去。
钟父钟母找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南方海滨小城定居。这早就在他们的退休计划内,趁着这次混乱,他们的南迁计划也顺其自然地提前,因此,他们对钟意并无过多的责备。
“别人的想法无所谓,过好自己的人生最重要,实在不行就来南方找我和你妈,我们一直都在。”钟父终归还是放心不下女儿,临走前叮嘱了几遍。
而钟意则在X市隔壁的Y市落脚。工作的积蓄还足够她生活一阵时间,她过上了早睡早起,去菜市场买菜做饭的平静生活。没有了工作的朝九晚五作为时间轴,一个月漫长得像是天荒地老,偶尔想起过去的点滴,都恍如隔世一般。
好像那个叫田辛的男孩子从未造访过她的人生。
王慎语在X市和Y市往返如同不知疲倦的候鸟,总是黄昏时分,在电饭煲刚刚跳好,钟意做好最后一道菜的时候,准时按下她家的门铃。
有时钟意也心疼他在路上往返太辛苦,可以隔几天再来Y市看她,但王慎语总是笑着说没关系。
他在等。
终于,一个雷暴天气迟迟没有停止的傍晚,钟意看了看窗外势必下一整夜的暴雨,问他要不今晚就不回X市了。
王慎语没有迟疑地点了点头。